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的炮灰庶子 第19章 小孩

明安城热爱蹴鞠。或者说，整个大宋有蹴鞠的风尚。甚至，还有专门的蹴鞠节日。上至王亲贵族，下至平民百姓。

不过，组建一只蹴鞠队伍则是上层人才能干成的事。赞助者最高者有亲王，最低者便如林盛这般的落魄侯爷。林盛是再也赞助不起了。他的家底不够支撑一个队伍的开销。但若是有机会，他还是愿意投入。

因为曾经，他跟冠军一步之遥。

对于林盛来说，再多的女人都比不上一个冠军。他的心性还停留在少年的自己，从未长大过。

要赢一次，至少赢一次。这是他的执念。

赢了，就会捡回他那失落的自尊，赢了，他才可以重新开始。

要赢。

明安城里的蹴鞠队伍非常之多，不过最强的就是四五支，常年霸占前三名。每年都有蹴鞠赛事，重量级的是年中那场。

这些队伍里的队员也是千姿百态，什么人都有。一个队伍里，既有尊贵的王爷，也有农家出生的鞠客，就是专门踢球的。很多队伍的赞助者都亲自下场踢球。球技也不会比那些专业鞠客差很多。

林盛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明安城的有关蹴鞠的事儿，听着林文轩和林玉喜连连称奇。

林云喜道：“伯父，您看我行吗？我也很喜欢蹴鞠。”

看着林盛似乎要组建一只队伍，林云喜立马自荐。

林盛道；“不急。你们都太小。”

林夙问道：“爹。今日是谢家主场吗？谢家也有队伍吗？”

林盛道：“有。他们是强队，这几年刚起来的。去年的冠军就是他们。今日谢家对战的是陈小公爷。你们去看了便知。”

蹴鞠有专门的场子，位于明安城的中心，最繁华热闹的地段。林夙粗粗地看了一下，看到两边似乎都允许百姓观望，但今个儿全部都封闭了。

到了场子里面，林夙看到爹的脚步都轻快了。

里面还有人认识林盛。看到他便打招呼，有叫盛哥的，也有叫侯爷，盛爷。反正很是热络，可以看出林盛没少来这儿。

林夙感慨，难道到现在都还是个八品，敢情是不务正业。

后宅的女人为了他咬死要活，林盛自己天天跑这里看球来了。

今天的这场练习赛是内部的，来的都是些达官贵族，也要携带家属来看球的，当中也有不少贵妇。

他们坐在观望台上，两边林盛都认识，随意地打了个招呼。林夙发现，古人和现代人，父母介绍孩子都是一样一样的。

“这是……”

“犬子。”林盛道。“夙儿，叫人。这是你王伯父。”

林夙无奈地乖巧说：“王伯父好。”

王伯父原名王仲衢，是个实际只有三十多，其实有五十多的中年男人，八字胡，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一普通男人吧。他带了不知是妾室还是妻子的美人在旁。

不管是哪个，这美人的嘴肯定是甜的，极为熟稔道：“呀。侯爷，您的儿子可真可爱，白白净净的。以后多带出来给我们瞧瞧。”

林夙心道：遛狗呢。

林盛道：“嫂夫人说的是，我记下了。”

寒暄完毕，三人便不管他们这几个小屁孩，转而聊球去了。

王氏道：“今日谁会胜？”

林盛和王仲衢异口同声，“肯定是谢家啊。”

王氏：“老爷。你们倒是说说为什么啊？我刚才看到陈小公爷，多意气风发啊。他好像很有自信。”

王仲衢哧了声，“女人家就是不懂。意气风发有什么用。谢家有钱。你看谢家的那些鞠客，那一个个的，都是个中翘楚。谢家四郎也下场了。他若是在，哪还有对手。”

林夙总算是听到有关谢时敬的一点事儿了。

谢四郎就是谢时敬的叔叔了。

嗯？那谢时敬也会来咯？林夙的心砰砰直跳，这个决定他命运的男人啊。虽然这样说比较怪，可这是事实。

林盛道：“谢四郎带球速度非常快，我看球那么久，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当真是文武双全。”

王氏酸酸地接道：“偏生娶了个文文弱弱的娘子。那陆氏不是你们男子心目中的贤妻代表吗？”这话说得是来试探王仲衢的。

可这王大爷没听出来，应口道：“自然。男子当娶贤嘛。”

林盛也赞同地点点头。他不知王仲衢深表同情地看着他。谁都知道林盛后院女人闹翻天。

王仲衢大手搭在林盛肩上，搂住他的脖子，悄悄地说：“老弟。你有啥委屈，只管跟你老哥说。老哥我啥不行，找女人功夫了得。我身边的这外室，就是我新娶来的，怎么样？”

林盛瞥了一眼王氏，瓜子脸，细软腰，还不错，可他目前有个新目标，罢了，“谢谢老哥。我不需要。”

林夙恰好坐在身旁，能隐约听见他们的谈话，心想难怪林盛会堕落，旁边的狐朋狗友太多，他的爹想上进，该找些用情专一的。比如谢四郎，听说连个通房都无呢。

他把眼光放在场上，已经入场了。大宋的蹴鞠跟现代差不多，除了设备落后一点，基本规矩这些都还是一样的，全部要以鞠球射入球门为准。但古代的毕竟没有现代足球严格，什么红牌黄牌，还有专业的视频记录评分。

一场练习赛，看得现场热火朝天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他的那个渣爹完全没了形象，手舞足蹈地叫喊：

“走走走走。过了。”

“差一点，这陈家的干什么吃的，让我上得了。”

“这陈家的球头不行啊，会不会带队啊。会不会！”

“天啊。这是什么烂球技啊。”

王仲衢和林盛两人是个老球迷，进球时则击掌，丢球就抱头无语望天，仿佛死了爹，看他们的表演当真极有意思。

也不能怪林夙走神，前世他去过现场看欧洲冠军赛，那气氛和热度是古代完全无法比的。所以他为林盛这些老球迷默哀，活错了朝代。

当然，主要还是现场双方的差距有点大。谢家的球员非常厉害，基本在控场，陈家忙着防守，哪还有进攻的机会。

当中表现最出色的是谢家的球头，即队长，他的速度不是最快，但指挥有度，接连得胜仍没有居高自傲，沉着冷静，一路带着队伍走向胜利。

比分差距非常大。五比零。

得知这个结果的林盛和王仲衢都崩溃了，吼着嗓子骂：“都是些废物，输成这样！”

现场叫骂声不绝于耳。觉得这场球完全没看头。像林盛这些人主要是来看一场精彩的球赛的，而不是要谁的胜利。

散场后，陈家球员垂头丧气地下场。

林盛和王仲衢两人还不过瘾。林盛则直接让王氏帮忙看一下孩子，自己跟王仲衢去找陈家人去了。

“乖儿子。你留在这里。你爹去指导一下他们。”

王仲衢也接道：“对对对。你爹很厉害的。这陈家以前没那么差劲，怎么越活越过去了。”

林夙想了想，“好啊。”赶紧去。他也好随意溜达溜达。

两人走后，王氏嘟囔着嘴，低头看着三个小鬼头。王氏是个外室，只负责貌美如花，哪有带孩子的经验。

林云喜和林文轩哪坐得住，问林夙道：“我们也下去看看吧。”

林夙看了眼底下，球场上的球员全部已经散去，上来了一些小孩，小孩子们都在上面玩。

林夙想了下，“好啊。”

王氏想他们三个小孩，也不会走丢，派了两个小厮跟着，自己去找其他淑丽交流心得去了。

王氏低估了一群小孩子的奔跑能力。两个小厮起初还跟得住，后面三人全部跑得没影儿了。

林夙也被人群冲散了。现场人很多，大家都顾不上他。他一个甚至还没人膝盖高的小家伙，是真的不起眼。林夙竭尽全力不要让他们踩到自己。

但目的地他还是知道的。球场。

林夙装得老大人一般还问了几个人球场怎么走，惊得那些人嘴巴都张开了。还有人要带他回去找爹娘。林夙一一谢绝了。

到了球场。孩子们都已经在疯跑了。大多不会踢球，都在边缘疯跑着，在旁边呐喊。

为何在边缘？因为中间被一小批小孩占领了。

谁有这么大的威敢占领偌大的球场，林夙觉得这些人实在有点儿霸道。这时，林夙听着耳边有人喊，

“是谢小郎耶。”林夙的心一惊，忙向球场上看去。哪个是谢时敬？都跑得那么快。

看得专注，没注意到，只见一个球呈现抛物线的轨迹飞到了他的眼前，差点砸到他，林夙后退了一步，

“喂——”有人在喊。“把球踢回来！”

林夙看向叫喊的方向，是个头发高束的小毛孩子，穿着纯白窄袖球服，脚穿黑色短靴，双手叉腰，后面跟了好几个小孩。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小霸王。

“喂——听到没有？小孩。”那人又喊。

林夙歪着头，回过神来，指了指自己，“我？”

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