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真相 第2章 看公演

乌城公安局，shine赵慧慧出事第二天，晚上7点

排查了两天，天花板都被香烟熏黑了一个度的会议室里，每天人来人往，民警个个神情疲惫，汇报着最新调查结果。

墙上的投影幕布还在播放着一张张ppt，办公用的白板被密密麻麻地写满，桌面上是一摞又一摞的资料和一张张疲惫的脸。

调查发现，死者赵慧慧今年27岁，是本土女团shine的成员之一。

死者赵慧慧，平时除了住在家里和公司宿舍外，还会偶尔留宿在闺蜜家。

由于赵慧慧家里一直属于放养状态，对于女儿最后为何会出现在乌冬海滩，父母也不太清楚。

再加上乌冬海滩的监控画面模糊，所以为了查清赵慧慧的真正死因，警方下了很大的功夫。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是因为家庭、事业，就是为情所伤。

警方针对这几个方面展开调查，先说家庭方面。

赵慧慧家庭简单，本地人，是独生女，跟父母一起居住，偶尔住公司宿舍，父母亲都在事业单位工作，是邻居眼里的美满家庭。

“慧慧平时很注重饮食，生怕发胖，但是身体一直很健康，很少生病。”赵慧慧的爸爸偷偷回头抹了把泪。

虽然女儿赵慧慧高中早早辍学加入女团，但家庭氛围也没有太大影响。

“她爸刚开始觉得女儿早早放弃学业，有点可惜，但是后来想想算了，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只要她开心就好。”赵慧慧的母亲哭得眼睛通红。

邻居们也表示，从来没听过他们老赵家吵过架。

家庭原因暂时排除。

事业方面

shine女团的公司有个办事处，在悠泰商场附近的写字楼里。

杨磊是今天中午去的shine女团的办事处。

一个头顶只有三撮油毛的女团男经理接待的他，并且声情并茂地向杨磊讲诉女团的发展史。

shine女团公司算是乌城最早那一批做女团的，从默默无名到街上派发传单起家，再到现在成为乌城仅剩不多的女团之一。

公司每年都会在全国招收十几到二十岁之间长相出众的少女，巅峰期时，公司里的女团成员曾多达百位。

面试成功的女孩，通过公司的包装，和形体、谈吐、歌舞各方面的培养至少一年以上，最后通过严格的舞台考核，获得考核合格才可最终成为shine女团成员。

“三撮毛”男经理，指着办公室满柜子的奖杯，得意地给杨磊炫耀：“我们shine女团是这个。”手里比了个大拇哥。

在“三撮毛”嘴里，shine成员个顶个漂亮水灵，穿着外国顶尖设计师设计的精美表演服，在剧场里给粉丝朋友们表演歌舞。

还有，公司每年还会拨一笔可观的经费用于女团成员技能的提升。

公司在乌城繁华地段悠泰商场五楼有个大剧场，每次开公演，门票都是立马售罄，场场爆满。

为了方便管理成员，公司还租了一些离公司近的小区给成员们当宿舍，提供一日三餐，每次上下班都安排专车接送。

公司还组织全国巡回演唱会，时不时的，安排女团成员出席各大小品牌的商业活动。

“这是慧慧的工资条，警察同志你看看，我们shine女团是大公司，不会亏待成员的，偶尔加场演出，我们公司都会有补助的。”

“什么抑郁症？听网上瞎讲，我们shine女团定期邀请专业的心理医生，负责管理成员心理，没听到心理医生说慧慧有啥大问题。”

杨磊看了一眼工资数目，默默在心里呼了口气，这赵慧慧比自己每个月还多了几千来块，但赵慧慧的工资，只能算全女团里的中游水平。

杨磊顿时心里苦闷，感慨自己每天在炎热脏乱的命案现场奔波，还不如在空调房里唱唱歌、跳跳舞赚的多。

“赵慧慧在公司人际关系怎么样？”杨磊扶扶额，眼神专注看着墙上一张shine女团成员的合照，一个一个地数人头，虽然没有刚刚“三撮毛”经理说的一百位那么多，五六十个人还是有的。

“女孩子之间难免摩擦，但都是几句口角，都是为了呈现更好的舞台效果，很快就和好的。”“三撮毛”手部不自觉地摩挲着。

接着他继续补充，赵慧慧为人和善，待人友好，又是整个shine的老大姐，年纪最大，也是shine女团的队长，平时负责成员和公司的协调工作，是公司的好帮手。

杨磊放弃了数人头，最近查案睡眠不足，眼神都快聚不了焦，再说这照片里的shine女团成员，头发有红有蓝，居然还有紫色头发，杀马特啊？

刚好，那头安排去女团宿舍盘问的警员寸头小吴来了电话：“头，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说赵慧慧对工作很有责任心，很少有负面情绪。”

警方这几天已经查看完了赵慧慧名下所有社交软件，确实没找到什么人和赵慧慧之间存在比较大的冲突。

好，事业排查了暂时没啥问题，只能是情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shine女团心里只有粉丝，不可能谈恋爱，是绝对，不可能。”“三撮毛”信誓旦旦，拍得胸脯发出声响。

赵慧慧父母也表示女儿从未谈过恋爱，并且从未在家里提过有跟哪位男生有过情感纠缠。

赵慧慧是女团爱豆，有全国各地的粉丝，但是大都都是通过线上观看直播，线下粉丝主要以附近几个城市为主。

杨磊看着“三撮毛”递过来的一张粉丝黑名单，曾经被shine女团公司拉进黑名单的粉丝，有几个原因是曾给赵慧慧发过不雅图，还有几个粉丝问题后面写着“跳击掌”。

“跳击掌，是个啥？”杨磊对女团文化完全不熟悉。

临走前，“三撮毛”把名片塞进杨磊胸前的口袋，还塞了一张第二天的午场公演门票，捋捋头顶的油毛，龇着一口黄牙笑眯眯道：“哥，看看，包你喜欢，如果可以，介绍一些企业老总呗，公司年会表演这些，我们公司也做。”

“……”

第二天下午两点，女爱豆溺水案发生第三天，悠泰商场五楼

一条长长的队伍正忙着检票入场，门口的巨型海报里，几十个女孩穿着一样的制服，个个露出八颗牙齿，犹如一母多胞胎。

海报上方的LED屏幕显示着方方正正的字母：SHINE。

而排长队的人们，大都是shine女团粉丝，借着女团爱豆赵慧慧溺水的新闻，队伍里还有一些新来的路人，来凑热闹看个新鲜。

“杨磊？”

“叶秋晨？”

队伍里，身着清新收腰雪纺连衣裙，皮肤白皙，样貌姣好的女子——叶秋晨，是乌城医院的眼科医生。

叶秋晨在排队进场时，回头发现后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毕竟两人在上星期，刚刚以相亲对象的身份互相见了面。

但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小学时，双方父母都在电视台工作，经常在父母忙工作时，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结伴在办公室里写作业。

小时候的叶秋晨就很讨厌杨磊，因为小杨磊是个“小馋鬼”，经常把叶秋晨妈妈给她买的小蛋糕偷吃掉。

望着现在个头过180的杨磊，相亲见面第一眼，两人就认出了对方，可把身高才160出头的叶秋晨气得牙痒痒的。

上星期，两个根本不知情的年轻人，被父母以家庭聚餐为由聚到一起。

“爸，家庭聚餐还是你们单位聚餐？”叶秋晨看着一包厢里，总共六个人就有四个电视台的。

叶秋晨的爸爸叶强，下巴处蓄着不长不短的浓密胡须，他是电视台的台长，当然，独生女叶秋晨也很优秀。

台里面，眼红他叶强宝贝女儿的人很多，最后，叶强和太太看来看去，把“未来女婿”的头衔颁给了条件最好的杨磊。

父母这边都对上了眼神，年轻人们却根本没有火花。

两人默契地回头就跟父母表示不合适，这次在商场再次重逢，两人之间虽然站的位置前后头，但隔了足足两个身位。

“你也喜欢女团？”杨磊先打破了尴尬，他虽然忘了小时候偷吃过对方小蛋糕这事，却还是能本能察觉到，叶秋晨对他无感到极点。

“就看看。”叶秋晨嘴角抽动着，冷淡地回答道。

恰恰这时，叶秋晨的手机铃声适时地响了起来，是病房那边打来的，护士打来问了一些病人情况。

适时中断了尴尬的局面。

叶秋晨原本这次，是约了同医院的急诊大夫王小佳，同时也是她的闺蜜一起来看shine女团公演的，哪知王小佳今天值班，所以叶秋晨只能独自前往。

shine女团是叶秋晨高中就喜欢上的日系女团，她们会穿着设计精致的表演服，在一个小小的剧场里唱歌跳舞。

虽然她们都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但是她们通过舞台、直播等等展示自己，只要有和粉丝见面的时候，为粉丝们分担烦恼，用话语鼓励你。

对于叶秋晨这种没太多朋友的人来说，做shine女团的粉丝，算是交另一种形式的朋友吧。

这种和小偶像近距离的接触，给过叶秋晨在苦逼的高中、大学生活带来过许多欢乐。

随着后来学习工作的日益忙碌，shine女团也渐渐淡出叶秋晨的视野。

久违的一次公演，一进场，让叶秋晨惊讶的是，剧场里竟然坐满了前来观看shine女团表演的观众。

今年叶秋晨也看过一次shine演出，虽然也都是周天，但是一般场地200个座位，能坐到一半算是不错了，今天能满座，想来也是因为最近shine女团成员赵慧慧溺亡那件事带来了热度。

对于赵慧慧，叶秋晨还是有点印象的，人长得可爱，像个洋娃娃一样。

在过往的一次偶像和粉丝的见面会上，叶秋晨记得赵慧慧那时很热情开朗，声音也柔柔的，很好听。

印象里，两人谈到了小时候身体都不好这件事。

当时赵慧慧还看出叶秋晨心情不太好，还主动给叶秋晨塞了瓶饮料，眼角弯弯的，跟叶秋晨说：

“喝甜的心情会好起来的哦～～～。”

舞台上，歌舞正式开演。

“遥远的……”

舞台灯光跟随着剧场音乐的节奏，变幻着颜色，女团成员穿着整齐划一的衣服不时在舞台上走位。

台下的叶秋晨，打开手里的荧光棒，蓝色的柔光照亮了一角，随着音乐节奏打起节拍。

在剧场灯光的一闪一暗中，剧场里的观众们有的卖力喊着call词，给台上自己支持的小偶像呐喊助威。

还有的观众跟叶秋晨一样，i人社恐爱好者，只是随着音乐节奏，挥挥手里的荧光棒。

叶秋晨看着台上挥洒汗水的几张旧面孔，回想起了当初shine女团最繁荣时，那时一共有五支队伍。

shine单词每个字母为一个队伍，每个队伍由十六人左右女孩成员组成。

由于那几年流行元素的多样化，和成员彼此之间磨合的不同，五个队伍渐渐形成了不同的取向定位。

S队偏西化派，H队偏相声小品派，I队偏方言派，N队偏歌舞派，E队偏颜值派。

叶秋晨高中、大学阶段，粉N队的某位小偶像，虽然这位小偶像前两年已经毕业回归素人了，但叶秋晨还是偶尔会买个票，回来看看对方曾经呆过的剧场，顺便回忆下青春。

表演了两首歌后，台上工作人员在搬着舞台道具，为下一个节目做准备。

观众席里叽叽喳喳，久违的聚聚们交流着最近的生活。

坐在叶秋晨左边的几个年轻女孩子在聊天：“最近磕泰百去了，下个月准备去看巡演。”

“啊……你没看新闻啊？可千万别出国，等她们过来开巡演吧。”

“没事，她们这次巡演是去的小韩，我顺便看看被我忘了许久的前妻演唱会。”

……

坐在叶秋晨后排的两个男生在大声交谈些什么。

“你个鸟，就知道你只会扯皮，你上次不是说要带赵慧慧出国玩吗？咋慧慧被别人带去乌冬海滩去了啊？哈哈哈哈。”

“出个鸟国，说来就气。我那天要约慧慧出来，哪知她那个表姐说慧慧没空，让我约别天。”

看来赵慧慧的表姐，还负责和粉丝私下联系。

“出国玩？”叶秋晨知道shine女团里有些成员偷偷约粉丝私下见面，这在女团圈子里，是被禁止的，她没想到身为shine女团队长的赵慧慧，也在做这种事。

“你说，慧慧那天真跟我了，现在这会她还躺在床上爽呢，非跑乌冬海滩去送死，……”

“恶臭男”，叶秋晨心里狠狠咒骂着。

舞台上，换上另一套演出服的小偶像们，纷纷回到台上，甜美的歌曲又响起。

原本专心看表演的叶秋晨，却被站在舞台最右侧，一位剧场工作人员吸引住目光。

这位工作人员，面向着舞台，穿着一件不知多少加的黑色t恤，陀螺身形把衣服挤着鼓鼓囊囊的，后背里，贴着一张临时打印的A4纸，写着：staff。

显然，这位体型穿不上一般的工作服，只能采用A4纸这种方法补救，叶秋晨只觉得这位staff很像自己认识的人，一般很少有人像她胖得这么可爱。

这位staff的腰胯部肿胀得厉害，四肢都短短的，虽然她的体重不太乐观，但明显是像个资深聚聚，打call喊得有模有样，鼓动得那一侧的观众也热情洋溢。

听说有段时间，shine公演时，下面的观众席鸦雀无声，仅有的观众，却全程低头看手机，剧场经理无奈，派两个staff站在舞台两侧，负责打call带动观众气氛。

再看看舞台左侧的staff，是个“瘦长条”，穿着一件黑色马甲工作服，扎着马尾，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额角的碎发都被她拢到帽子里，露出了不常示人的额角。

她双手拿着荧光棒，荧光棒发出忽闪忽闪的光，偶尔几次照在她的脸颊，叶秋晨坐的位置在第三排靠右，抬眼能隐约看到对方右侧额角的异样。

是一摊斑驳凹陷的伤痕。

是她吗？林阳医生？叶秋晨不敢断言，毕竟自己从没有近距离观察过这位同事。

两人不同科室，林阳儿科，叶秋晨眼科，平时几乎没有交集。

更何况，这位林阳医生是院里出了名的生人勿近，就连自己的好闺蜜王小佳，同家医院的急诊室大夫，一个连路过的狗都能聊几句的“居委会大妈”，都说林阳是一座攻打不下的“冰山”。

医院的急诊部医生，为了跟各科大夫拉好关系，紧急时刻好摇人，一般都会跟科室医生主动示好。

身为急诊大夫的王小佳，有次邀请林阳下班后一起吃个饭，还顺手搭了一下林阳的肩膀。

可哪知，林阳当晚没去赴约，第二天一早，王小佳收到了投诉通报。

“性骚扰？”刚上班的王小佳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负责处理的这事的洪姐，眯着眼缝，贼兮兮地把王小佳从头看到尾。

“小佳，你怎么是这个呀？”

吓得平时八面玲珑的王小佳第一次手忙脚乱，立马甩出和男朋友的舌吻照，才摆脱了同性传闻。

“请苍天，辨忠奸。”

连王小佳这个e到可怕的人都靠近不了的人，林阳她怎么可能来看女团公演，更何况是当staff赚两个汉堡钱。

林阳来乌城医院上班的第一天，热情的王小佳就去人事部打听清楚了。

吃到瓜后，王小佳屁颠屁颠发语音信息给叶秋晨：“院长吃到狗屎了，新来的是Z大医学院的，还在U国全国排名第一的医学院留过学，单身。”

当时的叶秋晨发了两个白眼白了闺蜜王小佳，回复道：“单不单身问来干嘛？”

“别以为我没看见，吃午饭时在桌子底下写写画画什么？哼哼……是不是看上了不好意思开口啊？”

叶秋晨瘪着嘴，从抽屉里抽出一本A5笔记本，翻开午饭时画的画。

寥寥数笔的勾画，顺滑的过肩发，宽肩窄腰，笔直修长的身姿……边上还有一瓶某品牌橙汁。

那是中午在医院食堂，叶秋晨和林阳坐的位置离得不远。

但叶秋晨自认自己只是画着玩的，小时候对着漫画书小人描摹，长大了一边偷瞄真人一边比比划划。

“我连她长啥样都没看清楚呢？”叶秋晨狡辩着。

身为老二刺猿的叶秋晨，一直很喜欢观察身边的事物，虽然参加工作后，再加上自诩年纪上来了，渐渐远离了所谓的“年少轻狂”。

忙碌的三次元生活中，偶尔几次和二次元世界接轨，比如叶秋晨在接诊时，认识了跟蜡笔小新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毛毛虫眉毛，还有红衣黄裤，就连胖嘟嘟的Q弹脸型更是像到没边。

还有许多许多，都让叶秋晨思考二次元人物是否真的可以来到三次元世界。

这种设想一定存在吧？要不叶秋晨想不明白，林阳国内名牌医学院毕业，还留过学，人长得也不赖，身高目测175，无可挑剔的五官，还有比自己命还长的腿长，外面大城市应该抢疯了才是。

美中不足的，是林阳经常摆着一张跟她的名字不符的表情，“生人勿近”几乎快成林阳在院里的外号。

偶尔几次早晨，叶秋晨透过办公室窗户往外看，还会遇到林阳骑着山地车来上班，有时头发还湿漉漉的就来了，手里提着印着附近某家高档游泳馆logo的包包。

看来“阳”体现在运动技能上。

清晨的阳光总是让人晃神，阳光、湿发、线条分明的手臂……

这简直能代入无数本动漫主角。

吸溜着口水的叶秋晨把油性笔拿了起来，又添了几笔。

“怎么会有人可以把白大褂穿得让人想犯罪！”

舞台上公演还在继续，叶秋晨注视着这个斑驳额角、动作如同生锈机器人的staff，她的个子很高，比例也很好，上身穿着女团staff马甲，下身一条深色牛仔裤。

业务明显不熟练，眼睛不停瞅着舞台另一端，动作慢半拍，还有些放不开，动作都是收着做的，但还是笨拙地用力挥舞着双臂，虽然这个负责带气氛的人“麻麻地”，但她那一侧观众还是嗨到不行。

可能是感受到了观众的热情，舞台上的小偶像们也跳得更卖力了。

三个小时后，公演尾声，全场大喊：“安可路……安可路……”。

小偶像们后返场，带来了一首欢快的歌，这是一首当年shine横扫音乐平台新人奖的歌曲，观众席难得的一次快散场还是满人，舞台上小偶像们早已精疲力尽、大汗淋漓，但还是蹦得比平时高，笑得比平时甜。

全场热情高涨，圆满地结束了今天的公演。

叶秋晨对这次公演很满意，是身临其境最好的一次剧场体验。

如果说刚刚只是觉得两位staff像自己认识的人，那在表演结束退场时，叶秋晨敢肯定自己绝不是认错人。

退场时是在一条仅三人肩宽大小的走廊过道，中间拉着一条隔离带，一排小偶像，一排观众，观众依次和小偶像击掌并走出剧场。

而当叶秋晨走到队伍末端时，因为有跟女团剧场工作人员打招呼的习惯，也就本能地抬眼看着，此时已经带上黑色口罩的“瘦长条”。

可能是刚刚打call很卖力，对方棒球帽里的碎发松散下来，遮挡住了她的额角。

退场队伍有条不紊地前进着，随着身位的靠近，两人眼神交汇之时，叶秋晨立刻肯定自己刚刚的猜想。

这双疏离高冷的眼睛，叶秋晨不会认错，平时在外头，出于礼貌和职业病，总会不自觉地仔细观察别人的眼睛。

以前上学时，周围的同学们在课本里画着卡通小人，而叶秋晨的课本里除了这些，小人堆里隐藏着一双柳眉星眼，没有其他五官，是那时叶秋晨暗恋的一个老师，在讲课时的眼神。

后来当了眼科医生，看过成百上千双眼睛，都说眼睛是一个人的心灵窗户，能从里面窥探到对方的真实内心。

有权势滔天的睥睨、贪婪，有中年男人赚了几个钱的狂妄自大，有年轻人高中名校的意气风发，有好不容易养大了孩子的单亲母亲，晚年独自就医时的悲伤，还有……

但眼前这个瘦高的工作人员，杏眼流波，摄人心魄。回忆里，平时远远望着这双眼，只觉得有几分疏离冷漠。

现在近距离得能看清眼睛的轮廓，浓密的眼睫毛，漆黑的瞳孔，眸里是无尽的复杂苦涩。这种眼神，在漫画里都是主角遭遇了巨大到无法想象的磨难才有的。

眼底的一圈淡淡黑眼圈，让这漂亮的眼睛又透出几丝疲乏。

虽然对方戴着口罩看不清太多表情，但还是让叶秋晨捕捉到她眼底不易察觉的震颤和瞳孔收缩。

是她，林阳。

这个人平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死样，居然喜欢女团？

也是，叶秋晨转念一想，漂亮女孩子谁不喜欢？

就在叶秋晨心里嘀咕不断时，身体步伐慢了下来，接着被后面不知情的、还在往前退场的满身肌肉男给撞了一下，叶秋晨瞬间重心不稳，立马失去平衡，重重向前倒去。

有一双手，几乎没有迟疑，向前扶住叶秋晨由于发生突然而在空中无措的手臂。

宽广的肩膀抵在叶秋晨的锁骨处，倾斜不稳的身体瞬间被对方稳稳托住，对方怀里清冷的香水味，就像她的为人，但是意外很好闻。

对于叶秋晨来说，这是两人第一次肌肤接触，对方的手很温暖，结实有力。

叶秋晨觉得手上发着痒，好像变成了一个收电装置，跟对方接触的皮肤都感觉酥酥麻麻的。

要不是叶秋晨脖子里戴着块玉佩，磕得怀里双方都有些吃痛，叶秋晨还想时间可以再慢一点。

恢复了平衡的叶秋晨，站直了身体，视线又再次回到眼前正扶着自己的工作人员，果然对方的胸口隐隐有些发红，视线下移，上臂肌肉紧实，显示她经常运动，手指从对方的手臂松开时，划过青筋浮起的皮肤。

呼～～～手感不错。

许是嫌前面动作慢了，站在叶秋晨后面的肌肉大哥，骂骂咧咧道：“快走行吗？老子约了妞呢。”

“你就直接走过去呗。”

站在大哥后几个身位的杨磊看不惯大老爷们这么对女生，开了口。

“你新来的吧？不可以跳击掌。”

“啊？……”杨磊后知后觉中，不自觉地把快和shine女团成员兰岚击上掌的手停在半空，兰岚自觉将手覆上，两人十指紧扣，还在杨磊手心挠了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