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渊以为她要开始动手,一副懒散的模样,神色却变得微妙,只要她动,他能立马一血封喉。
月明珠连忙坐直身,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慌乱抓着,想要找一个袋子拯救一下自己。
“唔,快快快,给我一个袋子。”
找不到袋子,月明珠视线落在顾珩渊手边较深的器皿,顾不了太多,拿过来直接开始大yue特yue。
幸好她早上没吃饭,不然她都不敢想象那画面……
顾珩渊瞳孔紧缩一脸震惊地看着月明珠,反应过来自己失态后,又恢复原有的神态。
等月明珠吐完后,他递了一块手帕过去,再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月明珠接过他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嘴,即使脸皮再厚,月明珠也觉得自己的脸丢到姥姥家了,太失态了。
“谢谢。”
正好马车这时候停下,外面传来常青的声音:
“殿下,到了。”
月明珠看他坐在原地没动,以为是自己挡着他出去的路,准备起身出去让他更方便,还没起身,旁边就传来了温和地声音:
“不必,你收拾好再出去。”
说完,就着月明珠让出来的位置先下了马车。
过了一会儿,就看一个脸色超臭的侍卫把那个器皿拿走了。
月明珠漱了个口,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才下去。
刚刚憋不住的第一反应也是直接吐的,可是这不得告诉大家她晕马车,而且皇宫附近,她要吐了不是活腻歪了。
“太子妃,你没事吧。”
白芍看她出来,迅速上前担忧地询问道。
月明珠道:“没事,不用担心。”
吐出来果然就轻松多了。
回答完白芍后,没有看到顾珩渊的身影。
看她动作,白芍心神领会,立马道:
“太子殿下刚下车,就被早已等着的李公公叫去了。说有要紧事。”
带着白芍跟着领路的侍卫走进了一个宫门。
不知道走了多久,日头正高高挂在头顶,月明珠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觉得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请问一下还有多久到啊?”
带路的人没有回她,只是一味地走。
意识到他们是故意的,月明珠心里很少气愤,现在又饿又渴。
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凉亭,不管前面带路的人,自己带着白芍走过去坐下。
白芍先为她倒了一盏茶,而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打开后里面露出几块糕点,一起放在月明珠的面前:
“太子妃先垫垫肚子。”
而后不知又从哪里拿出一小把扇子,为她扇风去热。
月明珠也不犹豫,直接悠哉哉地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看这时辰,反正去请安也晚了,早一点晚一点也许都会受罚,再说这不是她的过错,而是带路那人的。
不管他受谁的指示,反正她是不会再走了。
果然,带路的那人连忙过来:“太子妃怎么坐下了,太后可是还等着你去请安呢,再休息下去可就迟到了,届时,太后问责……”
月明珠喝了一口茶,学他听不见,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继续开吃。
白芍却看不过去,轻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要问责也是问你责,不管你受谁指使,你故意带太子妃绕远路,而且这根本不是去见太后的方向。”
然后又狐假虎威恐吓:“你好好想想你该如何逃过太后的问责,还有太子妃的责罚吧。”
果然那人一听被吓得不轻,加上指使的人没有按约定过来,心里一惊,连忙跪下磕头认错,主动招供:
“太子妃饶命,奴才也是猪油蒙心,是…是安昭公主。”
“对,就是安昭公主叫奴才带你走错方向,好让你被太后责罚。”
小太监话音刚落,一道傲慢轻笑的声音就传来:
“这里好生热闹啊。”
“参见安昭公主。”
月明珠还没来得及抬眼看,就见旁边已经坐下一个身穿红衣张扬傲慢的女子。
好似没看见现在的情形,直接开口:
“谁在毁坏我的名声,造我谣?”
眼神犀利地俯视地上的人发问:
“你?”
“也配?”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身体抖得如同筛糠,汗水大颗大颗往地上掉。
落地弹回,如同炸开的水花。
似是看他那样也觉得无趣,就挥挥手打发走他:
“滚吧。”
“多谢安昭公主。”
小太监如释重负,连滚带爬地离开。
月明珠稳如老狗,依旧坐在那里慢慢喝茶,丝毫不受影响。
顾宁看着安安静静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的人,要是平时她放走这个小太监,月明珠肯定已经大发雷霆,让人抓住打一顿撒气了。
今天却格外异常,肯定有什么阴谋。
顾宁轻嘲了一声:
“月明珠,老天没开眼,居然还让你这癞蛤蟆真吃上天鹅肉了,不过你别想让我承认你是我嫂子。”
“看你现在想要端起太子妃的范儿,那可就太晚了,你这名声都快遗臭万年了,以为现在装装样子就能堵上悠悠众口,简直痴心妄想。”
而后又想到什么,幸灾乐祸地说:“还有我告诉你,皇祖母现在可生气了,你待会儿去一定会被她重重责罚,你别以为父皇还能帮你。”
喋喋不休讲了一通,也没听到对方像往常那样气急败坏驳回和她吵,更没有动手,心生疑惑,难道成个亲,还真能转性?
“公主叫我来就是看我笑话?”
月明珠扬起微笑看着她,一脸人畜无害。
瞧她这样,确实能蛊惑人心,顾宁愣了一下。
看她没反应过来,月明珠又故作单纯地询问:
“难道公主是喜欢我,特意来告诉我这些事,害怕我受罚吗?”
顾宁一听,立马反应过来对方在捉弄自己,气急败坏地说:
“谁喜欢你,你脸真大,巴不得你被大卸八块,还有本公主和你势不两立。”
“哼,懒得和你计较。”
说完也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就站起身,挺胸抬头,甩袖目空一切地离开。
等人走后,白芍才敢开口:
“太子妃,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勉强吃饱喝足的月明珠拍了拍手站起来。
“走吧,我们先去见皇帝。”
听他们说,皇帝应该是挺宠原主的,为了防止太后罚她,还是去找个人撑腰。
顺便和皇帝表明自己的忠心,一步步来。
一路走来,她已经问清楚了顾宁的身份。
当今皇帝最宠的妃子华妃,诞下一儿一女就是顾珩渊和顾宁。
但不幸的是,华妃在生下顾宁不久后,就突然去世了,至今无人知晓其中的原由。
顾宁从小就集宠爱于一身,张扬傲慢,眼高于顶,更是在十五岁就有了自己的府邸。
她那么讨厌原主,是因为上次宫宴,原主一眼看上顾珩渊,看他要走连忙跟了上去,一个不注意把苏婉儿推倒在地,没道歉。
看到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苏婉儿,顾宁也知道月明珠的“英勇事迹”,一直追着让原主向苏婉儿道歉。
原主怎么可能会道歉,恶语相向,两个都那么受宠的人,一时气不过,扭打在一块,不注意就双双落水,顾宁那么矜贵的人,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从那以后,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终于走到乾清宫外面,李公公迎上来拦住了。
他先行了一个礼,而后满脸堆笑:
“太子妃怎么来了。”
月明珠看着李公公,他可是皇上身前的红人,以后也许还是同事,态度还是要好的。
她端庄有礼,乖乖笑着问:“李公公,父皇现在有时间吗?如果有可以帮我通报一声吗?”
李公公:“太子妃稍等。”
月明珠:“麻烦李公公了。”
李公公才刚进殿内,顾珩渊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发现他换了一套衣服。
换了一套白色带有米黄的色系,衣裙上还绣着精致的花纹,显得他更加柔和。
等他来到自己跟前,月明珠施施然给他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礼,而后侧身往旁边不动声色自然移了一步后站在一旁,离他一点距离。
“太子妃,皇上有请。”
李公公的声音从台阶上方传来。
“殿下,妾身就先去了。”
说完就提裙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顾珩渊神色暗暗地她的背影。
一个小太监从里面跑出来,佝着腰恭敬地说:
“太子殿下,皇上说叫您到偏殿喝茶,等太子妃出来一起去给太后请安。”
不知月明珠在里面做了什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月明珠带着李公公满脸笑意地走了出来,所谓是春风得意,一路走过来脚下带风。
看顾珩渊在已经出来了,立马来到他身前:
“太子殿下,我们走吧,去给皇祖母请安。”
顾珩渊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月明珠落后半步跟在他旁边。
·
慈宁宫。
月明珠和顾珩渊进殿后一个半蹲一个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
“孙媳、孙儿恭请皇祖母圣安。”
太后看着自己喜爱的宝贝孙儿,立马喜笑颜开:
“快快,给太子赐座。”
说着好似看不到月明珠一样,一脸慈爱地看着顾珩渊。
“多谢皇祖母。”
坐下后婢女上前倒了一杯茶。
月明珠心里嘀咕,就知道这个老太太不会让她起身,更别指望这个顾珩渊替她求情。
以后她铁定废了女子半蹲请安的规矩,本就身子弱,还让一直蹲着,纯纯折磨人。
安慰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蹲了好久,她的腿开始打颤了,身体往旁边踉跄了一下。
太后一脸怒意地看着她,呵斥道:
“太子妃可知错。”
月明珠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太后:
“皇祖母,明珠不知何错之有,如果您说儿媳来迟的错。”
停顿了一下,两行泪落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抽泣着:
“这并不怪儿媳,是安昭公主想要和我叙叙旧,所以先让引我去见她了。”
太后一听,手一拍桌子,气得用手指着她:“一派胡言,谁人不知你品性恶劣,蛇蝎心肠,把我宁儿推进水里,还在这满口谎话。”
“既然你母亲去世,没人管教,那今天就让哀家好好管教管教你。”
说着往外喊道:“来人,太子妃品性不端,有辱皇家颜面,打她二十大板给予教诲。”
月明珠一听心里一惊,二十大板,这个老奶奶存心要弄死她吧。
顾珩渊听了以后,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茶杯,温和开口:
“皇祖母息怒,身体最重要。当时太子妃和安昭一起落水的,并无推人一说。”
“今天难得喜事,还是不要见血的好。”
听到喜事,太后心里更是气得要紧,这本该是她侄女玥儿的,要不是因为自己在外礼佛,皇帝先下手为强,这太子妃也不至于落到月明珠身上。
以后所出的皇后就是她薛家女,可偏偏……
她一慈爱地望着顾珩渊:“渊儿还是一如既往地心善。”
而后冷冷地看着月明珠:“既然太子给你求情,那就少一半,打十板就可以了。”
月明珠还没来的得及高兴,心又落回深渊了,这个太后是真的要置于死地啊。
“魏嬷嬷,动手,带太子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