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的炮灰庶子 第13章 开蒙

谢氏听说老爷为了林夙随意定了儿子开蒙的日子，气得发了好大一通火，直言要去找老爷说话。被房里的大嬷嬷劝了好久，谢氏才不去跟林盛对峙。

大嬷嬷，是谢氏娘家跟来的，是个老妈妈，看小姐生气，宽慰道；“要奴婢说，这两个少爷一起开蒙，倒也是好。”

谢氏抿着嘴，不喜道：“那林夙的出身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娘是那样下贱的身份！我的儿子哪能跟这样的人的儿子一道！”

大嬷嬷道：“耀少爷前途光明，难道还怕一个丫鬟的儿子？不是有句俗语吗？牡丹虽好，也要绿叶扶持嘛。”

谢氏被哄得心花怒放，呸了一声，“什么绿叶。我看就是只乌鸦。”她没有这么讨厌林夙，全因着柳姨娘做了不少蠢事。上次她见到林夙这般乖巧这般俊，说实话，她还蛮喜欢他的。她是只看脸的人。当初她就是看脸，才看中了林盛。

年轻时的林盛真俊啊。看到他，她便只想尖叫。有小姐妹嘲笑她嫁得不好。

她听了只想冷笑，看看她们嫁的夫君吧！

有的肚子大大的，脑满肠肥，胖得跟头猪！有的秃顶，年纪轻轻就掉了头发。还有的五官变样儿的，脸型不合格……胖的，秃的，丑的，她统统不要，哪怕对方是王爷，也不行！

当时的明安城，只有林盛是最好看的，翩翩美男子，笑一笑，倾倒了无数少女。

说回柳氏。她跟她也是一向不合的。

有一次，她和柳姨娘起了冲突，她便让人教训了一番她。在她眼里，柳姨娘不过是个丫鬟，哪怕生了龙凤胎，也还是个丫鬟，她教训教训这丫头也没什么。

哪知这柳姨娘是个嘴欠的，说话完全不经大脑。当众骂起人来，说她倒贴，狐狸精，仗着权势欺负人等等，还说了他们谢家好多坏话。

本来说她倒也罢了。她是绝不允许外人说他们谢家怎么样的！谢家还要不要在明安城立足了？两人的梁子这才结下了。

大嬷嬷道：“我听丫头们说，夙哥儿今早儿把老太太和老爷哄得很开心。他都能倒背三字经呢。”

“背三字经？耀哥儿三岁就会了。没什么好稀罕的。”

大嬷嬷想，人家是倒背啊，我的小姐，嘴上却是：“是是是。所以，小姐没有必要跟那房的置气。”

“我也不是跟他们置气。不过是下贱的，我是不服！没道理，我会跟这样的人同列。”

大嬷嬷说不出劝说的话了，暗想这门亲事，是当初你非要哭着喊着上吊着要嫁过来的。这谢家小姐说风就是雨，这性子谁说也不行。

谢氏又抱怨了一回，才转回林耀的夫子身上。

林耀他们本来要跟的是林麟的老师，可这夫子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能再给他们讲学。所以林盛又给林家的这些孩子们找了个钱夫子，听说学问不比之前那个差。

聊了一会子话，林盛传话来，让林耀过去，说是夫子来了。

谢氏便起身去寻自己的儿子。林耀长得很像母亲，略微女像了点，一双耳朵是招风的。总的说来，这脸若是女儿倒是好看的，是男儿的话，就有点儿逊色了。

人是高的，一袭长衫，瘦瘦的，林家的男子都像林盛，身材颀长。

林耀已经有点儿小大人的派头。

谢氏看到自己的儿子，满脸堆笑：“你读书乏了，先吃了点东西再去吧。这开蒙礼，不知道要多久呢。”

林耀摇摇头：“爹爹不喜欢人迟到。我还是赶紧去。娘不用担心我。”

谢氏看儿子这么懂事，忙道：“好好好。你且快去吧。有什么想要的，跟你母亲说。”

林耀带着人去了那仁义阁，孩子几乎都已经齐了。今日一道启蒙的还有林家的堂兄弟。

林夙跟林耀是一前一后地进来。两人微微一笑，当作打了个照面。

“听说弟弟能倒背三字经，好厉害啊。”

林夙立马接道：“不不不。还是四哥哥厉害。听说已经会背千字文了。”

两人互相赞美，互相交流，一直到夫子来了才停。这样一番交谈下来，更是让林耀觉得，自己找到了伙伴。这接下来的开蒙礼也变得有趣得多。

这时，林盛带着钱夫子走了进来。几个孩子立马静了下来。

这是个一看就很古板的小老头，留着山羊胡子，人精瘦精瘦的，眼睛轻轻一扫，就有一股威严。

林盛道：“这是你们的钱夫子。钱夫子曾在翰林院任侍讲，文章曾得到当今圣上的认可，学问极好，我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请过来。你们可要好好学习才是。”

林盛话说完，几个孩子乖巧地应是。

在正式拜师前，按道理，夫子要先问话。若是答得不甚他老人家的意，他可以就拒绝收这个学生。

林夙想，这不是相当于是面试一样。

据他打探来的消息，这钱夫子原名钱溪谷，台州府人。家境贫寒，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以织布为生。母亲因病去世，钱溪谷为母守丧五年。人至孝，学问又好，名气很大，被州官推荐给皇帝，由皇帝亲自点名入仕途的。

寒门出来的夫子，先不说那学问，就是人品也肯定是极好的。

钱溪谷轻咳了一声，“倒背三字经的小哥是谁？请出列。老夫想问你。”

林夙是几个孩子中最矮的，睁着圆圆的乌黑大眼睛，萌得冒泡，从队中出列。

钱溪谷低头看向林夙，语气也不禁地温柔了两分，“小友，你会倒背三字经？我听闻你往日从不读书，怎么今个儿便开窍了呢。”

林夙是个穿书的，还是有点虚。不过，前世的她从小便和医学专家的爸爸妈妈出入各种论坛大会，见识不少大佬，她也不会害怕。

“夫子明鉴，小子确会倒背三字经。往日我也从未听说您。可今个儿您还是成了我们的夫子。可见，凡事不能光看表面。”

这话说得相当巧妙，钱溪谷岂会不知这孩子话里有话。不管怎样，是骡子是马，拿出来遛一遛就是。

于是他便开始正式抽背林夙的背诵情况。

他问一句，林夙答一句。偶尔抽下句，林夙答上句。

刚开始抽的都是些简单的蒙学书籍，见林夙答得非常流畅，后来还抽了点难的如《中庸》，林夙便有些答不出来了。不是所有人都会背中庸的。

其实前世，他是有机会学的。可后来他就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便没有再跟爷爷学习了。

饶是如此，钱夫子也是极为满意了，抚须含笑点点头。对旁的林盛道：“他小小年纪，就背了那么多，实在难能可贵。倒是老夫对他苛求了。”

林盛忙道：“这孩子平日里只会疯玩，我也不知他何时背的。以后还要夫子多加管教才是。”嘴上谦虚，心中可是乐开了花。

林夙面对夫子的策略是，他也不藏着掖着了。没必要。就算他一个现代人，跟古人也是有所区别的。他现代所学的东西，古代又不考。就把他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反正跟神童无论如何是挂不上边的。

接下来，是问林耀。

这林耀也是小有名气的。不过不是因为他，而是他的外祖父谢嘉衡，宋朝有名的内阁大臣。

这林耀就是向他外祖父看齐的。

林盛对谢氏态度阴晴不定，可对林耀，也是真心喜爱的。谁叫这孩子这般上进呢。

“我听你父亲说，你已经背完《千字文》了？”

林耀躬声答道：“回夫子的话，学生确是已经背完了。”

钱夫子点点头：“还背过什么。你照实说。”

林耀道：“回夫子。学生还背过《尚书》、《易经》、《道德经》，《论语》、《庄子》，还背过一些诗词。”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尤其是林夙，感到莫大的危机感。这连晦涩的《易经》和《尚书》都会背了，这也太卷了。

这才是真正的古代读书人啊。

显然，钱夫子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又问：“可曾理解过其中的含义？”

林耀摇头，再次拱了拱手。恭敬道：“回夫子，学生并未细究其中的含义。我娘说，现在是小儿记忆力最好的时机，该多花时间背诵才是，等学生长大了，自会理解其中的含义。”

林夙长叹一声，见解不凡。前世他曾听个国学大师说过一样的话。古人只让孩子背诵，其实也是符合孩子的成长规律的。

林耀说的是他听了娘的话。林夙猜，说这话的背后肯定是那个谢家外祖父吧。书香世家，什么是世家，就是从骨头血液就开始卷的那种人家。

就这，已经拉开了多少同龄啊。

林耀果然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另，连林耀都这么厉害了，那作为本书的男主的，谢时敬，该是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