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族长的屠龙日常 第3章 生死一线，少年的决择

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老旧居民楼上，连风都带着几分滞重的凉意。林默躺在靠窗的小角落，身上盖着洗得发白的薄被，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毫无睡意。窗外的路灯忽明忽暗，昏黄的光线透过布帘的缝隙漏进来，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极了他此刻翻涌不休的心事。

退学的消息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烫在他的心上。他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李老师失望的眼神，是同学们指指点点的模样，更不敢想象明天父母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是忍不住的愤怒，是无声的心疼，还是为了给他凑钱而四处求人的卑微？一想到父母可能要放下半辈子的尊严，去跟亲戚邻里开口借钱，林默的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连呼吸都带着涩意。

他悄悄摸出口袋里那张黑色卡片，指尖摩挲着上面凹凸不平的数字，卡片的凉意透过皮肤传到心底，让他打了个寒颤。暗七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清晰得仿佛就在刚才：“加入六大家族，欠款立刻还清，你能回学校读书，你父母也不用再辛苦。” 这诱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稍一松动就想攀着往上爬。可他一想到暗七口中“失控的龙族”，想到那个充满未知危险的世界，指尖就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把卡片攥得更紧。他只想做个普通人，哪怕现在过得再难，也不想把自己和家人拖进更不可测的漩涡里。

不知过了多久，楼道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拖沓又沉重，是父母回来了。林默赶紧把卡片塞回枕头底下，闭上眼睛装睡，连呼吸都刻意放得平稳。

门被轻轻推开，父母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今天收摊晚了点，隔壁张婶多给了两把青菜，给小默留的饭菜还热着吗？” 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应该是喊了一天嗓子累的。

“我去看看，应该还温着。” 父亲的脚步很轻，像怕惊扰了他的睡眠，慢慢走到布帘外。

林默能感觉到父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浓浓的关切，那目光像温水一样，熨帖着他的皮肤，却也烫得他心里发疼。他屏住呼吸，假装睡得很沉，眼角的余光却能看到父亲粗糙的手掌抬了抬，似乎想摸摸他的额头，最后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开了。

“小默最近好像瘦了点，是不是上课太累了？” 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昨天给他煮的鸡蛋他也没吃，是不是不合胃口？”

“初三功课紧，压力大，难免的。” 父亲的语气里满是疼惜，“等这阵忙完，我去买斤排骨，给孩子补补身子。”

林默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悄悄浸湿了枕巾，顺着脸颊滑进发丝里，带着咸涩的温度。他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牙齿深深陷进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父母的爱像细密的针，一针一针扎在他的心上，又暖又疼，更让他痛恨自己的无能——如果不是他一时糊涂，轻信了张强的话，父母就不会这么辛苦，也不会为他担惊受怕。

一夜无眠。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林默就趁着父母还没醒，悄悄起了床。他叠好被子，把枕头底下的黑色卡片塞进裤兜，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洗漱台，用凉水扑了扑脸，冰凉的触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必须在父母发现之前，出去找份活干。哪怕是最累最脏的活，只要能赚钱，他都愿意做。

他换上一身干净的旧衣服，那是父亲穿剩下的衬衫，洗得有些发白，袖口卷了好几圈才勉强合身。他悄悄走出出租屋，顺手带上门，生怕惊醒了熟睡的父母。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夹杂着巷口早点摊飘来的油烟味和豆浆的香气。林默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几十块钱，那是他省了好几天的零花钱，咽了咽口水，没有停留，径直朝着市中心的方向走去。他知道，像他这样年纪小、又没学历的人，想找份正规的工作很难，只能去那些小餐馆、小工地问问，看看能不能找到临时工的活。

太阳渐渐升高，原本微凉的空气变得燥热起来，阳光晒在身上，火辣辣的疼。林默走了一路，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领口。他先后问了好几家餐馆，要么是嫌弃他年纪小，要么是说不需要临时工，甚至有一家餐馆的老板直接挥着手赶他：“去去去，小孩子家家别在这耽误生意，赶紧走！”

刻薄的话语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身上，让他脸颊发烫，却只能一次次低下头，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继续往前走。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可他不敢停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找到活干，必须赚到钱。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城郊的一个建筑工地附近。工地门口围着不少人，大多是等着找零活干的农民工。林默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戴着安全帽的工头正在清点人数，看到林默，皱了皱眉：“你这么小，来这干嘛？”

“叔，我想找份活干，搬砖、和水泥都行，我有力气。” 林默赶紧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一丝急切，为了证明自己，他还攥紧拳头，展示了一下胳膊上并不明显的肌肉。

工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摇了摇头：“你这身子骨太单薄了，工地上的活都是重体力活，你扛不住的。而且我们不敢用童工，查得严。”

“我能扛住！叔，我真的能行！” 林默急忙说道，“我不要太多工资，只要能赚钱就行，多少都行！”

工头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不是钱的事，是规矩。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在这耽误时间了。”

周围的农民工也纷纷劝他：“小伙子，你还太小，这活不是你能干的，赶紧回家读书去吧。”

“是啊，工地上危险，万一出点事，你爸妈该多担心。”

林默站在原地，听着大家的劝说，心里充满了绝望。他看着工地里来来往往忙碌的身影，看着那些扛着水泥、搬着砖块的工人，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难道真的像暗七说的那样，除了加入六大家族，他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吗？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工地，沿着路边慢慢往前走。路边的树木枝繁叶茂，投下大片的树荫，可他却觉得浑身燥热，心里凉飕飕的。他走到一个街角，靠着墙壁慢慢坐下，头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母。

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风吹过，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不像泥土的味道，也不像动物的气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林默皱了皱眉，抬起头，只见街角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片阴影比周围的黑暗更深沉，像是一个无底的漩涡。

他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站起身，想要离开。可那东西移动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从阴影里钻了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林默的瞳孔猛地收缩，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凝固了。那是一只奇怪的生物，体型像一只巨大的蜥蜴，却比蜥蜴粗壮得多，浑身覆盖着暗绿色的鳞片，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看起来坚硬无比。它的脑袋很大，眼睛是暗红色的，像两颗燃烧的煤球，透着凶光，嘴里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长长的舌头时不时伸出来，舔了舔锋利的牙齿。它的四肢粗壮，爪子锋利如刀，深深抓进地面的水泥里，留下几道清晰的划痕。

这难道就是暗七所说的龙族？

林默吓得浑身发抖，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生物，只在神话故事里听说过怪物的描述，可眼前的生物比故事里的怪物还要恐怖百倍。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了。

怪物盯着林默，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一步步向他逼近。腥气越来越浓，混杂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让林默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他能感觉到怪物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那是一种来自本能的恐惧，让他只想转身逃跑，可双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挪不动。

“不……不要过来！” 林默的声音带着哭腔，带着浓浓的绝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分心。

可怪物根本不理会他的求饶，猛地扑了上来。它的速度快得惊人，林默只看到一道绿色的影子闪过，就感觉到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他闭上眼睛，以为自己死定了，脑海里瞬间闪过父母的身影，闪过他们疲惫却温柔的笑容，心里充满了愧疚——他还没来得及报答父母，还没来得及还清欠款，就要这样死去了。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快得让人看不清轮廓，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紧接着，传来一声刺耳的嘶吼，尖锐得让人耳膜发疼。林默感觉到一股劲风掠过，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只见暗七站在他面前，依旧穿着那条黑色的连衣裙，裙摆随风飘动，干净得没有一丝尘土，与周围的狼狈格格不入。

她的手里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刀，刀身很窄，却异常锋利，刀尖上滴着绿色的液体，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腐蚀地面。而那只怪物则躺在地上，身体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绿色的血液不断从伤口处涌出，它挣扎了几下，暗红色的眼睛里满是不甘和愤怒，最后渐渐失去了光泽，不再动弹。

林默惊呆了，一时忘了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怪物，竟然被暗七轻易解决了？

暗七转过身，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却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我说过，龙族的危险是真实存在的。”

林默的心脏狂跳不止，刚才的恐惧还没散去，手脚依旧在微微发抖。他看着地上的怪物，又看了看暗七，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这是低阶龙族，名叫鳞蜥，没有太强的攻击力，却对蕴含特殊潜力的人类格外敏感。” 暗七的声音依旧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它感知到你体内的潜力，才循着气息来找你。如果我没来，你现在已经变成它的食物了。”

林默的脸色惨白，浑身冰凉，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他终于相信，暗七说的都是真的。龙族真的存在，而他，真的被龙族盯上了。刚才那生死一线的瞬间，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现在，你还觉得靠自己能活下去吗？” 暗七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你的父母？那些债主的威胁只是暂时的，最多让你难堪，让你负债。可龙族的危险，会一直跟着你，直到把你和你身边的人都拖入死亡的深渊。”

林默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他不想加入六大家族，不想卷入那些复杂的纷争，不想放弃自己想要的普通人生活。可刚才的一幕让他明白，他已经没有选择了。如果不接受六大家族的帮助，他随时都可能丧命，甚至会连累父母。父母是他的软肋，他不能让他们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

“我……” 林默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犹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他看着暗七，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加入六大家族，真的能保护我父母吗？”

“当然。” 暗七点了点头，语气无比坚定，“六大家族世代守护人间，最看重的就是承诺。只要你加入我们，我们会立刻派人保护你的父母，不仅能让那些债主再也不敢找他们麻烦，还能隔绝龙族的感知，让他们远离所有危险。”

“那我……我还能做普通人吗？” 林默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奢望。他还是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想和父母一起过安稳的日子。

暗七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你体内的潜力已经觉醒，再也回不到真正的普通人生活了。但加入六大家族后，你可以继续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只要完成必要的训练和任务，其余的时间都由你自己支配。你可以选择继续读书，也可以选择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们不会过多干涉。”

林默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还很稚嫩，却因为刚才的恐惧而微微颤抖。他想起了父母的笑容，想起了他们起早贪黑的身影，想起了刚才那只鳞蜥带来的死亡威胁。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为了父母，为了自己，他必须踏入那个未知的世界。

过了很久，他抬起头，眼神里的迷茫渐渐褪去，多了一丝坚定：“好，我加入六大家族。”

暗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虽然很淡，却像冰雪初融般，让人感觉到一丝暖意：“欢迎你加入。从现在起，你就是六大家族的一员了。我会带你去见族长，他会为你安排后续的训练和保护措施，也会立刻处理你的欠款和学校的事情。”

林默点了点头，心里却五味杂陈。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他不再是那个只想过普通人生活的少年，而是六大家族的一员，肩负着制衡龙族的使命。未来的路充满了未知，可能会有更多的危险，更多的挑战，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暗七转身，示意林默跟上。林默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来时的路，那条路通往他熟悉的出租屋，通往他的父母，通往他曾经向往的普通人生活。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跟在暗七身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的身上，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林默的身影依旧单薄，却多了一丝坚定。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他必须走下去。为了父母，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他想要守护的人。

而在遥远的暗处，一座废弃的工厂里，几道黑影正聚集在一起，它们的眼睛都是暗红色的，透着浓浓的敌意和贪婪。

“鳞蜥失败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

“那个少年的潜力很强，是难得的容器。” 另一个声音带着一丝贪婪，“暗族的人已经介入了，我们不能再等了。”

“通知下去，准备动手。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个少年带回来。” 为首的黑影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几道黑影应声散去，消失在废弃的工厂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林默和暗七，正一步步走向六大家族的总部，走向那个充满神秘和危险的世界。他们都知道，平静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未来的路上，注定不会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