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养的。
豪门恩怨!伪善白莲!
小组长越想越觉得,自己从前待顾锦墨太差了。
只看到她有钱,却没看到她的憋屈。
冷淡?那是因为缺爱!
奇怪?那是因为长期的压抑!
总之从东方传说到西方童话,后妈养得孩子过得都挺苦的。
小组长怜爱的表情下,顾锦墨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她差点以为对方看穿她的结局。
后来一想,绝对是这个妹子脑补过多!
还是一个学生的小组长,自然站在继女的角度看问题,而非后妈的角度。
所以她现在就是,后妈欺负着长大的小可怜。
其实顾家这么有钱,她又是个女孩,后妈真的没必要待她不好。并且继母娘家还靠继母接济,而她亲娘的娘家可是亭家,只有她别太软弱怎么也不会被欺负了去。
可惜当年的亭家大小姐拿着玛丽苏女主剧本,硬生生被掰成凤凰男上位史。
这种家事顾锦墨没有解释,越说越糊涂,毕竟在她看来这个继母上位的手段并不光彩。
至于当初顾家成二婚如何和亭家说的,大概就是孩子还小还需要人照顾,怕保姆不尽心不尽力。以顾家成当初的条件,即使二婚也可以娶条件比岑焦好的,而他娶了岑焦这个带拖油瓶的,那话听着就像那么一回事,反正亭家没找他麻烦。
可这些年下来,小顾家与亭家关系越来越疏远。
不然就算顾锦墨再不讨喜,亭玥也不至于和小姑父的继任女儿成为闺蜜。
与刘眉相遇时,对方低着头与她擦肩而过。
昨天晚上发的消息她是看见还是没看见?
顾锦墨忍不住转身,她的视线与刘眉在空中相遇。
刘眉一时愣住,她没想到顾锦墨会转身。嘴巴张张合合想说些什么,顾锦墨已经走到她的面前。
这张脸依旧是原来的模样,只不过现在把人看到了眼里。
从镇上初中到市重点高,她进入鸣阳这所重点高中还有运气的成分在,她除了超常发挥还额外加分。
她一开始以为这是自己的好运气,是鱼跃龙门的一条路,可很快被现实打败。
小镇的教育与城里相差不是一星半点,她的骄傲在这所学校里全部粉碎。
初中她占据着成绩榜单的首名,来了这所学校在中下游徘徊。成绩的不如意,激发她原本就自卑的心理,她与这所高中是那般格格不入:
独自一人用餐,独自一人回寝室
寝室里的人东西丢了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室友的咄咄逼人,气势凌人印刻在她脑海中。
那时,她的辩解是死不悔改;
沉默,是惺惺作态。
看见对方拿出所谓丢掉的东西时,对方闪躲过她的眼神,流言不曾消减,那人也没打算与她道歉。
那时的她,竟连指出事实的这股勇气也没有。
是顾锦墨说了这件事,让那个女生难堪的同时,还了她清白。
顾锦墨看上去只是随口一说,可到底是不是随口说在她看来都不重要。
因为,无论如何,她都拯救了她。
当她去找顾锦墨,想要表达心中的感激时,看着那么一个人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只觉得自己成了一个透明人,不存在的。
或许在那目光下,有人会认为被看不起。可那时候的刘眉想得是,她也没有那么糟糕,糟糕到与众不同的地步。
高二分到同一个班级,顾锦墨显然没有认出她。
被顾锦墨要求替她写作业,刘眉也没多说话,一写就是一个学期......
刘眉知道顾锦墨变了,可这话说出来是要惹人笑的:
你刘眉,能和顾锦墨熟?
“昨天的消息你看见没?”
昨天的消息,她看见了,顾锦墨告诉她以后不用替她写作业。
“为什么?”
听到这话顾锦墨心里也有疑惑,刘眉看着真没把多写一份作业当成麻烦。
她这样问,是想继续做苦力?
就算刘眉愿意的,顾锦墨也不需要:“没有原因。”
刘眉低下头:“你不给我就是了,我以后不会替你写作业。”
心中那股酸劲是存在的,却是释然,是啊,有没有原因,是什么原因,顾锦墨凭什么告诉她呢。
这一刻,她又觉得顾锦墨没变。
周末,顾岑染载顾锦墨回那个原主待了多年的家。
门口站着个中年男人,留着小胡子,扎着小辫子。
见到来人,笑得慈祥???
“钱叔。”
这个姓很好,很适合守门,一听就能够守财。
“大小姐,知道今天你要回来,阿离买了一堆你爱吃的。”
“李嫂手艺一向好。”
“......”大小姐,三个字足够令顾锦墨兴奋,她的豪门梦想重新燃烧起来!毕竟这种称呼只有这种小说里才存在......
“锦墨小姐也回来了,看我这眼神,刚刚还以为是大小姐的哪位朋友呢。”
别以为她不知道,带名字加小姐就是把她当这个家外人,书里都是这么写得。
顾锦墨心里当然不爽,这钱叔看着精神抖擞其实老眼昏花,没看见她的校服吗!
其实鸣阳并没有硬性规定学生要穿校服,早上进校检查也只要把校牌别在胸口就行。只有一些活动时,才规定要穿校服。
顾锦墨穿校服,其一她穿校服不丑,其二表示她归心似箭——衣服没换就回家。
顾家成对着顾岑染满意地点点头,眼睛瞥见她身后东张西望的顾锦墨,男人忍不住蹙眉,连和气都不顾:“你还知道回家!”
顾锦墨自认无辜,顾父是炮仗转世不成。
她是在姐姐家养病,而不是离家出走。
女孩放下搭在姐姐衣服上的手,不安地放在裤腿两侧,低着头不说话。
“家成,你干嘛凶孩子。”岑焦出现得正是时候,她瞧见顾锦墨一言不发便拉住顾父,“大小姐难得回家一次,你可别让一家子不痛快。”
槽多无口!
这位继母倒是会说话的。
顾父出口凶他不拦着,要等到她还久没反应才出口劝和。这和劝不劝有什么区别?难道她不劝顾父看顾锦墨一副知错的模样还能说出什么狠话?
一个后妈叫继女大小姐,顾锦墨可不认为这是顾岑染要求的。
被叫名字又不会少一层皮,她干嘛要明面上欺负这个后妈?
可顾家成会怎么想就是另外一回事。
哪里难得回一次家,都二十几岁的人,一个月回家俩次可够频繁了!顾锦墨可不信继母能生出什么思念的情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种。
不过对上顾家成喜欢的大女儿,岑焦上的这么点眼药不够。
岑焦眼见顾家成为了大女儿脾气缓了下来:“染染,你妹妹要敢在你那儿赖着不走,你把她丢出来就行,千万别让她影响你。”
顾锦墨:???
顾锦墨:这是亲爹吗,你女儿还在眼前呢。
顾锦墨和岑焦的视线对上,那是怎么一双眼呢,似在为她心疼的......
#我的继母是影后
顾锦墨不再看岑焦那双充斥着复杂情绪的眼,瞥向右侧,这一瞧,瞧见了个老奶奶......
这谁啊!
她不认识!
青天白日见鬼了啊!
“顾锦墨,过去和外婆打招呼。”男人注意到顾锦墨的眼神,提高了声音。
外婆?
“你那什么表情!”
“外婆不是死了吗……”
女孩无辜的模样,着实让岑焦上火,她退开一步一双眼里瞬时充盈泪光。
见到岑焦一张嘴张张合合,要说话又说不出口的模样,男人的气愤到极点。她的小女儿,真是个不省心的。
都能当着人的面,咒长辈死。
不孝女!
不孝女!
“锦墨,那是岑姨的妈,虽然不是外婆,但也是长辈,叫岑奶奶就是。”顾岑染应该是在替顾锦墨解围。
顾锦墨乖乖的点头:“还是姐姐对我好,差点我就要叫错丢人了,长辈可不能乱叫。”
“……”
男人有些尴尬地转身:“染染,到我书房。”
他当作自己没有说过之前的话,不再提称呼的事,笔直的背影能看出股落跑的味道。
那边早就注意到这几人的谈话,如今看几人散开,眼神便直勾勾盯着顾锦墨。
岑焦的母亲瞧着顾锦墨向这边走来,还有几步远时,她微侧着脸仰头用鼻孔出气:“呦,不是嫌弃我这个死老太婆害得你清净,死活不肯过来?”
老奶奶,话不能乱说啊!虽然她是不想回家,但是和老人家真的没什么关系。
顾锦墨忙要摇头否定,脑海中冒出之前与后妈通话时寻得借口:“岑奶奶,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妈上周过来的。”岑焦插话,“生病没人照顾,我顾看着,心里安心点。”
顾锦墨也没问什么病,只是点点头:“岑奶奶好好休息,身体早日恢复健康。”
她对这些人也没有天大的恶意,但也没有太多的关系,不必要刨根问底。
“……”话到了岑焦耳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这老人上了年纪,大病可以没有小病总是跑不掉的,身体不是这里不利索就是那儿疼。顾锦墨这是在赶人走呢,这住了一次院,小孩就刁钻不少。
好在这个家不是顾锦墨说了算,顾家成都允她的母亲带在家里,顾锦墨是没有资格要她妈搬走的。这回她偏偏不让,要是顾锦墨闹起来惹得顾家成生气,也是她活该。
岑焦许久不见这个继女,发现自己找不出话来说。
也不是没准备话,只是瞧了顾锦墨这个态度,她把握不好说话的度。
女孩子总归是敏感的,这个人如此斤斤计较,又爱钻牛角尖,这种情况下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之前顾锦墨也是这样吗?
她记不清,不过一般不讨人喜欢。
岑焦耐着性子喜欢一个不讨人喜欢的丫头这么久,在这丫头接连的打击下,她又点不想坚持。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难不成这辈子都过得如寄人篱下般。
“锦墨懂事了。”岑焦一脸欣慰。
“怎么这么热闹!”一个女孩挽着岑轻寒的手出现在门口,米白色的上衣,短天色格子裙,明明是斯文的打扮,她的语调却显得活泼。
顾锦墨对女主身边的人没有什么印象,只看了一眼就选了个位置坐下。
既然有活跃气氛的人出现,她就没必要再说些什么话。
“顾、锦、墨”
顾锦墨抬头,名字被人一个字一个字叫出,身上有顾发麻的感觉。
是咬牙切齿,还是吐字不清?
又是这个眼神,岑妍无奈:“你又要说问,‘你是谁?’”
顾锦墨犹豫着要不要点头,这个人看着还不错,连理由都给她找好了。
岑轻寒趁顾锦墨说话之前打断俩人的交流:“岑妍,你这是把锦墨记在小本本上了啊!”
“何止!”岑妍扬起下巴,“我是把她刻在本子上的。”
顾锦墨:我或许应该骄傲?
岑妍是岑轻寒的表妹,岑奶奶的外孙女。岑奶奶育有一子一女,岑妍便是岑奶奶唯一儿子的女儿。岑奶奶喜欢儿子,爱屋及乌对儿子的女儿也是喜欢的,岑妍总是照顾她,她就算不喜欢也寻不得理由来。
岑轻寒虽也姓岑,但却是女儿的女儿,是外孙女,而不是孙女,算不得自家人。
岑奶奶对唯一的女儿是有疼爱之情的,可岑轻寒那个一直住在别人家,见不得几面的别人家的女儿,她没什么感情。那千金堆砌出的小姐,不是她骨肉亲人。
瞧见外祖母对着岑妍的笑,岑轻寒咬了咬牙。
明明以为自己不在意的。
却依旧耿耿于怀。
爸爸不是自己的爸爸,妈妈给别人做妈妈,外婆是个慈爱的老人喜欢的却不是她。
岑轻寒站在岑奶奶身后,替老人捏肩。
顾锦墨注意到,岑奶奶不曾给岑轻寒一个眼神。
她看了还在说着笑话的岑妍一眼,猜测对方大概也是个和自己这般的炮灰角色。毕竟,她只是没有主动让出所爱,而岑妍这是在争抢属于女主的宠爱。
前者是爱情,后者是亲情。小说女主,这两者都要。
过了一会儿,岑奶奶想起顾锦墨这个阶级性敌人,她瞅着顾锦墨的手腕,一块女士腕表显得手节更纤细。
自家孙女手腕上的手表可没有这位手上的好看,本来也不觉得哪儿不顺眼,只是瞧了顾锦墨的手表后,孙女的手表哪儿哪儿都显得廉价。塑料的表链,廉价金属的表盘涂上一层反光的漆......
顾锦墨的手被人抓住,她想抽离却被紧紧扣住,并不舒服。
一双眼瞪大盯着抓住她手的老人,听她喃喃:“这块表好看,摸着也舒服......”
老人的力气比她想象中大,她虽然不自在,却不能不顾后果的挣脱,不然不管起因过程如何,结果都成了她的错。
岑轻寒有些窘迫,她站在岑奶奶身后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丫头,这块表很贵吧……”
是她出手太容易,才让外婆觉得顾家的东西很好拿。外婆一生病,就说疼哭穷,她的红包给了一次又一次,没有哪次外婆不穷的。
岑妍要的东西她也给,想着也没几次,算不得什么。可这次她一点儿也没看出外婆有要走的迹象,听妈妈说哪怕再吵架事外婆也没提出要走的气恼话来。
外婆带着岑妍住在她家,其实并不方便,特别是岑妍,怎么能把姨父家当自己家来住。
顾叔叔对母亲的喜爱其实是有限的,岑轻寒理智认认为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意,也没有没有底线的爱。
爱是可以衡量的,有限的消耗品。
她太清楚外婆,所以更不希望外婆带着岑妍久住在顾家。
人活了大半辈子,有太多习惯,是改不了。
也不能说她是错,只是有人看不惯,而不满的情绪不能发泄时,会日积月累。外婆是母亲带回来的,岑妍也是,当俩人做出什么令顾叔厌烦或者丢脸的事情来,顾叔每次的忍耐,消耗的便是他对母亲的感情。
这样的叛逆的想法,岑轻寒无法和母亲说,只会惹人不快,也见不得母亲会听进去。
在这个家中,说地位,她其实是最低的。
“不要活啊!”
伴随中气十足的话语,顾锦墨的手也恢复自由。第一次她向女主投递感激的笑容,不过这个笑没几秒便停,她看见岑轻寒有些苍白的脸色。
转头瞧见外孙女那张脸,皮肤紧致,感受到肩上放轻的力度。岑奶奶扭了扭脖子,叹气:“妞儿,不用你捏了,坐着吧。”
不至于为一点儿小事就给外孙女脸色看,在顾家这个丫头面前,她不想落了面子。
腕表的事,就算过去。顾锦墨起身说回房整理东西。
“就她事多,房间比她走的时候还干净,她那双手能干些什么事!”岑奶奶瞅着顾锦墨的背影皱眉,对顾锦墨的不满那是骨子里来的,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顾锦墨的外婆,可是她年轻的时候就不满的人。顾锦墨的妈妈,是因为她女儿不满的人。到了顾锦墨这里,这份不满只增不减。
原来讨厌一个人,真的可以长长久久,死也不休。
顾锦墨上楼恰好遇见从书房走出来的顾岑染,顾岑染停住脚步说:“我不会把你丢到门外。”
“啊?”
“我可不是什么大力士。”
原来这样……
那也挺好,反正不会被丢出门外就好。
对上顾锦墨没心没肺地笑,顾岑染有些懊恼自己说了这话,又提:“你的房间在那头。”
顾锦墨扶墙的手用了个劲转身,面对顾岑染:“其实我刚刚是来找你的!但是腿脚不受使唤走远了。”
“……”她该说她不信嘛?算了吧,给面前这个人一个台阶下,“腿还难受?我扶你回房间,在完全康复之情还是小心些。”
顾锦墨点头。
心里又给顾岑染发了张好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