乘着夜色,几人赶到了付府外,鹤归因靠近付府会被感应而留在了家中等待。
宋颂是第一次全程参与行动,整个人显得非常亢奋:“哇,太顺利了!本公子非常有成就感,什么行侠仗义,根本不难!”
怀镜最后睨了一眼鹤归所在地方向,皱了眉头。
宋颂接着说:“还是咱们功夫深,不然打不过鹤归还不是一命呜呼!”
竹寻顿了顿,下一刻就听见尤有桔说:“不行,总感觉忘了什么。宋颂,你能让七去阿忠家蹲守着吗?”
宋颂立马回答:“啊?当然可以,七,这里有怀镜他们在,我不会受伤,你快去鹤归那儿。”
七抬眼望向众人,尤有桔点点头,确定了会保护宋颂,七才隐于夜色。
宋颂像个好奇宝宝:“哪里不对啊?”
竹寻微笑回答:“鹤归是灵人偶,法术低微单一,死者都是爆体而亡,是烈性的法术。但他攻击我们时用的是牵丝线的丝线,是借物的柔性攻击。”
“他不是被心魔侵扰了吗?”
“是,他讲到阿忠的事时,心魔线有冲发的趋势,但不代表法术会畸变。可他为什么近两年才开始复仇?”
“之前打不过?”
“嗯,也说明了他的功法是这两年突飞猛进的。”
“灵人偶也会说谎吗?”
“他可能没有说谎,只是没说。”
一路说着,就进了府中,付员外满头大汗地跑了出来:“各位道君!各位道君!”
一进府中,地上躺着大片尸体,看来所有的家仆都已经死于非命。竹寻蹲下察看几具尸体,对着尤有桔摇摇头:“都是吸干了精元。”
付成脸上满是骇人的神情,嘴唇不停地打着颤:“你们可抓到罪魁祸首?啊呀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几人对视,皆是疑惑,门外符咒并没有毁坏。
“怀镜,你和宋颂能否留在府中?我和竹寻前去查看。”
怀镜轻笑:“当然,哥哥快去吧,这里有我。”
待两人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不见,怀镜才对付员外一礼:“员外,可否去移步房内?”
其实尤有桔走的并不匆忙,反而气定神闲。
竹寻以为他在沉思:“舅舅,真是鹤归杀了这些家仆吗?不过也能理解...”
尤有桔转头回他一个漂亮的笑容:“你这死孩子,看鹤归有这闲心吗?”看来这小子这么久了思维方式还是魔皇那一套啊。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尤有桔立马“悬崖勒马”:“额,舅舅是说我们这就去救迷途中的鹤归,到时候就知道了。”
竹寻忍笑,跟上那略微慌张的步伐。
镇上安静到诡异,只能听见风声。一个黑影从前方闪过,又迅速飞上房顶。
“舅舅,是七。”
二人跟了上去,七武力非凡,但毕竟**凡胎,渐渐落下了步伐,而被他追击的人,显然是鹤归,他的方向,正是付府。
尤有桔两指并拢,直直向前方指去,立刻有一股强风,阻拦了鹤归的步伐。
鹤归向后一望,咬咬牙,准备换个方向继续。尤有桔已经靠近,容不得他再动一步。
鹤归被拉住,甩手要走,尤有桔也不依不饶,牵住了他。
鹤归的衣袖中钻出了丝线,割断了衣袍,尤有桔手中一松,诧异地看着手中的布料,没再追上去。
竹寻和七已经赶到,尤有桔摇摇脑袋,泄气似的:“溜了。”
七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小公子呢?”
尤有桔向付员外府邸一望,就见七火急火燎得只剩个影儿了。
这次二人没再停顿,也速速跟了上去。
府门大敞着,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到。
尤有桔叹气,暗想:“真正的boss就在出发点呐。”
内院传来兵器声,是怀镜。
怀镜见到二人,大声道:“哥哥!他吸收了所有家仆的精元!”
与他缠斗的正是付员外,他早没了先前的猥琐和怯懦,此时魔气弥漫,一招一式和怀镜旗鼓相当不上不下。
尤有桔对竹寻耳语:“去后院和付成房间看看会不会有密室,特别是与房间格格不入的物件,更要小心侦察。”
随即毫不犹豫地加入了缠斗。这妖魔的打法极其刁钻,似乎没什么技巧可言,也正因为如此被尤、岑二人联手打的节节败退。
不过怀镜似乎在尤有桔加入之后分神了不少,一不留神便被那妖魔伤了手臂。那妖魔趁虚而入,尤有桔眼刀一瞥,伸手拦挡,用赤尾蛇骨卷着妖魔甩了出去,只剩断肢还抓着尤有桔不放,尤有桔直恶心得甩手。
此时的七已经安顿好宋颂和鹤归,推开怀镜,自己加入了进来。
只见他从袖中扔了什么出来,那东西立马缠住了已经力竭的妖魔,那绳索如千般重,狠狠将妖魔砸在地上,毫无反抗余地。
尤有桔饶有兴致看着这灵器,嘴上不忘贫着:“累死了,刚刚怎么不拿出来?”
七:“忙不开。”
最好是真的忙不开。
尤有桔让七将这妖魔带去正厅,转头走向了怀镜。
怀镜受伤不算重,手臂的血迹染红了袖管,顺着护腕滴了下来。尤有桔皱眉,从万宝袋中取出一枚止血丹喂给怀镜。怀镜愣了片刻,张嘴吃下了那枚丹药。
“聪明啊,就是耿直了些,要杀伐果断,不要觉得所有人都有转圜的余地。”
怀镜抬眼,又迅速将视线落下:“嗯,符咒没破,是府内行凶。我还以为他是被魔物附身了才迟了几步,差点被骗住。”
尤有桔卸下腕甲,撕开了那半袖子,于面上肤色截然不同的手臂,虽不如接近蜜色的面庞,但也是健康的小麦色。尤有桔狐疑地瞅了一眼怀镜,手上撒药的动作却不曾减慢:“哟呵,原来你这肤色还是晒出来的呢。”
怀镜本就有些心虚,讪笑两声:“野惯了。”
“不过你面容俏丽,与你这肤色倒是不般配的般配,好看的紧。有特色。”
怀镜怕尤有桔看出自己的伪装,紧张的转移话题:“哥哥倒是,远看白衣卿相,原也是风流佳人。”
尤有桔包扎好伤口抬眼正对上那双晃动的凤眼星眸,一瞬间都可见那人的慌乱。怀镜屏了呼吸,瞳孔微微晃动着,细眉都扬起来了,尤有桔靠近了些,看着那张秾丽的脸,皱了眉头。两个人的距离几乎只有一掌的距离,怀镜清晰地闻见了那茉莉香,带着热气散入他的鼻腔。
不过片刻,尤有桔便站起身,单手将怀镜拉了起来:“你这孩子,一声声‘哥哥’,倒像占了你的便宜。”他没再停留,走向了正厅。
怀镜长舒口气,转身欲回房间清理仪容,却见竹寻垂着手站在廊柱的阴影之下,一语不发地盯着他,不知看了多久。
怀镜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对竹寻礼笑一声,回了客房。
不见廊下,另一垂着的手,滴答着的鲜血,积成了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