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都忘了,她还在山洞里。”珠珠慌慌张张跑进山洞,还不忘回头招呼:“哥哥,快来。”
青年慢悠悠跟在她身后,也踏入山洞。他扫了一圈洞中的情形,便已了解了大概。
“彩凰,彩凰。”珠珠呼唤,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期待。
听到这个名字,青年瞳孔微微收缩,接着陷入某种久远的回忆里。那些记忆黑暗沉重,让人耿耿于怀,想忘也忘不了。
“我在这里。”名唤彩凰的女子并未回头,她飞快地解开捆绑那些可怜女子的绳索,声音轻柔,带着安抚的力量:“马上就好了,别怕,我们得救了。”
听到这话,一个女子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接着,两个,三个...这些女子并未嚎啕大哭,连哭泣都显得小心翼翼。
“谢..谢谢。”其中一人哽咽出声。
彩凰摇摇头,轻言浅笑:“哎呀,终于解开了,你们能站起来吧?”
她搀扶起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姑娘。然后转身,打量着兄妹两人,唇角扬起一抹感激的笑意,“是你们杀了那头妖怪吗?我感受不到他在我身上下的禁锢了。”
珠珠欢快点头,“对,是我哥哥杀的。”
彩凰这才把目光移向青年,认真朝他行了一礼“多谢!”
“这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倒是你,你没受伤吧?”珠珠紧张打量着她。
女子摇头,脸颊微微泛红:“多亏你们来的及时,这妖怪还未...”话音未落,她便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
“还未什么?”珠珠傻傻追问,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珠珠!”青年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先出去。”
彩凰感激朝他看了一眼,青年平静无波,转身率先朝外走去。珠珠跟在他身后,还有些懵懂,不过她一向听自己兄长的话,所以倒也并未迟疑。
彩凰看着二人前后走出去,静静站了一会儿,接着露出一个微笑,朝着那群死里逃生的人类女子说:“我们也出去吧。”
“哎呀,糟了!珠珠猛的拍了拍额头,眼神中满是懊悔,声音也带了十分的焦急:“哥哥,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群小妖怪,还有一只白色的小鸟?那只小鸟是我的朋友,她为了帮我,自己把妖引走了,我怎么把她忘了!”
金轩闻言,冷冷重复道:“朋友?你的“朋友”倒是不少!”
“舒舒她是不同的,她不知道我的身份,是真心和我做朋友的。”珠珠脱口而出,毫不犹豫。
她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在洒脱的少女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敏感细腻的心。她明白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她总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些来自妖、人的对她的恭敬和喜欢,究竟是源于什么——不外乎她高贵的身份,惊才绝艳的兄长,更甚者是她背后那位更加强大和尊贵的存在。
他们各有算计,但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便不会在意。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更珍惜那些发自内心的喜欢与欣赏。
青年冷哼一声,对胞妹的发言嗤之以鼻。
“哥哥!”珠珠用力跺了跺脚,眼神一黯:“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去找她。”
说罢,少女转身就走。
“回来!”他平静开口。
珠珠并不理会,脚步未停。紧接着,青年的一缕神力化作一道神光冲向珠珠,她被束缚在内,寸步难行。
珠珠卖力挣扎,可她怎么能挣开一代妖族强者的束缚,继而转身怒瞪着自己的兄长。
“这并非我真身,只是神念所化。”听到此,珠珠睁大双眼。
“所以尽快处理完此间之事,速速离去。”
珠珠停止了挣扎,她明白此事重大,是族中大人的心事,耿耿于怀许多年,兄长平日忙于修炼,接到自己的通知才跨越无数大洲,从西境的妖族来到最东边。
道理她都明白,只是云舒...她那么柔弱,她怎么办呢!
这番对话发生的极快,结束的也很快。待彩凰带着众人出来时,珠珠已乖乖站在自己兄长身侧,默默等待着,只是眼角有些发红,嘴巴也微微抿起。
这是发生什么不愉快了吗?彩凰心想。
青年并未废话,直接开口询问:“你真身可是羽族?“
彩凰一怔,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的真身是白鹤。”
“可是出生于此?”
“不错,我出生于附近的一座山中。”
“可知父母?”
彩凰摇了摇头,有些沉默。
“何时破壳的?”
“约莫八十年前。”
“家中或族中都有哪些人,你对你幼时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彩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她不自觉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委屈,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我本以你为救命恩人,方才对你所问之事,坦诚相告。谁料你竟如此轻视与我,欺我为孤女,再三追问我的身世。”
她手指攥紧身侧衣裙,美目含泪,目光直视着青年,声音中带着几丝颤抖,“是,我父母不详,我出生在荒郊野外,从小颠沛流离,吃尽了苦头,和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当然不同,”
她打量兄妹两人的衣着和装备,目光逐渐变得坚定:“但即便如此,我自小辛苦修炼,不欺压弱小,从来以诚待人,我并不觉得我比旁人差,除了一个好的出身,我无愧于天地。”
她眼中闪着倔强的光芒。这些年来,在抚养自己的老妖死后,她习惯了独自求生。妖族信奉弱肉强食这一套,但是她靠着自己活到了今天,她是该骄傲的。
她目光又黯然了:“纵然..纵然我不清楚我的父母为何抛下我,但是,禽鸟一族一向爱惜子嗣,我想..我想他们一定是有难言之隐的,也许他们遇到了困难也说不定。总之,我一直在寻找他们,我也一定要找到他们!”
珠珠见状,恐她内心生出不满情绪,抗拒和他们一起离去,忙上前解释:“你别误会,我哥哥其实是想确认一下你的身份,你可能是我们的族人,所以我哥哥才打听的这般仔细,并非要刻意戳你伤疤。”
青年瞥了眼自己什么话都往外说的蠢妹妹,转而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彩凰的双眼,与之对视,满是探究之意。
“你的血能压制禽鸟一类。”青年缓缓问。
彩凰吓了一跳,这是她最深的秘密,是她的底牌,任何人都没告诉过,他怎么会知道?
他从她的反应得出了答案。
“看来我猜的没错,或许...”青年声音顿了顿,目光冷静深邃:“或许你真是我要寻的那位。”
彩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中,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但她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幅困惑的表情:“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珠珠声音清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彩凰,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是我们一直在寻的亲人,我们也是你一直要找的亲人。”
“真的吗?”彩凰喃喃,她急切的看向青年,渴望从他眼中看到肯定。
青年不可置否,既未点头,也没摇头。
反倒是珠珠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不离十吧,你的血能压制禽鸟一族,就是最好的证明!”
“对了,我们快些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大人,他一定高兴坏了。大人虽然很威严,但我知道,他也想找到你。对了,等你认祖归宗后,再也无人欺负你了,你不知道,我们这一脉在妖族十分显赫。”
说这句话时,她下巴微扬,目光里带着睥睨一切的傲气,语气里都是不容置疑的自信。那股骄傲不是来自于她的话,而是深深根植于她的血脉之中。
阳光透过山洞口的藤蔓洒落下来,树上,几只普通的山雀叽叽喳喳叫着,山风徐徐吹来,带着青草的味道,珠珠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马上可以了却一桩心事。
彩凰的心跳的飞快,像鼓点一样种种擂击。她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却仍能感受到血液在身体里不甘的奔涌。难怪,她总是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过于平凡和普通,和她内心深处某种强烈的**格格不入。
此刻,答案似乎逐渐浮现出水面,原来,她本应该有着像这个灿如骄阳的女孩儿一般的人生。
这答案既让她害怕,又似乎觉得期待已久。
“我...”
“来了。”青年抬头,望向天空。
众人不像他感知敏锐,只是听到他的话,后知后觉随着他的视线一起看去,迟了几个呼吸间才看到一排黑点极速飞行而来,妖气冲天。
珠珠心情忐忑,她知道自己兄长并非是真身来此,若是碰上了敌人..不行,她一定要保护好彩凰。她摸着腰间冰凉的软带,挡在彩凰身前。
彩凰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又见到少女的动作,她不偷偷瞥了一眼那个不动如山的青年,他并未对自己表现出过多的热情和不同,难道仍是对自己的身世存疑?可为何又放任妹妹吐露背景?这难道是试探?
想到此,她咬了咬唇,莲步轻移,纤细的身影反而挡在珠珠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