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像朵云 第12章 勇敢如她

周末下午三点钟我便到达学校，一方面补作业，另一方面是想把分手字条放到白晋熙的座位上。我想好了，我要跟他分手。我们口头上说交往不过10天，班里同学除了卫蓝基本不知道。虽然在一起，但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极少，不像别的情侣一样会放学吃饭形影不离，我们之间总是有一种距离感。那时我以为距离感是因为我不会与他相处，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我们没有缘分，不合适。

看着大家陆陆续续走进教室，我很紧张，我知道白晋熙很快就会看到那张分手字条了。

没多久卫蓝来了，她一坐下，就问:“这周你跟向群一起玩游戏了吧？”

“玩了。”

“那他是不是要出国啊？”她继续问道。

我想了想向群妈妈说得很远的地方，随口答道:“可能是吧，他没细说，说以后都不会跟我打游戏了。”

“看来真出国了，没想到向群家里还挺有钱的。”卫蓝说完后用胳膊一直怼我，我转头一看，发现白晋熙站在她身边，正一脸愁容的望着我。

我最不想看到的场景终于来了，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我该怎么回答他的质问啊。正当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时他突然走开了。

“他怎么了？”卫蓝问我。

我皱着眉头四处环顾一周，庆幸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刚才的场景，即便有还好他们也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

“我跟他说分手。”我小声跟卫蓝嘀咕道。

“牛，你真牛。”卫蓝一脸心悦诚服地样子。“其实你不喜欢他，你喜欢的是向群。”

“不不，我谁都不喜欢。”我赶紧摇头否认，也希望卫蓝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晚自习结束后，白晋熙还是悄咪咪地跟上我，遇上这样的事，谁能甘心呢？我可以理解。于是我等他追上我跟我并肩，毕竟总要说个明白的。

去小卖部逛了一圈出来，人流少了很多。

“理由是什么？”白晋熙很直接。

我之前在脑海里也组织了很多高大上的语言，可那刻却一句也想不起来。

“对不起，要分班了，我决定选理科。”

“那没关系，我可以接受你不选文科。”白晋熙急忙说道。

“不仅如此，还有别的……”

“那是什么？”白晋熙激动了起来。

“我想了很多，结论就是想分手，难道分手必须需要一个理由吗？”我慌张极了，从前我都是远望着向群，一个人的感情随意泛滥着，可当走近面对面，我总是会慌张，毕竟我并不觉得他是因为喜欢我才选择我。

“我不想分手，袁枚，我之前说过，我想跟你好好相处。”白晋熙也真诚道。

清凉的风吹在脸上，我清醒了不少，我不会违逆内心的想法。

“对不起，是我一开始没想好，不应该跟你开始，白白地浪费了你的感情，真的对不起，希望你别太难过。”说完我便急匆匆地跑开了。

这是我的第一段感情，是美好的暗恋，转为明恋后非常迅速地结束了。

虽然结束是我想要的，但心里总是酸涩的，毕竟糖果色的秋天一去不复返了。

没多久以后，文理分班，白晋熙和何小初等一众艺术生转入了同一个文科班，我们班又来了十几位理科生。

在崭新的气氛里，我慢慢好起来，偶尔看到白晋熙的身影，依然会熟练地牵扯着我的心魄，不是不再那么浓烈，说到底，他对我仍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他经常跟何晓初以及她的闺蜜走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是轻松愉快的，想必在崭新的环境里她们相处得也很好。

天气乍寒，又到了穿羽绒服的日子，白色的羽绒服非常不适合我，因为我总是轻易让它沾满灰尘。我看到白晋熙已经不穿那件亮眼的羽绒服了。

至于向群，班级里已经没有人再提起他，我同样没有联系过他，偶尔游戏上线，看到他的头像是灰色，而且上线时间是我们上回组队游戏那次，我越来越相信他真的去了国外，那么我想，这辈子我们应该不会再有交集。经过父亲一事，我不相信世界上有永恒的关系，也不期待，得到之时意味着注定会失去，即便不失去，也会厌倦。

我对于未来没有任何希冀，走完这沉重的高三然后升入大学，紧接着工作，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子，大部分人都一样。我不觉得我还能扑腾出什么水花，毕竟我的前十几年也一如平常，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卫蓝也跟我差不多，我们悲慨的聊骚从来没有飘出这间教室。

但是卫蓝却急匆匆地告诉我。

“袁枚，刚才老班找我，希望我下周能在升旗仪式上代表学生们发言！”卫蓝有点语无伦次地告诉我，她看起来已经非常紧张了。

毕业班的升旗仪式是单独举行的，升旗仪式之后，一个是老师讲话，另一个是学生讲话，为了创造不一样的气氛，每周都选五个学生上台，别的班一般都选成绩好的，而我们的老班很随性，想让谁去就让谁去，讲话的篇幅不用太长，所以压力不大。

但是卫蓝很激动，整个脸蛋红扑扑地，内向的她似乎压力有些大。

“别担心，等会儿我给你整理一篇，到时你照着念就行。”

“不用麻烦了，袁枚，这次我可以。”卫蓝斩钉截铁道。

本来我还没觉得奇怪，但是之后的几天卫蓝都有点反常，话变得很少，每当我想跟她聊天，她都以还没做完的功课推辞。毕竟学了理之后我们这种偏文的确实要更下功夫。

难不成是压力太大了？我心里不得不嘀咕，以卫蓝的性子倒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是那么胆小的一个人。

很快又一个休息日结束，明天就是升旗仪式的日子。

“明天的讲话你准备好了吧？”我不禁关切道。

“准备好了。”卫蓝的语气充满一种力量，好像她要上场就义一样。

“那就好。”我也没多想。

第二天一大早我一直没有见到卫蓝，直到升旗仪式开始，看着红旗升到空中，我的小心脏都怦怦乱跳，有点替卫蓝紧张。

高三升旗仪式单独举行，所以讲话都很有针对性，老师们也不像平时那般严肃，通常都是用放松的语气，长此以往，升旗仪式其实变成了一个轻松的小舞台，为高三增添了生动的气氛。

一开始大家的讲话都侧重为未来打气，两三个月下来，在老师的引导下，变得越来越诙谐，有的直接上去讲笑话，还有的直接diss老师的，那句“希望我的物理老师厚道些”到现在都莫名其妙地牵扯着大家的笑神经。

我猜卫蓝应该是正正经经地为大家打气吧，可我没想到，她深吸一口气，说出来的话引起一片哗然。

我早就应该清楚“我认为应该……”的事情从来都是反着来，比如幼时放学贪玩了一会儿，我认为妈。妈不会责怪我时她通常会责怪我，而我认为她应该责怪我时她却乐呵呵过去了。

我还是不敢相信卫蓝会带给我这样的意外。

她毫不犹豫地说道:今天，我想在这里对一个男生表白。

表白还可以接受，可这个表白的对象更令人意外了。竟然是经常跟何晓初名字一起出现的何明煜。我跟卫蓝大多数时间是在一起的，我可以确信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交集，可是她却如此奋不顾身地表白了。

表白非常简短，一两分钟就结束了，因为卫蓝平时是个小透明，大家唏嘘片刻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当然，老班很快就找卫蓝谈话，以至于我还没有机会对她寻根问底。

没多久她从老班那里回来，周围很平静。

“你怎么回事？竟然跟何明煜表白？”我好多问题，在第一时间只问出来这两个。

“袁枚，我喜欢他。”当然，卫蓝也只能这样回答我，是我的问题太弱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继续追问。

“高一吧。”

这个答案让我大跌眼镜，我继续问:“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这太突然了？”

卫蓝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因为一开始我也没当回事，我可以把感情埋藏在心底最后逐渐忘却，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只是，我突然想试试，谨小慎微的日子也该有点波澜，我想拥有一点波澜，生活永远是掌握自己手里的，我们的那些感慨是没有意义的。”

“当然，一切都不会改变，对不对，袁枚？”

“好像是的。”我随和道。

“老班也不怎么担心我，只小心提醒了我两句，那个人，估计也不怎么在乎吧，他风驰电掣，而我老牛破车。”

卫蓝是失落的，而我不晓得该用何种话语安慰她，只能陪在她的身边。我们俩的心境大差不差，比从前更加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