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瞳孔骤缩,那阴毒针的后劲他在小说里记得清清楚楚,中者半个时辰内会经脉剧痛,稍有不慎就会伤及根本。
他再也顾不上“反派”的伪装,几乎是踉跄着冲上前,用全身力气,一把揪住赵伟的后领将人甩出去,声音因紧张而发颤:
“够了!”
声音里的颤意藏不住,与其说是呵斥,不如说是急得发慌的阻拦。
这是林烬再一次在人前失态,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护在慕无邪身前的动作有多本能。
慕无邪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泛黑的手臂。
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个素来与自己针锋相对的人,眼底竟没有半分算计,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焦灼。
赵伟被甩得摔在地上,还想叫嚣,却对上林烬满眼的戾气,那眼神冷得像要吃人,完全不是平时那个只会“刁难”人的样子。
他莫名怂了,没敢再起身。
林烬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在慕无邪泛黑的手臂上,连呼吸都骤然放轻。
林烬目光刚从慕无邪泛黑的手臂上挪开,只凭着一股急劲,掌心胡乱扣住慕无邪后颈。
没轻没重地往下按,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身子便晃了晃,直挺挺地要往下倒。
手都在发颤,他哪懂什么穴位,尝试着砍了下去。
见慕无邪直挺挺地往下倒,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过去。
蹲在地上时膝盖还磕了下擂台,却顾不上疼,双手穿过慕无邪膝弯和后背,笨拙又急切地将人抱了起来。
怀里的人比想象中轻,硌人的肩胛骨,让他瞬间想起原书里写的,慕无邪这些年挨过的饿、受过的冻。
社恐的本能让他不敢扫向周围的人群,只梗着脖子,头埋得更低,脚步磕绊地往演武场擂台外冲。
路过擂台边缘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喉结滚了滚。
用尽全力朝着身后喊了声“散了”——声音刻意拔得又高又响,却藏不住尾音里的发颤。
喊完便立刻转头,抱着人就往前奔。
林烬抱着人来到医士房,没等门内人反应,便脚步踉跄地闯了进去。
他不敢抬头看迎上来的医者,只把慕无邪往旁边的床榻上一放,指尖刚碰到对方衣服就立刻收回,手背在身后攥得发紧。
“他中了阴毒针。”
他声音刻意压得又冷又硬,却藏不住语速里的急切,不敢看医师检查伤口的动作。
老医师蹲在木榻边,指尖搭着慕无邪的腕脉,又用银针轻轻挑开他泛黑的袖口,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捻着胡须重重叹气:
“老夫药柜里的清心草、解毒莲都只能暂压,根本解不了根。”
“这毒已经蚀透肌理,别说解毒,这被染黑的手臂……怕是要废了。”
林烬的心猛地一沉,手背的青筋瞬间绷起,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强压着喉咙里的发紧,依旧没抬头,声音却比刚才哑得更明显:
“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夫尽力了,再推迟,这手臂……就保不住了。”老医师摇了摇头。
周围药童的目光像针似的扎在他身上,社恐的局促混着一股躁意涌上来。
可他却没像往常那样想逃,反而往前挪了半步,盯着慕无邪苍白的侧脸,嘴硬道:“知道了。”
话落,却没挪脚,指节在身侧悄悄蜷得更紧,他显然没打算接受“手臂废了”这个结果。
连呼吸都漏了半拍,慕无邪是主角,原书里明明有惊无险,怎么可能在这儿就废了手臂?这绝不可能发生。
他强压着喉咙里的发紧,没再跟老医师多辩,上前一步,动作比刚才利落些,弯腰将慕无邪重新抱起。
社恐的局促早被抛到脑后,他脚步飞快地朝着宗门的方向走,他记得原书里提过。
藏经阁的秦云锦懂古籍里的偏门解毒术,这人说不定有办法,主角的手臂,绝不能就这么废了。
藏书阁的木门再次被推开时,林烬怀里半扶半抱着慕无邪,脚步放得极轻,生怕牵扯到对方的伤臂。
慕无邪脸色依旧苍白,却强撑着直了直脊背,目光越过林烬肩头,望向案前的秦云锦。
秦云锦依旧坐在案前,只是手边的古籍换成了一卷医书,见他进来,目光都没从书页上抬:
“我说过,不涉外务。”
“我知道,”林烬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放得很轻。
“又是你。”
他放下书卷,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的冷淡散去大半,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走向前来。
指尖先碰了碰慕无邪伤臂的衣袖,他眉头微蹙,语气里少了平日的淡然,多了几分真切的关切:
“这手臂怎么回事?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林烬先小心扶着慕无邪在榻边坐好,又顺手替他拢了拢滑落的厚氅,确保伤臂没被牵扯,才转身面向秦云锦。
只是转身时,他下意识垂了垂眼,避开对方探究的目光。
“是、是他昨天又上山采药,没看清草叶下的毒刺,才被扎到的。”
声音刚落,他就悄悄攥紧了衣摆,明明知道慕无邪是在擂台上被赵伟偷袭了,却只能编出这样的谎话。
就怕秦云锦追问任务细节,暴露自己知晓“比武”的秘密。
秦云锦指尖还停在慕无邪的伤臂上,闻言抬眼看向林烬,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
“他认药比认路还准,怎么会被草叶下的毒刺伤着?”
林烬的耳尖瞬间发烫,慌忙找补:“今早雾大,视线不清……”话越说越虚。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借口站不住脚,只能
错开眼神,不敢再看秦云锦。
秦云锦没再追问,指尖收回时顺手将慕无邪的衣袖理好,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先处理伤,其他的回头再说。”
他转身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和瓷瓶,动作利落得很,秦云锦捏着银针的手顿在半空,目光先扫过慕无邪苍白的脸,再落到林烬身上时,语气沉了几分,带着神秘:
“这法子是我偷偷从**里窥得、私下研究成的,宗门里没人知道。”
“我能直接把他手臂上的毒引出来,毒要过到你身上。”
“耗损极大,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林烬猛地一怔,还没开口,就听秦云锦继续道:
“等会儿施术时,无论你身体多难受,
都绝不能暴露这次治疗——哪怕事后有人问起你为何灵力波动,也只能说自己修炼又出了岔子了。”
林烬心头一紧,刚想问为何要如此隐秘,就见秦云锦继续道:
“这禁忌法术要是传出去,不光我要被宗门追责,连无邪的伤也会成众矢之的。
“你是他师兄,又是我刚帮着恢复好灵力的,这点毒对你不算负担吧,也只有你能担住这事。”
林烬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收紧,指尖掐进掌心—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系统下达的核心任务:
确保主角慕无邪存活且无重大损伤。至于自己,不过是个穿书的任务者,这点代价算不得什么。
他抬眼时,已经压下了所有犹疑,语气比刚才更坚定:
“我答应。”
林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慕无邪靠在榻上,眼睫安静地垂着,呼吸轻浅得几乎看不见,脸色依旧苍白,却没了清醒时的紧绷。
秦云锦动作极轻地掀开他的衣袖,青黑的毒斑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愈发刺眼。
他捏着银针,精准地刺入几处穴位,低声道:
“等会儿毒引到你身上时,他不会有任何察觉,你若撑不住,就掐自己的手心,别惊动他。
林烬点头应下,走到榻的另一侧坐下,刚将手臂伸过去,就感觉秦云锦的灵力顺着穴位缠了上来,带着一丝寒凉的气息。
他盯着慕无邪平稳的睡颜,在心里默念:只要主角不死,只要他的手臂能好,这点毒素侵袭算什么。
可指尖还是下意识攥紧,做好了承受毒素侵袭的准备。
任由秦云锦的灵力带着寒凉气息缠上自己的经脉,没半分犹豫。
林烬只觉一股寒凉顺着经脉往上爬,像是无数细针在啃噬血肉,他咬着牙没出声,额角却已渗出冷汗。
再看慕无邪的伤臂,青黑的毒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只是手臂肌肤上,仍留下几道浅褐色的痕迹,像被毒素啃咬过的印记。
秦云锦收回施术的手,刚想查看慕无邪的脉息。
目光却突然顿在对方嘴角,那处皮肤有两道明显的摩擦伤疤,还有脸上的烫伤还泛着淡淡的红,像是刚愈合不久。
他下意识低呼出声:“诶哟,这嘴角,还有这些伤是怎么弄的啊?”
秦云锦的低呼声刚落,林烬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指节攥得发白。
连呼吸都滞了半拍,那两道伤疤哪是什么蹭伤,是他被迫扮演“反派”才让嘴角擦过鞭梢边缘留下的。
他不敢看秦云锦探究的眼神,慌忙垂眸盯着地面,声音发颤地扯谎:
“可、可能是他上次躲野兽时,不小心刮到的吧……”
话出口就知道站不住脚,那伤疤对齐,分明是利器摩擦或其他造成的痕迹,哪里像野兽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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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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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虚之下的暗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