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不是个好东西!你全家都不是个好东西!!!”
一道尖锐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竟直接穿透了她的识海,响彻在内府之中!
内府?
等等!
云浅猛地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手中那柄通体漆黑的小剑。她试探性地,带着几分不确定问道:“是……你在说话?”
那小黑剑仿佛被冒犯般,倏地从她掌心挣脱,悬浮于半空之中。方才那尖锐的声音收敛了些,故意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语调:“正是本座。”
这故作深沉的嗓音,从一把乌漆嘛黑的小剑里传出。
场面实在有些违和,甚至透着几分滑稽。
云浅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心底那份“这剑真丑”的念头愈发清晰。
她并未说出口,可这念头不知为何,竟又被那黑剑捕捉了去。
“啧,啧,”黑剑发出不耐烦的声响,刚端起的架势瞬间崩塌,声音再次拔高,带着被羞辱的愤慨,“黑色!高级!懂不懂审美?!你才丑!你从头到脚都丑!”
“嗯?”云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乎能夹死苍蝇……这把剑,怕不是真有什么毛病吧?
“你想事情的时候,别用灵识勾连内府!蠢货!”黑剑气得剑尖都在颤抖,声音尖锐地解释,“我是神剑!我认主了!我的本源灵识就在你内府里安家!你想什么我都能听见!”
“讲人坏话不知道背着点吗?!有没有点道德!”
“神剑?”云浅满心狐疑。这把剑出现的空间邪门,长相也邪门,周身还隐隐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这能是神剑?她可不信。
“说了别勾连内府!我能听见!”空中的黑剑气得剧烈抖动,大声反驳,“你才有毛病!你才邪门!你全家都邪门!!!”
云浅:“……” 行吧,还是个暴脾气。
“听好了!本座乃是开天辟地以来,天地孕育的唯一一把、真正的、至高无上的神剑!”黑剑似乎急于证明自己,激愤地自报家门,“我一直沉睡于天地未分时的混沌之境,千万年来,你是第一个踏入其中,并且能摆脱我本源蛊惑之力的人!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主人!”
“正因如此,本座才容忍你的百般冒犯!”小黑剑的剑身傲娇地抖了抖,“不然,以你这点微末修为和眼光,配拥有我?配质疑我?”
云浅轻轻抬手,一股灵力随之涌出,悄无声息地关紧了静和院的所有门窗。她不再用灵识勾连内府,只在心底思忖:这把剑来历诡异,脾气还大,还是先别让师父发现为妙。
指尖在窗前的桌面上随意划过,灵光流转间,一道无形的隔绝阵法以桌面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直至将整个静和院笼罩其中。
“喂!你摆隔离阵干嘛!”小黑剑立刻察觉,气得在空中直转圈,“我见不得光吗???”
“我可是神剑!”
“开天辟地第一把神剑!”
“你?”云浅上下打量着它那漆黑且隐隐冒着不祥黑气的剑身,语气充满怀疑,“神剑?”
小黑剑:“!!!” 剑身黑光大盛,显然气得不轻。
那通体的漆黑,以及若有若无散发出的、与“神圣”二字毫不相干的气息,怎么看,都跟传说中光华万丈、正气凛然的神剑搭不上边。
“你是真的认为自己是神剑?”云浅凑近了些,认真地问。
“你为什么就是不信?!”黑剑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你长得……不太像。”
“以貌取剑?!肤浅!”小黑剑猛地涨大几分,几乎要顶到屋顶,气势汹汹,“我堂堂正正一把天地所生的神剑,今日竟被你一个小小化神修士如此质疑!”
云浅被突然变大的剑身逼得向后仰了仰,随即懒散地靠回椅背,手臂随意搭在桌面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把陷入“无能狂怒”的小黑剑。
虽然它看起来实在不像把好剑,但这脾气……还挺有趣的。留着它解闷似乎也不是不行?只是不知道这把自称神剑的家伙,能扛住几道天雷?她下次晋升,没准真要挨上十道八道的。
因为未勾连内府,小黑剑自然不知她心中这番“大逆不道”的盘算,依旧气呼呼地悬浮在空中,剑身微微震颤,看起来……傻乎乎的。
不知为何,她竟能从一把剑身上,清晰地感知到诸如愤怒、委屈、傲娇之类的拟人化情绪。这体验,倒是新奇。
“好吧,”云浅妥协般地开口,“我暂且相信你是一把神剑。”
“什么叫暂且?!”小黑剑不依不饶。
云浅无奈扶额:“信信信!我信了!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小黑剑满意了,剑身迅速缩回一支笔的大小,作势就要再次往云浅发髻里钻。
云浅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了那细小的黑色剑身。
“等等,”她捏着它,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之前在藏宝楼,那把上古神剑突然对我发难,是不是因为你?”
小黑剑被拽住,停顿了一下,倒也没挣扎,任由她捏着,回答道:“那把剑,是某个飞升者留在人间镇守气运的玩意儿,天生好斗。它感知到了我的气息,被激起了战意,想跟我一较高下罢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出手?”云浅追问。
“本座是天地孕育的正统神剑!离开混沌之境后,我的力量不再受那里规则的限制,正处于活跃却不易控制的阶段,加上刚刚认主,你我还未完全契合,你控制不了我的力量,我自己也难以精准收敛。”小剑的语气带着一丝理所当然,“我若当时出手,气息全面爆发,只会让那把好斗的剑更加兴奋。它姑且也算半神之物,两把不受控的‘神剑’在你那藏宝楼里打起来,后果如何?”
它顿了顿,剑尖微晃,仿佛在指点江山:“整个藏宝楼的守护阵法会瞬间崩毁,里面封存的无数宝物失去禁制,会散落得到处都是,说不定还会引发空间乱流……那场面,你收拾得了?”
“况且,”小黑剑在她手心立起来,语气里竟然带上了一丝……赞赏?“你不是解决得挺好么?虽然还是个小小修士,但能力还算不错。对付一把无人主持仅凭本能行事的半神剑,勉勉强强,也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