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那年 第8章 悄悄靠近的距离

九月的风带着凉意吹进校园，香樟树叶簌簌作响，简逸背着书包站在高一（1）班门口时，一眼就看到了靠窗的位置。白栖言正低头整理课本，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旁边还留着一个空座位。

“这里。”白栖言抬头瞥见他，立刻抬手示意，眼底藏着藏不住的笑意。

简逸快步走过去坐下，刚把书包放进桌肚，就听到后桌传来熟悉的声音：“好家伙，你们俩这是要绑定三年啊？”

回头一看，江熠正托着下巴笑，桌上还摆着一本物理竞赛习题集。“不然呢？”简逸挑眉，顺手把刚买的薄荷糖扔给他一颗，“总不能让你一个人物理独秀。”

高中课程比初中紧凑许多，尤其是理科重点班，课堂节奏快得让人不敢分心。但简逸总觉得，只要身边坐着白栖言，连枯燥的数学公式都变得顺眼起来。白栖言的笔记记得工整又详细，遇到简逸没听懂的地方，会在课间用红笔轻轻圈出重点，低声讲解时，气息偶尔会拂过简逸的耳廓，让他莫名心跳加速。

一次物理课上，老师提问一道复杂的电路分析题，全班瞬间安静下来。简逸盯着黑板上的电路图，指尖在草稿纸上飞快演算，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就在他皱眉时，旁边的白栖言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画着简化后的等效电路，关键节点用红笔标了出来。

简逸抬头看他，白栖言正假装认真听讲，嘴角却微微上扬。他顺着纸条上的思路重新推导，很快就得出了答案，起身回答时，声音都带着几分底气。坐下后，他悄悄往白栖言那边挪了挪椅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谢了，下次请你喝奶茶。”

白栖言侧过头，眼底映着窗外的树影：“好啊，要全糖的。”

他们的默契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愈发深厚。每天早上，简逸的桌肚里总会多一瓶温热的牛奶；下午自习课，白栖言总能精准地察觉到他什么时候会犯困，悄悄递上一块提神的柠檬糖。江熠偶尔会打趣他们：“你们俩干脆连体得了，我这电灯泡当得也太称职了。”

简逸通常会瞪他一眼，白栖言却只是笑着，不反驳也不解释，只是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目光会悄悄落在简逸的侧脸上，停留许久。

十月中旬，学校举办秋季运动会。简逸报了1000米长跑，比赛那天，他站在起跑线上，看着周围摩拳擦掌的选手，忽然有些紧张。热身时，白栖言跑过来，把一条毛巾搭在他肩上：“别太拼，尽力就好。”

“放心，拿个第一给你看。”简逸咧嘴笑了笑，却在转身时被白栖言拉住手腕。白栖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平安符，塞进他手里：“我妈求的，说能保平安。”

那平安符带着淡淡的檀香，小巧玲珑，被白栖言的体温焐得温热。简逸握紧它，忽然觉得心里安定了许多。

发令枪响，简逸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前半程他一直保持领先，可到了最后一圈，体力渐渐不支，脚步开始放慢。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白栖言的声音，清亮而坚定，穿透了周围的喧嚣：“简逸！加油！我在这儿！”

他循声望去，白栖言正站在跑道边，跟着他的节奏奔跑，脸上满是焦急和鼓励。江熠也在一旁大喊：“冲啊简逸！别让我们失望！”

那一刻，简逸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他咬紧牙关，加快脚步，奋力冲向终点。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他浑身脱力，直接倒在了迎上来的白栖言怀里。白栖言稳稳地接住他，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下，拿出毛巾给他擦汗，又递过温水：“慢点喝，别呛到。”

简逸靠在他肩上，喘着粗气，鼻尖萦绕着白栖言身上干净的皂角味，心里暖洋洋的。他看着白栖言专注照顾他的样子，忽然觉得，比起赢得比赛，这样靠近他的机会，似乎更让人心动。

运动会结束后，简逸果然兑现承诺，请白栖言喝了全糖奶茶。两人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看着夕阳慢慢落下，奶茶的甜味在舌尖蔓延。

“其实，你不用那么拼命的。”白栖言忽然说，声音轻轻的。

简逸转头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想看到你受伤。”白栖言的目光落在他膝盖上的擦伤——那是冲线时不小心摔倒蹭到的，“比起第一，我更希望你平安。”

简逸的心猛地一跳，他看着白栖言认真的眼神，喉咙有些发紧。他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握紧手里的奶茶杯，任由脸颊慢慢发烫。

秋风拂过，带来阵阵桂花的香气，两人并肩坐着，沉默却不尴尬。有些感情，就像这初秋的暖阳，不似盛夏那般炽热，却温柔得让人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