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灰蒙。
云府后山一片新辟的墓地前,气氛肃穆。三具覆盖着白布的棺椁并排而列,阿弃的在最中间。幸存的暗卫们整齐列队,人人带伤,神情悲愤中带着迷茫。
云舒微一身素缟,亲自为牺牲者洒下第一抔土。
“他们的血,不会白流。”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从今日起,你们的命,我的命,都拴在一起。活着,为死去的人报仇;死了,我云舒微抚恤你们家人三代,保他们衣食无忧。”
她当众宣布了对牺牲者的抚恤:每人家庭获良田二十亩,白银五百两,其直系亲属由云府终身供养。重伤者厚赏,轻伤者亦得额外补偿。
实实在在的承诺,比任何空洞的安慰都更有力量。暗卫们低垂的头颅稍稍抬起,眼中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葬礼结束,云舒微立刻将全体暗卫召集到校场。
没有多余的哀悼,她直接进入了铁血重整。
“昨夜的失败,源于训练不足,准备不周。”她目光扫过每一张或年轻或沧桑的脸,“从今日起,旧制废除,施行新规。”
她颁布了新的《暗卫章程》。
引入更严苛的“绩效积分制”。每日训练、任务表现、技能考核皆量化评分。积分不仅直接关联月钱翻倍、三倍乃至更多,更可累积兑换——武功秘籍、精良装备,甚至……最终极的奖励:脱离奴籍,获得城外宅邸与田产!
“在我这里,不论出身,只论能力和功勋。积分足够,我亲自为你请脱奴籍,赠你安身立命之本!”
这话如同惊雷,在所有人心中炸响。脱籍!田宅!这是他们这些家生奴、或卖身入府的人,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绝望的气氛被一种近乎狂热的斗志取代。
紧接着,是全新的、近乎残酷的训练大纲。
云舒微结合现代特种兵训练与古代武学,制定了极限体能(负重越野、障碍攀爬)、潜伏伪装(借助环境、制造视觉错觉)、小组战术配合、情报分析基础,以及毒物辨识与急救等科目。
她亲自示范,讲解要点。在泥泞的障碍场,她与暗卫一同攀爬滚打;在潜伏训练中,她指出每一个可能暴露的细节;在战术演练时,她要求小队成员必须绝对信任同伴,将后背交出。
训练强度极大,受伤在所难免。一次对抗演练中,一名暗卫手臂被木刀划伤,深可见骨。云舒微没有假手他人,亲自上前,用高度白酒清洗伤口,敷上金疮药,手法熟练利落,包扎得干净稳妥。
那暗卫看着低头为自己处理伤口的大小姐,看着她额角渗出的细汗和专注的神情,眼眶微微发热。
训练间歇,她与暗卫同吃大锅饭,听取他们的困惑与建议。恩威并施,纪律严明,却又体恤下情。
短短数日,这支遭受重创的队伍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颓废与迷茫被一种紧绷的、锐利的杀气所取代。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对积分、对奖励、对变强的渴望。
在一次抗药性辨识训练中,云舒微注意到一个沉默寡言的年轻暗卫。当其他人吸入微量迷烟已显晕眩时,他只是晃了晃脑袋,眼神很快恢复清明。
(对药物有异于常人的抵抗力?)
云舒微记下了他的名字,石海。或许,这是个可造之材。
校场上,口号声、兵器破风声、沉重的喘息声交织。汗水与偶尔的血水洒落在泥土里。
云舒微站在场边,看着这群正在被淬炼成利刃的队伍。
铁与血,才是乱世立足的根本。而她,正在亲手打造属于自己的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