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景 第15章 第 15 章

“初嬉，我们谈谈。”

放学时分，喻言再次拦住了初嬉的去路。他看起来憔悴了些，眼神却格外执着。

“喻言，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初嬉抱着书包，语气无奈。

“就五分钟，给我个机会，好吗？”喻言伸手想拉她。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她说了不想谈。”

陈景深不知何时出现在初嬉身侧，自然地将她护在身后。他的眼神冷得像冰，与喻言对视时，空气中仿佛迸溅出火花。

“又是你。”喻言冷笑，“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她喜欢的人。”

这句话落下，不仅喻言愣住了，连初嬉都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陈景深却依旧平静，只是耳根悄悄泛红。

“我们走吧。”他转身对初嬉说，声音明显柔和了许多。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喻言最终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初嬉亦步亦趋地跟在陈景深身后，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雀跃。他们又来到了天台，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陈景深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夕阳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初嬉，”他轻声唤她的名字，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书包带子，“我知道我不够好，不会说话，也不懂浪漫。”

初嬉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

“但是，”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所有勇气，“我喜欢你。从你第一次敲开我的门，从你递给我那颗糖开始，我的眼里就只看得到你一个人。”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却格外坚定：“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太早，但是......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变得更好，等我配得上你......”

初嬉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却是带着笑的。她上前一步，主动握住他紧张得发凉的手。

“笨蛋，”她又哭又笑，“在我心里，你早就足够好了。”

陈景深怔怔地看着她，眼眶微微发红。他小心翼翼地反握住她的手，力道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那......”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初嬉用力点头，扑进他怀里：“我愿意！”

晚风拂过，吹散了夏日的燥热。陈景深僵硬了一瞬，随后缓缓抬手，轻轻环住她的肩膀。这个拥抱生涩却温暖，是两个少年最真挚的心意。

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个周末，他们约在图书馆学习。但整整一个下午，初嬉根本静不下心看书。

她偷偷观察着身旁的陈景深。他专注地看着书本，侧脸在阳光下格外好看。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过头，眼神温柔：“怎么了？”

“没什么，”初嬉脸红地低下头，“就是觉得像在做梦。”

陈景深轻轻握住她的手，在桌下十指相扣。他的掌心温暖干燥，让初嬉安心了许多。

从图书馆出来时，天色已晚。陈景深送她到家楼下，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明天见。”初嬉依依不舍地说。

陈景深却没有松开牵着她的手。他注视着她，眼神深邃：“闭上眼睛。”

初嬉心跳加速，乖乖闭上眼睛。她感觉到他缓缓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然后，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这个吻很轻，却让初嬉浑身一颤。当她睁开眼时，看到陈景深的脸红得不像话。

“这是我的初吻。”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羞涩。

“也是我的。”初嬉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是回礼。”

说完，她转身跑进楼道，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膛。回头时，她看见陈景深还站在原地，手指轻触着刚才被她亲过的地方，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容。

这个夏天，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变得格外甜蜜。而对两个少年来说，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

“嬉嬉，爸爸妈妈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高一的暑假刚开始，妈妈在饭桌上轻声开口，语气带着不舍。初嬉放下正在啃的西瓜，心里咯噔一下。

“公司在海外有个重要项目，”爸爸接过话，眼神歉然，“需要我和你妈妈过去负责，大概要一年半。”

初嬉手里的西瓜“啪嗒”掉在盘子里，汁水溅开。一年半？那她的高二都要在异国他乡度过吗？

“我们可以帮你办理转学......”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初嬉就急切地打断：

“我想留在国内！”她攥紧衣角，“高二课程很重要，而且......”

而且这里有她刚萌芽的恋情，有她熟悉的校园和朋友。最重要的是，有陈景深。

经过反复商讨，父母提出让初嬉暂时住在姑姑家。得知这个消息时，陈景深正在帮初嬉补习物理，笔尖在纸上停顿了很久。

“你姑姑家太远了。”

第二天，陈景深在校门口拦住初嬉，眉头紧锁。晨光落在他认真的脸上。

“可是......”初嬉抱着书包，声音低落。

“从那里到学校要转两趟公交，每天要多花一个多小时在路上。”陈景深语气坚定，“而且你姑姑经常加班到很晚。”

初嬉怔住了：“你怎么知道......”

“我问了林薇。”他的耳根微微发红，却依然直视着她的眼睛，“搬来我家吧。”

“什么？”初嬉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家有空房间。”他的声音轻了下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我......可以照顾你。”

令初嬉意外的是，父母竟然认真考虑了陈景深的提议。

“景深那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比很多大人都可靠。”妈妈在电话里叹气，“而且他家就在我们对楼，确实方便照应。”

“他给我们写了保证书。”爸爸的语气带着些许无奈，“还列出了详细的作息表和学习计划。”

初嬉眼眶发热。她想象不出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些承诺。

搬家那天，陈景深早早等在楼下。他穿着校服白衬衫，额发被汗水打湿，显然刚做完大扫除。

客房里，窗明几净。书桌上摆着新买的台灯，旁边放着几本她最爱看的小说。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他局促地站在门口。

初嬉环顾这个被精心准备的小空间，心里涌起暖流：“很喜欢。”

同居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每天早上，陈景深会准时敲她的门；晚上，两人在餐厅一起写作业。他讲题时格外耐心，初嬉遇到难题时，他会用最简单的方式反复讲解。

但尴尬的时刻总是不期而至。周六早晨，初嬉迷迷糊糊走出房间，迎面撞进一个带着薄荷清香的怀抱。

“早......”陈景深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他只穿着宽松的T恤，发梢还滴着水珠。

初嬉瞬间清醒，红着脸躲回房间。靠在门板上，她还能听见自己如擂的心跳。

深夜，暴雨倾盆。初嬉被雷声惊醒，抱着枕头走出房间，发现客厅亮着温暖的灯光。

陈景深坐在沙发上，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做噩梦了？”

“有点饿......”她小声说。

他立即起身，很快端来温热的牛奶和烤得金黄的吐司。

“你在写什么？”初嬉注意到茶几上的笔记本。

陈景深犹豫片刻，把笔记本推过来。上面工整地记录着各种早餐搭配，旁边细心标注着她的口味。

“想让你吃得好一点。”他轻声说。

窗外雨声淅沥，初嬉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感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这个看似冷淡的少年，正用他笨拙的方式，默默守护着她。

“陈景深，”她轻声说，“谢谢你愿意收留我。”

他抬起头，暖光在眼中流转：“该说谢谢的是我。”

谢谢你愿意走进我灰白的世界，让这座空荡的房子，第一次有了家的模样。

雨夜里，两个少年分享着简单的宵夜，却尝到了幸福的滋味。在这个刚刚开始的夏天，他们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星光。

“房间收拾好了。”他接过她的行李箱，声音里透着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