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荒年，从求生逃荒到登上高位 第8章 第 8 章

冯秀珍带着人来到床边，这才注意到李沐奕一直握着赵玉桃的手揉捏。

李沐奕看见她们过来，草草打了个招呼。

看出大家对自己动作的疑惑，她主动解释道:“在家做姑娘时，听我外祖父说过，这合谷和内关穴可以缓解产妇疼痛，减少血流。”

在场的好几人都哦了一声，一副学到了的样子。

“今天老五媳妇出事，也是老二媳妇让平安和春生找我们回来的。”冯秀珍看着王春凤解释了一句，面上带着一丝扭捏，但也没有埋没李沐奕的功劳。

“这今天可多亏了铁牛媳妇，等孩子生了得让老五一家好好谢谢你。”赵彩霞说道。

李沐奕摇摇头，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事，就算是陌生人出事，她看见也不会不管不顾，所以她微微低头淡淡回道:“堂婶，这是我弟妹，肚子里的要叫我一声二伯娘，大家是一家人，哪里需要谢。”

这半个月来，李沐奕按照原身的记忆，经常一个人嘴里小声嘀咕练习当代当地的咬字发音和说话方式，还好有原身的底子，这要是没有，估计和听天书也没什么区别。

今天算是和外人说话说的最多的一天，如今看大家的反应，她们没听出什么不对。

在场的人之前对这个沉默寡言的侄媳妇没什么深刻的印象，只知道和铁牛一样，手脚勤快不爱说话，只会埋头干活。

今天一看，这铁牛媳妇落落大方，遇事不慌，待人实诚，倒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李沐奕没管别人怎么想她，看赵玉桃没那么难受，就暂时停了，准备歇歇已经有些发酸的双手。

谁知正闭着眼的赵玉桃感受到她双手离开，马上睁开眼睛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眼里噙满泪，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虚弱的说道:“二嫂别走。”

李沐奕知晓是她及时出现救了赵玉桃，现在她没有安全感，且知道自己难产六神无主，下意识就把自己当成救命稻草。

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轻轻说道:“放心，我不走，我歇一歇，你不会有事的，不用紧张，等你生完我再离开。”

轻柔的话语中仿佛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赵玉桃听到这话缓缓松开紧抓的双手，脸上紧张的表情慢慢放松，虽然还害怕，但是自己努力深呼吸调整情绪。

看她这懂事的样子，李沐奕在心中叹气，她来到这里半个月叹的气，比她前世一辈子都多。

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前世的小姑娘在这个年纪还上着高中，无忧无虑的在父母身边撒娇。

而在这里已经是第二次生产，还遇到了难产，看的她心里酸酸的。

旁边的人看到这一幕啧啧称奇，王春凤惊的瞪大双眼。

平时这两个人也没啥交集，十根手指有长短，是人都偏心，就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也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这冯冯秀珍看重大儿子，宠爱小儿子、小女儿，忽视老二老三老四，老三老四有点心机，所以这家里最不受重视的就是老二一家子。

一个是被宠爱的小儿子媳妇，一个是平时被忽视儿子的媳妇，说这两人关系多好肯定是瞎扯。

但看现在，被铁牛媳妇一救，满仓媳妇倒跟她亲起来了。

李沐奕想解释一下冯秀珍厨房两个孩子的事，毕竟这年头没经过主人同意，擅自进人厨房容易惹人误会。

但这称呼她又有些说不出口，叫别的称呼好说，叫娘她觉得别扭。

可是他们之间也不能永远不说话，也不能用喂称呼，如果真那样，村子里的人能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她。

算了算了，既然来到这，进了原主身子，就得认下这亲戚里道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的事。

她看向冯秀珍，缓缓说:“娘，我让两个孩子去厨房烧水，孩子们没有动其他东西。”

冯秀珍心里想要反驳二儿媳，在二儿媳心里，自己就是那么混不吝分不清好坏和轻重缓急的人？她是老糊涂到不知道她这事如此做事最好的？

想想人家刚刚帮了老五媳妇，想要呛她两句的话没有说出口。

最后面带忧色的点头:“我还不信你？你也不用担心孩子，我让巧云和你伯娘家的彩云去烧水煮饭，孩子们在这也没空管他们，就让他们先回了。”

听到这话李沐奕放心的点了点头。

这时敲门声响起，一道带着小姑娘特有的娇柔声音传来:“娘，给五嫂的面好了。”

王春凤快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端着饭碗就要关门。

王巧云伸手拦住，声音里满是担忧:“五嫂怎样？我能进去看看五嫂吗？”

家里王巧云14岁，赵玉桃18岁，两人岁数相差最小，再加上赵玉桃有文化，王巧云更加崇拜她，两人十分要好，不像嫂子与小姑娘，反倒像亲姐妹。

刚刚在厨房隐约听到娘让五哥套车接稳婆，说五嫂难产，她心里担心的一揪一揪。

“没出阁的小姑娘凑什么热闹，她现在没事，瞎担心啥。”说着把王巧云的手挥开，门啪的一声被关上。

她端着饭碗来到床边，发现床边没地方，看老五媳妇和老二家的亲，干脆直接把面递给李沐奕。

李沐奕接了面碗，碗里是黑面，手擀的面条，加了个蛋。

大灾大难这几年，别说人熬不住，鸡更熬不住，风调雨顺的年景还可以吃草，这旱年想吃草都得去深山找。

她在原身记忆里知道，之前这冯秀珍家中一直养着5只母鸡1只公鸡。

有的时候新老鸡交接，有的时候因病死了，不管如何，家里始终保持这些数量。

这两年开始，鸡每年都在减少，到了今年只剩了一只，蛋下的也不规律，有一个没一个的。

一家人把鸡蛋看的比什么都重，鸡蛋自家吃的少，要拿到镇上或者城里换东西。

前世她看过一部年代剧，剧里讲的是北方的一个农村，村里有句俗话，她一直记得，那句话是：村长家的大瓦房，百姓家的鸡屁股是银行。

如果问冯秀珍，自家老头和鸡掉水里她先救谁，不用想，肯定先救鸡。

今天居然舍得拿出一个鸡蛋，也是不容易。

李沐奕想的挺多，其实也就是面条过个手的功夫。

她接过面条，许小花很有眼力见的把赵玉桃扶起，给她身后的墙上堆上被子和枕头。

赵玉桃看二嫂把面端到眼前，明显是想喂她，她是着急害怕，但是还没到人喂的地步。

冲着李沐奕微微笑了笑，接过面碗和筷子，忍着疼吃了起来。

虽然自己现在很难受，没有一点胃口，但是不吃饭就没力气，没力气就更生不出来。

一边吃她一边琢磨，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挺奇怪。

就是不想让二嫂走，说不上为什么，仿佛只要二嫂在她就不会有事一样。

回想起下午她跌倒的事，她当时端着豆角干准备把豆角收进麻袋。

她本来把2岁的儿子放在堂屋地上铺着的麻袋上玩。

谁知道臭小子晃晃荡荡走到她脚边，偏她端着簸箕看不清脚下，一个不慎就被小崽子绊倒。

当时下身就有热流涌出，生过一次的她如何不知这是发生了何事，当时她都绝望了，家里一个人没有，自己疼的连爬的力气都没有，自己感觉阎王爷看着她招手。

就在她躺在地上疼的七荤八素无助的哀嚎，心里快要绝望的时候，二嫂从墙边一跃而下，那一刻二嫂仿佛从天而降，身影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

不是她夸大，在她看来那一刻的二嫂，就像戏文里所写的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二嫂的沉稳坚定让六神无主的她慢慢恢复。

之后教她呼吸，给她捏手，让她感动的想落泪。

如果这次她能活下去，那二嫂就是她的亲姐姐，她会像对待亲姐一样对二嫂好。

这碗面吃了将近一刻钟，没人嫌她吃饭慢，大家在等待稳婆的过程中度日如年，有点动静倒是缓和了她们的焦躁。

赵玉桃吃完饭过了没几分钟，一阵剧痛又涌来，疼的她直抽气。

李沐奕继续给她按摩手，其她人见状七手八脚的查看她的状态。

“孩子的脚趾刚刚还在里边，现在已经出来了四个指头，这可如何是好。”王春凤捂着心口念阿弥陀佛。

十里八乡难产的何其多，她亲眼见过两次这样的，还有一些她没在场，但听人说过，这样的近乎皆是一尸俩命。

稳婆手艺好或许能保住一个，不过几乎没戏。

死因有很多，大出血、发脓生疮等等。

女人侥幸活下来，也会落下大病根，没有再能生育的，孩子侥幸活下来，大多都是痴儿。

听到这话大家心里不安愈加重了，这一个时辰怎地这般漫长。

天色渐暗，泥土房的窗户开的小，窗纸能透的光有限，这太阳悄悄一落，屋里就变的昏暗。

趁着还有光亮，冯秀珍在屋里桌子上拿出油灯，小心翼翼的从一个小陶罐中倒出灯油，再拿起旁边放着的火石点燃。

这油灯和灯油是稀罕物，家里不常用，灾荒以后除了家里有人要生产才会备一些。

妇人生产可是不挑白日黑夜，油灯必须要有，点了油灯屋里亮堂了一些。

大家左等右等，赵玉桃叫的没了力气，李沐奕的手酸胀起来，外面终于响起驴车的声音。

李沐奕心里松了一口气，看见冯秀珍快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嘴里小声念叨着谢天谢地，稳婆总算来了。

稳婆被驴车颠的七荤八素，落了地腿脚僵麻，下车被王满仓搀扶着，若不是被扶了一下就要扑倒在地，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闭上，谁家生产都急，她早已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