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卿在姚州摆摊算卦已经一月有余。期间也尝试过许多不同寻常的办法,皆是失败告终,他慢慢意识到,这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原世界了。
他有想过,要不要去找飞炀,毕竟那大魔头捏死他毫不费劲。但是他也怕那个变态更可能会对他的贞操造成威胁,甚至先X后杀……这想想都让柳青卿寒毛直竖,自然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好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会做饭的甄友谦,两人没事下棋遛鸟,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总算让现在的柳青卿过得还不算太难受。
柳青卿寻短闹出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传闻,拜这所赐,他在姚州城内小有名气,大家一口柳高人柳高人的叫着,他的算卦生意自然还算不错,只养活自己和甄友谦是绰绰有余。
其实他脑袋里赚钱的点子多如繁星,当时不就帮了霍老板一大把,把人感动的连宝贝女儿都许配给他了嘛。
但是有些人就是这样,脑袋灵活,想法多,但是行动力极差,没了有实力的霍老板给他一点点去实施,想法永远就只是想法。因此,大富大贵对柳青卿来说已经变成很遥远的事情了。
还好柳青卿本也不追求锦衣玉食,住好了吃好了,足矣。他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想去城里买个小别院,然后拉着甄友谦去给他做保姆。
但不知道甄友谦是脑子不好使还是什么,说什么也不肯从这破道观里搬出去。
柳青卿无法,把破道观里面一间相对保存较为完善的厢房整理出来,雇了人来重新修葺一番,置办了些家具,暂时住了下来。
尽管赚的还不错,柳青卿就是没给甄友谦那穷酸的房间也翻新一下,让人该睡门板还是睡门板。毕竟,在他眼里,本来两人都可以去城里住大院子,现在非得挤在这破观里都怪甄友谦。
当时柳青卿赌气原话:“我的厨子住的好坏与我何干,又不是没给饭钱!”
甄友谦心态倒好,也不生气,再怎么说托柳青卿的福不用挨饿了不是?于是就这么让柳青卿住下了。
日复一日,冬去春来,转眼一年又一年。
这日早晨,柳青卿早早地就换上一身墨色衣衫。那衣衫布料普通,但架不住柳青卿衣架子一般的身段,穿在身上倒是端庄素雅,像半个出世高人。
他闭上眼,蒙上黑布,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左眼,视线豁然开朗,仿佛进入了一个与外界平行的空间,目之所及与外并无区别,只是右上角不起眼的地方浮着“系统”两字。
上一世时柳青卿的金丹曾短暂运行过,当时的他可以一定程度操控这里的时间和空间,现在金丹停滞中,能做的不多,就能装个假瞎子,但是也帮了柳青卿不少。
毕竟瞎子算命就跟盲人按摩一样——你不瞎,就显得你不专业。
柳青卿问过甄友谦,甄友谦的系统貌似跟他并不相同,只附加了一些成就系统,注释系统等杂七杂八的功能,极为鸡肋,因此甄友谦并不能像柳青卿一样利用这个空间。
柳青卿感觉甄友谦就像一个走错剧场的演员,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明明拿着美食番的剧本,怎么就跑到修仙界来了?
柳青卿穿戴完毕,上下整理了一下衣衫,保证那黑布都不能挡住自己大半魅力,这才准备出门摆摊。
这天正是中元节,城东龙神庙举办庙会,城中居民纷纷出门游玩,而这一天也是大家对神鬼之说最为在意的一天,对柳青卿来说正是出摊的好日子。
他背着算卦的旗子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往龙神庙走。路上偶尔有人认出他来还会跟他打个招呼:“柳高人。”但是大多数人并不会再像两年多前那样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感到好奇了,毕竟“柳高人”也好久没干那些出格的事了。
到了龙神庙,人山人海的果然是热闹。有叫卖各类小吃的,有吆喝喷火耍大刀的,有演木偶戏的,还有各种卖小商品的摊位,其中特别多卖中元节鬼面具的。真是一番繁华热闹景象。
柳青卿在一家卖桂花糖藕的小铺子前停下,熟练地掏了几个铜板出来放在老板的钱罐子里,老板习以为常,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就把一张旧桌子搬了出来放在铺面旁,又搬过来两张板凳放在桌子两边。
柳青卿把算卦的旗子挂好,从包里掏出纸墨笔砚签筒来,在桌面上一字摊开,就这么开始营业了。
路上人来人往,许多人都盛装打扮,多半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其中不乏一些奇装异服,衣着怪诞的,特别吸引人眼球。这也算是姚州中元节一大看点,每年这一天附近城市也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没生意的时候柳青卿就不动声色地透过眼罩饶有兴趣地看着。
半晌后,人群里面走过来两个男人。两人身姿挺拔,气度不凡,明显非一般人等,一下子就吸引了柳青卿的注意力。
那两人,一个披着天青色清纱外袍,明明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却两鬓皆白,他五官英挺,剑眉星目,脸上毫无表情;另一个看起来更加年轻一些,外着同款式的紫色清纱,面若冠玉,神色轻佻,随手摇着一枚纸扇,风流倜傥。
紫衣男人走过一个面具摊时停了下来,再行走时手里拿了一枚青鬼獠牙的面具,一下带上又一下拿开地逗那另外一个男子玩。
另外那男子原本冷若冰霜的表情似乎化了开来,微微一笑。
紫衣男人看自己成功了,得意想去搂另外那男人的肩膀,被不动声色地拍开手,穿着天青色衣衫的男人表情又恢复原样。
紫衣男人悻悻地撅了撅嘴巴,回头撇了一眼柳青卿的方向。
柳青卿似乎从那一撇里看到了一丝阴邪,但是没来得及确认就已转瞬即逝,那两人已经走远。
有半大的孩子兴冲冲地跑过柳青卿身边,柳青卿听到背后孩子的母亲着急的喊:“二狗子,别乱跑!最近人贩子多!”
孩子的父亲冲了上去,抓住孩子的后衣领,跟提个小鸡崽似得把人提回来了。
一段小插曲过去,柳青卿再看向那两男子,已经没入人海没了踪影。
“啪”一把长剑拍在柳青卿的桌上,那剑柄上挂着粉色桃花流苏,剑身上镶金嵌玉,珠光宝气,有谁被这把剑戳死,那一定是带着浓浓的脂粉气死的。
一个少女的声音软绵绵道:“算卦。”
柳青卿定睛一看来人,惊讶的差点喊出人名来——霍婉婉!
他镇定了一下,左右巡视一圈,确定的确没有霍家下人跟着,心里好奇:现在的霍婉婉应该才过及笄,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还是霍家的大小姐,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还找上了他?
柳青卿试探问道:“这位姑娘,你我认识吗?”
霍婉婉奇怪道:“怎么,我算个命,还得与你认识才行?”
柳青卿心里舒了口气,有些前程往事不堪回想,不太想与霍婉婉有再多瓜葛了。他心神一松,渐渐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顿觉心旷神怡,然后猛地联想起飞炀那个同样配方但深刻浓厚的吻,又觉得一身恶寒——马蛋,有阴影了!
“喂,你到底算不算啊?”霍婉婉见柳青卿神色变化不断,催促道。
柳青卿暗自振作一下精神,心想管她是不是曾经差点就做了自己老婆的女人,今天这可是送上门的大金主,不坑白不坑。这一开张,估计够吃半年了。
“莫急。”柳青卿一脸正色道:“在下感觉到姑娘身上气息不凡,非寻常人家女子,有些在意罢了。”
霍婉婉本来只是看这道士长的好看,就过来随口一问,但听这瞎道士口吻好像有点本事,渐渐来了点兴致:“道长怎讲?”
柳青卿把桌上的龟壳推出去,霍婉婉自然而然地接过来摇了摇,摔出几个铜板。柳青卿装模作样用手指点点地在铜板面上一圈摸,又问了霍婉婉生辰八字,然后有模有样道:“姑娘命贵,家境殷实,然姊妹缘薄,是家中独女,是也不是?”
霍婉婉惊了,使了劲儿点头。这年头有钱人家谁不是一生生一窝,像她这样家底的到现在只有她一个,还是个女子的,真只此一家了。
霍婉婉瞬间对这个瞎道士刮目相看:“道长算的太准了!还能看出什么来?”
“虽没有姊妹缘,但族内血脉不会断,近期府上将有一子出世。”
霍婉婉一想,对呀!小妈不是怀孕了吗,大夫说多半是个儿子。
“高人,你可太神了!”霍婉婉嘴里的“喂”不知道什么时候改了嘴成了“道长”,这会儿又升级成“高人”了。
柳青卿心里觉得好想笑,看样子上辈子的人物设定没改,还能用的上。但他脸上还是一本正经:“姑娘今日所问何事?”
霍婉婉想了想,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片刻后脸颊上泛起一片绯红,甚是好看。含着下巴娇滴滴道:“问……问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