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的炮灰庶子 第21章 中心

林夙面不改色，只当不理他。

笑话。他何必跟一个六岁的小娃娃计较。

本来谢时敬等着看林夙变了颜色，不料他竟密完全不理自己。

谢时敬习惯所有人的眼光都注视着自己，他是团宠小公爷，是谢家小郎啊。

马车行到林府面前，林夙谦逊有礼地道：“感谢谢叔叔和谢小公子送我回家。”

谢长风温和一笑，“举手之劳。快回家去吧。”

谢时敬鼓着一张小脸，不理人。

林夙长扬而去。

谢时敬看着他离开，眼都看直了。他把头埋进谢长风的怀里，“小叔叔。这个林夙居然敢不理我。”

谢长风笑：“谁也没必要一定要理你。你这般任性，小心你爹爹回家骂你。”

说到爹爹，谢时敬缩了缩脖子，想起自己未曾读好的书，刚才他全在吹牛，谢家家规森严，可不许出纨绔之辈。每次蹴鞠，都是完成功课才出来的。

“好吧，可是我那么好，为什么他不理我？”

谢长风：“你啊。他们说你好，因为他们是你的祖母、你的娘亲，都是自己人。”

谢时敬：“不对不对。我蹴鞠的时候，也好多人说我厉害。”他还是觉得膈应得慌，他本该是中心。

谢长风：“敬儿。你要明白。没有人永远厉害。也没有人永远是中心。”

谢时敬：“可小叔叔一直都是。”

谢长风；“你以后会超过我。我老了，就踢不动了。”

谢时敬沉默了，一双眼睛看着林夙离去的方向，没有人永远厉害……小叔叔说得对，他不会永远是中心。他弯起嘴角，谁也不会是中心，除了他，他必须要是中心，他非得让林夙聚焦在他的身上不可。

林夙。他记住了。

……

回到府后，林夙刚一踏入府邸，就听到有奴仆尖叫，“四少爷回来了。”

“四少爷回来啦！”这声音就跟叫丧一样。

林夙的耳朵都要震裂了。

又过了一会儿，柳姨娘跑了出来，接着祖母颤颤巍巍地也跑回来了，大家都哭成一团，主母杨氏也热心地吩咐奴仆端茶递水，自不必多说。

又过了好半天，林夙才跟柳姨娘单独独处。

柳姨娘哭成个泪人。能不哭吗？儿子都差点丢了。本来她就说上学第一天要陪着他一道去的。

林夙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在被抛弃的时候的确是有想过柳小娘的，她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亲人啊。

“小娘。对不起。下次我会小心的。”

柳姨娘哭道：“又不是你的错！”

林夙道：“那是爹的错。”

柳姨娘快要恨死林盛了，以前他是不理人，现在理人就弄丢孩子，简直是无语。

林夙又安慰了柳姨娘几句，柳姨娘担心他着凉，便让奶娘抱着林夙去洗漱了。林夙洗完回来，就看到林盛已经在院口站着。完全不复今早出门的意气风发，光洁的下巴还长了点小胡渣，憔悴地像几天没睡觉一样。

“爹？”林夙问。

林盛不说话，走到椅子边坐下，仿佛现在才能休息。心中长吁一口气，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感叹完，林盛道：“臭小子。我不是让你跟王氏在一块吗？你为什么离开她？”

林夙：“嗯。我后来回去找她，她已经走了。”

林盛：“……那你不会在原地等我？”

林夙感叹了一声，这个爹真是不成熟，丢了孩子，还一心责怪孩子，“我等了。”

林盛一愣。“在哪等？”

林夙：“校场门口。”

林盛无语，他是在里面找，谁知道儿子已经跑到了外面。其实林盛也跑到了前门找，可太多马车经过，林夙又小，视野被阻住了，他就没有看到。他甚至还跑回府过。

最大的问题是，林盛找的时辰太迟了。等他想要大张旗鼓地派人去找的时候，林夙已经跟谢长风走了。

“爹去干什么了？”

林盛微赧，其实都是他的错，但总不能在孩子面前承认自己是聊球聊忘了吧。陈小公爷相当热情，非要拉着他讨论战术。聊起蹴鞠来，林盛便把儿子忘得一干二净。等天黑了才想到去找人。

“你管我去做什么干吗？”

林夙道：“你不会自己跑去玩了吧？”他可是听到那王大爷说要给林盛送女人的事。

林盛皱眉：“胡说什么。你爹我干的是正事。”

林夙老成地摇摇头，走到林盛旁边的椅子上，爬在椅子上，小腿晃了晃，“我看，没一件正事。我今年五岁。你，最多十五。”

他觉得，林盛根本还是个少年性子。看孩子？只怕是林盛长那么大，一天都没看过吧。他根本不知道孩子是需要跟住的。尤其是五六岁的年纪。林盛倒好，一带就带三个孩子。也不知道那林文轩和林云喜有没有安全回家。

林盛看儿子这般指摘自己，回头看了眼他，“臭小子。你胡说什么。”简直大逆不道。

丢了孩子后，他也是很认真地在找好不好，越找心越冷，简直算得上悔不当初。看到林夙好端端地在那，他别提多高兴了。

林夙笑笑：“爹。我是谢家人送回来的。你不带我去感谢一下人家吗？”

林盛道：“谢家？”

林夙点点头，“就是谢家的球头谢长风，和他的侄子谢时敬。爹。那谢小叔叔比你也小不了多少啊。怎么……人家已经是五品大理寺卿，还是球头，而你……”

林盛无语。他深深觉得这林夙是来气他的。

罢了。人也找到了。他回去休息了。说着就要走。

“爹听我这样一说就走。莫不是觉得双方的确差别太大？”

林盛回头，“差别。什么差别。谢长风有我英俊潇洒吗？”

林夙；“……”

谢家四个儿子，谢长风确是最不起眼的。“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去感谢一下人家。”林夙认真地说。靠近谢家第一步，从登门感谢开始。

今日单独靠近谢时敬的机会毕竟是少。就算真的靠近了，他总不能总是这样舔着脸去问人家。

“你今日读了什么书？”

“你的目标是什么？”

他看谢时敬的性子。就觉这个人不是个安分的，他若是真的太过主动，人家压根不会理他，反倒是嫌弃他。所以林夙想，还是从其他方面入手。最好是能入谢家学堂，跟谢家人一起读书就好了。进了同一所学校，直接进行公开排名，也好看到双方的差距。

林盛则心中不是滋味。他完全，不，想，去，谢家。

谢淑丽自然是一个原因。还有他不想见到老丈人和岳母。虽说他的颜值吊打谢家，可……他的功名不行。

他堂堂镇国侯爷，在世家大族谢家面前，就跟小鸡仔似的。除了咯咯咯咯咯，根本没有说话的地儿。

谢家大郎不在家，出去打战去了，但谢家长嫂在家，那是个德行极好的高门贵妇，他看到她，就跟看到夫子一样，只能低头站着挨训。

别说那老丈和岳母。老丈是内阁大臣，连皇上来了，都要恭恭敬敬的。岳母不提了，这泼辣的，谢淑丽就是得她三分真传。

就算那个不入流的谢家四子，谢长风，那也是五品啊。

而他，八品芝麻小官，看到谢长风还得恭敬地叫一声——大人。

所以，他这种土霸王，只适合跟王仲衢这样的混在一起。王家也是个爵爷，没有功名。

这些，他又不能跟儿子说。为什么儿子好巧不巧地偏偏被谢家人救了。

“爹？爹——你在想什么。我们要登门吧。这是礼数。”林夙叩问。看林盛的脸上青白交加。

林盛走在林夙跟前，把林夙抱起举高，讨好道：?“儿子。要不你自己去吧。你跟你祖母去。”

谢淑丽已经家去，他再登门。这些谢家人非扒了他的皮。说他亏待他们的小公主。

林夙知道了林盛的心意，轻飘飘地说：“可是祖母上门也不合礼数啊。爹。你莫不是怕了吧？”祖母是长辈，难道也要对方的长辈出面吗？

林盛冷笑：“你爹我，从未怕过。”

林夙道：“那你为什么不去呢？”

林盛：“……”

这小鬼步步紧逼，实在是可恨。无言以对。

“我觉得爹就是不敢去。”

“胡说。”

“你去呀。”

林盛轻叹气，“我不去。”

“那你就是怕。”

“我怕谁？”

“你不怕就去。”

林盛哀怨地看着小林夙，跟林夙对视，父子俩大眼瞪小眼，林夙毫不示弱，林盛不得不败下阵来，“去就去。你爹我不怕。”

林夙弯弯嘴角：“爹。别怕。我跟你一起。”

林盛扬眉，总觉得自己中了这儿子的套。

去就去吧。

送林夙去房间睡觉后，林盛帮他掖好被子，莫名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今日的事情，让他突然明白自己是一个父亲。

而父亲理应保护儿子。

说来惭愧，他已经有那么多孩子。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却从未跟任何一个孩子亲近过。大儿子林麟是母亲抚养大的。林懿则向来不熟。林耀也是。女儿就更不用说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都见不到几次。

这些孩子看到他也都是恭恭敬敬的。

他是侯爷，哪会去管孩子。

也是到了今日，林盛突然有了这个觉悟。他多了一点责任感。如果光靠孩子自己，他们那么弱小，又如何能抵挡外面的风雨？还需要他这个父亲帮他们撑起来。

“睡吧。”林盛面露温柔，望着儿子安静的睡颜。他的心其实充满了愧疚，轻轻道：“对不起。儿子。对不起。”

小剧场 ：

谢时敬上蹿下跳：“看我。看我。林兄，你看我。”

林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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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