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是被自己的闹钟声叫醒的。她睁开眼,却发现眼皮被什么遮住了,用手去摸才察觉出来,好像是一块儿毛巾。
她愣了愣,遂及弯了唇角。
摸黑将手机的闹钟给掐掉,不用看也知道,现在是早上六点了。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窗户边,偷偷拉开一丝丝缝隙。
酒店大门的牌头灯还亮着,外头却没有一个人影。
狗仔应该是走了,白素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她稍稍安下心来,敲敲自己的脑袋。
真的,有够废材的,才这么点事情情绪就崩了。
她走到冰箱旁边,准备拿瓶水喝。一排排被码得整整齐齐的小龙虾就入了她的眼。
她轻骂了一声:“呵,臭小子,这还能吃吗?”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
白素有点懵,这么大清早的,会是谁?
她走上前,刚准备开门,心思一动,该不会是狗崽吧?一时间,握在门把上的手就不敢动了。
“笃笃笃——”
外头的人倒是很坚持。
白素尽量镇定了语气:“请问是谁啊?”
门外传来清清冷冷的声音,并且控制了音量:“是我,傅斯年。”
这一下,白素更不敢开门了,她压低了声音:“你还跑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傅斯年的声音里同样透着烦躁:“你确定要隔着门这样跟我讲话?让所有人都看见我站在你门外?”
白素一下子被他抓住了七寸,真是恨得牙痒痒。
她飞速打开了房门,一把将傅斯年给揪了进来,然后“嘭——”将门给关上了。
傅斯年穿着白色的体恤和蓝色的运动短裤,此刻手里还拿着一瓶水,看起来像是运动回来。
他下颌轻扬,将白素的房间环顾一周:“这么黑你都不用开灯?郝安琪你是瞎子吗?”
“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白素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对这个情商极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老男人毒舌免疫了,她盘了腿在床上,低头玩手机,准备完全无视这个老东西。
傅斯年“啪啪”几下将房间里的灯全部打开,环顾四周,好像在找些什么。
“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能不能直说?”白素昨天没洗澡就睡了,原本打算冲个澡再出门,计划一下子被这个老男人全打乱了。
傅斯年摸了摸下巴,状似无意到:“没啥,我就看看傅屿声在不在你这儿。”
白素挠了挠耳朵:“你什么意思?来来来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傅斯年不作声了。
白素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有些崩溃地看着他:“我说傅斯年,你能不能别再有事没事的找我麻烦了?你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怀疑你真的爱上我了。”
傅斯年正喝着水,一下子全咳了出来,淅淅沥沥打湿了地板。
白素皮笑肉不笑的望着他:“傅斯年你故意的吧?”
傅斯年用手背擦了擦嘴:“你急什么,让保洁来打扫就是了。”
“那我可真替保洁大妈们谢谢你了,变着法儿的增加她们的工作量。”
傅斯年一本正经道:“这是她们的本职工作。”
白素翻了个白眼,不爱搭理他。
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东西就该被发配去擦一个月的地板。
“你——”傅斯年背倚在墙上,眼神幽幽往白素那瞟,一个“你”字吞吞吐吐半天没了下文。
“这位大兄弟,您到底想说啥?”白素受不了他这磨叽范儿,手机一放,抬着眼睛露出一个友好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傅斯年又灌了一大口水下去:“我就想问问,你还好吗?”
白素没料到他会说这个,愣了一下。遂及眼睛咕噜咕噜转,打着哈哈:“有什么好与不好的,吃好睡好,吃嘛嘛香。”
听完这话,傅斯年眉头一皱,三两步就走到她身边坐下:“我昨天看见那些新闻下面,很多网友,语气不太好,你——”
白素侧过头去看他,恰好对上他那一双好看的眸子,眼睛里倒映出自己小小的影子。
白素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是笑容:“傅斯年,你知道你耳朵红了吗?”
傅斯年“蹭——”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连连退到离白素好几步远。
白素瞧那男人的面色,一时十分好看,不知是尴尬多些还是无措多一些。
白素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这个男人,真有意思。
她笑嘻嘻地看向傅斯年:“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傅斯年面色一红,然后恶狠狠地瞪着她。
白素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我劝你回去好好想想,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因为你这阵子找我茬的迹象,也别像是小学生对待喜欢的女孩子——”白素一字一顿的补上后半句,“手、贱、嘴、贱、的!”
傅斯年强撑着一张比猴子屁股还红的脸,留下一句:“郝安琪,你有病!”随后便急匆匆的从房间里逃走了。离开的时候,门摔得震天响。
白素龇着牙看那人落荒而逃,心里别提多畅快。
对待神经病,就不能惯着。他要再敢来骚扰她,白素就能把他怼到地心里去。呵,打人一个巴掌再赏颗枣,这种安慰,当谁稀罕么?
没过多久,白素手机响起短信的提示音,她一看,又是傅斯年:
“昨天拍照的人应该是华裳,我是来提醒你这个。你和她是不是有什么私人恩怨?最好解决一下,不然这种事少不了。”
华裳。
郝安琪和华裳有什么恩怨?
白素往床上一瘫,只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
为什么当个演员能有这么多的幺蛾子,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自己来找你。
白素被子往脑袋一遮,想闷死自己算了。
“她好脏啊,我们别跟她玩吧——”
“但是——”
“她身上肯定好多细菌,安琪快走啦!”
“好吧——”
大脑里突然闪过零星的画面。
是什么时候?高中?还是初中?
脏兮兮的衣服,长长的指甲,油腻腻的头发。
那个人是——华裳?
白素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好像每次一想到和郝安琪有关的回忆,这剧身体都会出现各种排斥现象。
为什么?郝安琪?你在逃避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