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第二天一早并没有侍女嬷嬷什么的来询问或是怎么样的。
顾溪看着昨天晚上搭小榻边上的衣服,后知后觉昨天他穿的是女装。
镇定,反正这里没认识的人。
另一边宁沉玉一早便醒了,半靠在床头看着书,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还在睡的顾溪。
这人明明昨天睡了一晚上,怎么现在还能睡?
顾溪醒过来没衣服可换,只能先穿着里衣。
他在屋内晃悠了几下见宁沉玉没反应,便大胆观摩起来整个室内。
还怪大的,顾溪抬头仰望一圈。
摸摸这个花瓶,再摸摸那个凳子。
顾溪眼睛发亮,这可都是文物啊,平日隔着玻璃见的东西,现在能直接摸到。
不由感叹不愧是王爷。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王爷,皇子吗还是异姓王。
顾溪哀叹口气,两眼一抹黑确实寸步难行。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手机电脑WiFi空调外卖炸鸡汉堡可乐薯条蛋糕烧烤小龙虾火锅烤肉叉烧拌饭海鲜日料烤鸡烤鸭烧鸡烧鹅螺蛳粉油泼面辣子鸡都没了……
肚子呼噜一声,顾溪更加哀默。
午睡一觉过来的,那说明应该还能回去,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除了电子产品没法手搓出来,吃食应该还是可以的。
溜达巡视完,他蹭到宁沉玉身边想看看他看得是什么书,顺便想问问什么时候吃早饭,醒过来这么长时间也不见有人敲门,难道这才是真实古代生活吗?
实则是宁沉玉早上特意嘱托没有吩咐不要随便进来。
众人面面相觑,小声嘀咕王爷和王妃竟如此恩爱。
就是王爷太不怜惜王妃身体了,一晚上过去竟然不让送水送吃喝的。
顾溪不经意走过来,伸长脖子一看,宁沉玉手上拿的书写得是繁体字。
他不禁喜上眉梢,喜报啊,不是文盲,是半个文盲!
动作间带起一阵风,昨天顾溪身上的胭脂味还未散去,淡淡飘过来勾住宁沉玉的鼻尖。
他在顾溪意欲蹭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察觉,见人小心翼翼凑过来只为看一眼他手上的书。
宁沉玉心想他之前是为了刺杀接受了什么训练,不让读书么,看到书的内容便如此高兴。
他漫不经心轻捏准备翻页的纸。
如果是这样,他如果一直安分守己向他投诚的话,不是不可以考虑给他安排下学习课本。
“咱们没有衣服换吗?”顾溪坐回小榻,手指不安分地扣着嫁衣上绣的纹路。
宁沉玉:“有的。”
他叫人将东西送进来。
顾溪跟在宁沉玉身后好奇地看着他洗漱穿衣,学着他的样子洗漱。
送来的衣服摸着光滑柔软,湖蓝色的光泽清丽柔和。
所幸形制不算复杂,顾溪勉强是穿齐整了。
昨天晚上那个嫁衣那真的是七扭八拐的,好险就焊死在身上了。
穿好衣服掀起珠帘出去,宁沉玉已经坐到太师椅上喝茶等待了。
宁沉玉一抬头便是顾溪掀帘而出的画面。
顾溪头发半挽起,罩纱轻盈,湖蓝色衬得人清冷亮丽,偏偏人又是个明朗的性格,显得人更加明眸皓齿,干净灵动。
他垂眸喝下杯中最后一口茶,目光略有些不自在。
顾溪一无所知,他等待着宁沉玉下一步动作,自己好跟在后面。
“夫人好了?走吧,去吃饭。”
宁沉玉摇摇晃晃起身,顾溪观察步伐还算稳健,便没有上前扶他,亦步亦趋缀在后面。
到了吃饭时,顾溪早上还在默哀的心情现在满血恢复。
不知道什么粥打底,然后是蟹黄灌汤包、芝麻饼、芸豆卷,还有炒菜炒鸡丁、小炒青菜、卤牛肉,小菜是酸黄瓜、酱萝卜和糖蒜。
一道接一道,好吃的顾溪要落泪了,低头猛炫。
这就是王府大厨吗,这就是外面买1688的双人份王府套餐吗?
他何德何能免费吃到了啊!
直到饭后顾溪捧着龙井茶还没反应过来,打个浅嗝,带着希冀问旁边一直观察他的宁沉玉:“每天都是这个规格吗?”
宁沉玉被问的一愣,点点头:“你是本王府上王妃,理应如此。”
顾溪暗中一握拳,他想好了,反正还能回去,既来之则安之,他就在这里好好生活好好吃饭,给自己养的健健康康回去。
为什么觉得能回去,其实是直觉XD
宁沉玉倒寻思更有意思了,正巧手下牧藏来寻,扇骨敲敲桌面问牧藏:“明栖现在如何?我记得他与明澈近几日有些不对付,明禄也被卷进去了,明禄和明栖可是很不对付。”
牧藏目光在宁沉玉和顾溪身上转了下,正色道:“二皇子没什么动作,四皇子和三皇子最近似乎也有了些许嫌隙。”
宁沉玉见顾溪一个反应也没,捧着茶水一个劲出神,皱皱眉,示意牧藏到书房等着。
有些不对劲。
宁沉玉敛眉,捂心口开始剧烈咳嗽,声音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顾溪一个精神放下茶杯给宁沉玉顺背。
“你这身体叫大夫看过没?”也有点太脆了吧。
顾溪悄摸嘀咕。
不要死啊王爷,他还想继续吃吃饭,还没吃够呢王爷。
宁沉玉抓住顾溪的手,深情地望向顾溪,似是被他的所作所为感动到:“本王无事,多谢夫人挂念。”
顾溪被看得起一身鸡皮疙瘩,手上悄悄使劲却挣脱不出来。
这什么眼神,不会要下毒害我吧?
宁沉玉还在输出:“感恩上天怜我,我以蒲柳之姿,竟能遇到夫人这般……这般爱护我的人!”
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说了!
顾溪无声尖叫,面上哈哈笑着想把宁沉玉牛皮膏药一样的手扒拉下去。
算了王爷你还是先死一下吧。
-
顾溪抱着一身鸡皮疙瘩在王府里面逛起来,身后跟着的是宁沉玉的手下沧海,给他当介绍的。
王府很大,路上顾溪问东问西,沧海都一一解答,半路上实在心痒难耐,他忍不住问:“王爷如今身体虚弱,是冲撞了什么吗?若是风水封号什么的,我怕我冲喜怕是也……”
沧海沉声道:“和风水封号什么的绝对没有关系,外面说的这些都是无稽之谈,风言风语王妃可莫要轻信。”
顾溪长哦一声点点头,不知道信没信。
沧海继续开口:“府内风水当年都是陛下让钦天监看的,老王爷后来也找人看了一遍,断不可能出错。至于封号,那可是老王爷一战一战打下来的,陛下赐予平定二字,怎会压住王爷。”
顾溪配合的点点头,目露赞叹:“也是,是我先入为主,病急乱投医了。”
脚下踢着石子,顾溪心里嘀咕总算是知道这是啥王爷了。
平定王,嘶,好大众的一个封号,耳熟但还是没记忆啊。
他撇撇嘴,还真是被送进来冲喜的,估计也是那什么钦天监一群算命的算出他和这病秧子王爷八字相合,这才让他嫁进来的。
可他这壳子里面已经换了芯子,八字说不定也会随之更改,这冲喜真的能冲到点上吗。
顾溪忧心忡忡想,他不想见人死在他面前啊。
沧海见顾溪有些沉闷,想到宁沉玉的吩咐,带人到书房,“王爷,王妃来了。”
“进来。”
宁沉玉坐在桌前看书,看到顾溪放下书迎上去温和笑笑:“夫人逛完了?”
思考了一路的顾溪怜爱地看着宁沉玉。
半死不活的身体,冲喜却冲进去换了芯子的王妃。
他估计外面还有些豺狼虎豹觊觎着王府。
啧啧啧,难啊。
这次轮到宁沉玉起鸡皮疙瘩。
他无声望向沧海,逛一圈是发生了什么,顾溪眼神怪异的让人炸毛。
沧海摇摇头,表示一切正常。
顾溪拍拍宁沉玉的肩膀,慈爱地说:“辛苦了。”
还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
宁沉玉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得道“不辛苦”。
在顾溪来寻来之前,宁沉玉在书房中听牧藏汇报各家动向。
都是些可有可无的烂人,宁沉玉兴致缺缺打了个哈欠。
“你去查查顾溪,查查他进入王府之前都在干什么,从头到脚一个都不许落下。”
宁沉玉背手站在窗棂前向外看庭院之中栽种的梅花,三支两股的,绿意盎然。
牧藏抱拳退下:“是。”
手中折扇翻转一圈抛起被接住,略微摇晃几下,无不在彰显主人的好心情。
难得碰见一个能入了他的眼的人,现在还确定了不是细作,或者说,这个顾溪,应当是人被二次掉包了。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他就要试试能不能收顾溪加入他的旗下。
亦或,坐实他们俩的夫妻之实。
想到这宁沉玉嘴角笑意弧度更大,一扫近几日的阴霾。
之后便是顾溪被带来书房寻宁沉玉。
宁沉玉拉着顾溪坐在书桌前,拿起笔写了一句诗:
農家喜換梨為貨,裊裊煙炊臘酒渾
“夫人觉得如何?”
顾溪还在辨认这几个字都是什么,连猜带蒙感觉是翻译对了。
闻言抬头看宁沉玉一眼。
那一眼在说,我吗?是要让我做古诗文阅读理解的意思吗?
“什么如何,是要我辨析还是翻译?”见人一直看着自己,顾溪不可置信朝着宁沉玉问。
宁沉玉合上扇面,扇骨轻点下巴,状作思考。
“夫人这么厉害?那就和本王细谈一番吧,本王下句诗还未想好,说不定就有了思路。”
顾溪:?
他拉直嘴角,眼神隐晦但是难言地上下扫了眼宁沉玉。
傻逼。
宁沉玉目光一振,感觉到顾溪骂得很脏。
他淡淡嗯一声,面上一派正气,没什么情绪说:“那王爷说吧。”
“算了算了,写的破诗还是不要扰夫人眼了,不如夫人为本王与夫人的婚事题一笔?”
宁沉玉被踢了皮球也不生气,反而笑着将笔塞进顾溪手中。
“哦。”
顾溪虽然觉得宁沉玉事多,但看他面色苍白脸带笑意,又觉得这平定王人好像真的还行一点。
心虚地想这两天他尽量少说少做了,但对古代人来说应该还是漏洞百出。
幸亏这王爷看起来脆脆笨笨的。
信手提起笔,正要落笔时突然发现,自己只会认繁体字,并不怎么会写繁体字。
看到上方铁画银钩的诗句,福至心灵写了梨子狸子四个字。
宁沉玉在旁边目光一变,锐利地看向顾溪。
而顾溪一无所知,心里大夸特夸自己牛逼天才,就地取材还不暴露自己并不怎么识字。
顾溪:得意。
巧合吗?宁沉玉盯着这四个字,半晌突觉无奈。
三岁幼童写得都比这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