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3分的冲击波在南星中学的校园里持续发酵。徐嘉庆这个名字,从一个“有点实力的控分党”一跃成为“仅次于许源的学神级人物”。
但身处风暴中心的徐嘉庆,却异常平静。他知道,703分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挑战——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的省选——才刚刚拉开序幕。
周一清晨六点,操场上还笼罩着一层薄雾。徐嘉庆和许源已经开始了晨跑。与以往不同,徐嘉庆的呼吸节奏更加沉稳,步伐也更加坚定。跑完五圈,两人在跑道边拉伸时,许源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
“这是省选近五年的真题分析和考点分布图。”许源将文件夹递给徐嘉庆,页边贴满了彩色标签,不同颜色的笔迹标注着重点和难点,“理论部分,你的强项是思维发散,但系统性和书写规范需要加强;实验部分是短板,需要重点突破。”
徐嘉庆接过文件夹,翻看着密密麻麻却条理清晰的笔记,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抬头,认真地说:“明白。实验我确实虚,你得带我。”
“嗯。”许源点头,“每天放学后,实验室预留两小时。”
特训的日子是枯燥而充实的。每天放学后,当其他同学背着书包离开时,徐嘉庆和许源则走向实验楼。空旷的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行的轻微嗡鸣和两人的讨论声。
许源对实验的要求近乎苛刻。从最基本的仪器校准、数据记录格式,到误差分析的方法,他都一丝不苟地示范、讲解。徐嘉庆第一次操作分光计时,手抖得厉害,测量数据偏差很大。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玩意儿太精细了,还不如做十道理论题痛快!”
许源没有责备他,只是平静地接过仪器,重新演示了一遍操作流程,动作流畅而稳定。“实验需要耐心和手感。”他一边调整着角度,一边说,“就像你解数学题,也需要反复验算。本质上都是对精确的追求。”
徐嘉庆看着许源专注的侧脸和稳定如山的手指,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仪器:“再来!”
理论部分的特训则是另一种模式。两人常常因为解题思路的不同而争论得面红耳赤。
一次,在讨论一道关于电磁感应的综合题时,徐嘉庆提出一个非常规的、基于能量守恒的简化模型,思路新颖,但论证跳跃。许源则坚持用更严谨的麦克斯韦方程组逐步推导。
“你的方法太繁琐了!抓住主要矛盾不行吗?”徐嘉庆指着草稿纸,语气激动。
“竞赛评审看重推导过程的严谨性。”许源寸步不让,用红笔圈出徐嘉庆论证中的逻辑缺口,“这里,边界条件没有充分考虑,结论不可靠。”
“我觉得足够说明问题了!”
“我觉得不够。”
争论往往持续到深夜,图书馆的管理员来催了好几次,他们才收拾东西离开。但奇怪的是,每一次激烈的争论后,他们对问题的理解都会更深一层。徐嘉庆学会了用更严谨的语言表达自己的奇思妙想,而许源也偶尔会被徐嘉庆那种天马行空的灵感所启发,找到更巧妙的解法。
特训期间也穿插着一些小插曲。
某个周三晚上,两人在实验室调试电路,一个关键的电阻烧坏了。备用元件恰好用完,而第二天的模拟测试需要这个电路。
徐嘉庆急得团团转,许源却冷静地拿出万用表和焊枪,将几个废弃电路板上的小电阻巧妙地串联、并联,组合出一个符合要求的等效电阻。
“还能这样?”徐嘉庆看得目瞪口呆。
“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止一种。”许源焊好最后一个接点,语气平淡,“就像解题。”
还有一次,徐嘉庆因为连续熬夜,在实验台前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披着许源的外套,而许源正就着台灯微弱的光,帮他修改实验报告上的数据错误。看到他醒来,许源只是淡淡地说:“醒了?这部分误差分析重做一下,你的计算有误。”
一个月的高强度特训转眼过去。省选前夕,两人在实验室进行最后一次模拟测试。
理论卷,徐嘉庆答题行云流水,遇到难题时,他会下意识地敲两下桌子——这是他们新的暗号,表示“需要思路校准”。许源则会用极简的语言提示关键点,像精准的导航。实验操作环节,徐嘉庆的手稳了许多,数据记录规范,虽然速度仍不及许源,但准确率大大提高。
模拟测试结果出来,许源依旧稳居榜首,而徐嘉庆的成绩,第一次进入了省选录取线的安全区。
收拾器材时,徐嘉庆看着满桌的草稿纸和仪器,突然感慨:“这一个月,像过了半年。”
许源正在擦拭示波器的探头,闻言动作顿了顿:“嗯。”
“谢了,”徐嘉庆的声音低了些,“陪我折腾这么久。”
许源抬起头,实验室的灯光在他眼中映出细碎的光点:“是你自己的努力。”
窗外,夜色深沉,繁星点点。省选的赛场就在眼前,而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是作为孤军奋战的个体,而是作为互补互信、并肩作战的搭档。潮水已至,只待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