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曜双骄：帝后黑化录 第46章 以攻为守

外祖父的信像一块冰，揣在怀里，凉意丝丝缕缕往骨头缝里钻。云舒微在院子里踱了两圈，脚下的青石板被秋阳晒得微温，却暖不透心里那点寒意。她抬头看了看天，天色灰蒙蒙的，像一块没洗干净的老粗布。

**【云舒微内心：不行，不能坐以待毙。等着人家把‘功高震主’的帽子扣实了，那就真成砧板上的鱼了。得找外援，找那个同样在刀尖上跳舞的‘战友’聊聊。】**

她没走正门，绕到后院一处僻静的角门。守门的婆子是她提拔上来的，见到她，无声地行了个礼，利落地开了门。门外是一条窄巷，弥漫着隔壁人家炊烟和某种腐烂菜叶混合的气味。她熟门熟路地穿过几条这样的巷道，脚下偶尔踩到松动的石板，发出“咯噔”的轻响。

约见的地方是城西一家门脸很小的笔墨铺子，后头有个极其安静的小院。她到的时候，谢珩已经在了。他坐在石凳上，面前石桌上放着一壶刚沏好的茶，白气袅袅，茶香清苦。他穿着深青色的常服，几乎与身后斑驳的墙壁融为一体，只有侧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

**【云舒微内心：啧，每次见都跟拍古装剧定妆照似的，这气质拿捏得死死的。就是脸色白了点，估计也没少熬夜。】**

“来了。”他抬眼，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顺手推了一杯茶到她面前。瓷杯温润，茶水是浅琥珀色。

云舒微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石头的凉意立刻透衣而来。她没碰那杯茶，直接从怀里掏出那封被揉得有点皱的信，拍在石桌上，发出“啪”一声轻响。

“看看吧，我外祖家刚送来的。”她语气有点冲，带着点没压下去的火气，“有人嫌我们云家兵权太大，搁皇上那儿上眼药呢。”

谢珩拿起信，展开。他的手指修长，动作不疾不徐。目光扫过信纸，脸上没什么波澜，仿佛在看一份与他毫不相干的市井杂闻。

**【云舒微内心：装，继续装！我就不信你一点不知道！你们这些玩权谋的心都脏！】**

等他看完，将信纸轻轻放回桌面，指尖在“非国家之福”那几个字上若有似无地拂过。

“你怎么看？”云舒微盯着他问。

谢珩端起自己那杯茶，抿了一口，才缓缓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云舒微内心：说人话！】**

“所以呢？”她耐着性子，“就干等着风把我们这棵树吹折了？我爹和我哥还在边关拼死拼活呢！”

谢珩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她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上。“等待，只会让猜忌生根。辩解，更显心虚。”

“那怎么办？总不能把兵权交出去吧？那跟自断手脚有什么区别？”云舒微拧着眉。

“自然不能交。”谢珩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冷硬的质地，“既然嫌权大，那就用更大的‘功’，把这权柄垫得更实，让他们无话可说。”

云舒微愣了一下。

**【云舒微内心：更大的功？什么意思？主动去找仗打？】**

谢珩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这小院的围墙，望向了遥远的北方。“北漠近来虽看似安分，但小股扰边从未断绝。魔教与朝中之人勾结，边关看似平稳，实则暗流汹涌。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揪住他们的尾巴，撕下一块肉来。”

他顿了顿，看向她，眼神深邃：“唯有实打实的、足以震慑朝野的军功，才能让所有质疑的声音闭嘴。功劳越大，地位越稳。这便是……以攻为守。”

**【云舒微内心：以攻为守……把蛋糕做得足够大，大到没人敢掀桌子？这思路……够野，我喜欢！】**

她脑子里迅速盘算起来。边境地形、可能的敌军动向、己方可调动的人员装备……像是一张动态地图在眼前展开。

“需要具体的目标，需要情报，需要……一个能让朝廷无法拒绝我们出手的理由。”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石桌上划拉着，仿佛在勾勒什么。

“理由会有。”谢珩语气笃定，“魔教不会安分。他们与北漠，与朝中某些人的勾连，便是最好的突破口。我们需要做的，是找到那个点，然后……”

他没再说下去，但云舒微懂了。

**【云舒微内心：找到那个开战的按钮，然后狠狠按下去！用敌人的血，来染红我们的功劳簿！这可比在朝堂上跟那帮老狐狸打口水仗痛快多了！】**

一股混合着紧张和亢奋的情绪在她胸腔里涌动，冲散了之前的憋闷。她终于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微凉的茶，一口灌了下去。茶水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反而让她更加清醒。

“好！”她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磕碰声，眼睛亮得惊人，“那就这么干！我回去就让我爹和兄长那边加紧留意边境异动，尤其是和魔教有关的。你这边……”

“情报之事，我来。”谢珩截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云舒微内心：行，分工明确。他搞情报我搞……我搞啥？哦对，我得想想，怎么用最小的代价，打出最漂亮的仗。现代战术和古代战争结合，这课题有点意思。】**

暮色渐浓，小院里光线更暗。茶壶里的水已经凉透了。

云舒微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了。有消息，老办法联系。”

谢珩微微颔首。

她转身离开，脚步声在寂静的小院里格外清晰。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谢珩还坐在那里，身形几乎隐没在渐深的黑暗中，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似乎仍反射着一点微光，沉静，却锐利。

* * *

**（谢珩视角）**

听着她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子尽头，谢珩才缓缓收回目光。石桌上，那杯她喝过的茶水，杯沿还残留着一点模糊的水痕。

以攻为守……前世云家便是过于恪守臣道，最终……这一世，有她在，或许真能走出一条不同的路。她的反应，比我想象的更快，更果决。

他指尖摩挲着冰冷的茶杯。主动寻求军功，意味着将更早、更深地卷入边境乃至朝堂的腥风血雨。风险巨大。

但唯有如此，才能在那场最终的风暴来临前，积累足够的资本。皇权的猜忌，只能用更大的功勋和更强硬的态度去对抗。退缩，只有死路一条。

他想起前世后来发生的几场边境冲突，其中确实有魔教活跃的影子。或许，可以借此做些文章。

云舒微……望你手中的利刃，真能劈开这困局。

夜色彻底笼罩下来，小院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与一壶冷茶，以及一个刚刚定下的、将搅动天下风云的战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