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虎厂记 第9章 第 9 章

邓荔洋穿梭在这个时空里，鼻子里都是烧焦味，耳边是无休止的哀嚎，脚下是烧焦的土地。如果修罗地狱都是鬼魂和牢房的话，他觉得修罗地狱可能远远好过眼前的这个世界。

天空中弥漫着浓烟和灰尘，几乎看不见太阳，街道上到处是烧焦的尸体、白骨和残肢，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味道；幸存者们像幽灵般地在废墟间游荡，寻找亲人和水源 ，他们没有皮肤，皮肤变成了像破布一样的东西挂在身上。

够了！邓荔洋内心在歇斯底里。

……

又一次时空扭曲的感觉，邓荔洋来到一个庭院里。

一个中年眼镜男穿着旧式服装在坐着发呆，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一会儿，他突然对着前面的空气严肃地说：

“井关参谋，你这样说是不对的！除了天皇之外，就是谁违反交通规则也不行！”

再一会儿，又换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对着前面说：

“幸代，岽京危险，我已经叫孩子们回来了，过几天就到家。”

又过了一会，他双手捂着眼睛低着头大叫：

“光，好刺眼的光！”

……

他的举动吓了邓荔洋一跳，赶紧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子抬起头看着邓荔洋。

“先生，哪里有光？”邓荔洋问。

“空中！天空烧起来了！”男子指着远处，不敢直视。

“没有啊，没有光。”

男子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一脸愕然。

“幸代，幸代，你在哪里？孩子们不见了！”男子突然又叫了起来。

“没有其它人，这里就只有你自己。”邓荔洋说。

“你是谁，怎么闯进我家里？”男子问。

正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粟屋市长，岽京沦陷了吗？”

邓荔洋循声望去，看到一个青年男子用着很奇怪的步伐往这边过来，他明明看上去腿脚正常，走路却做出腿脚不方便的样子。

“杉田，岽京沦陷是迟早的事情。我们要及早做打算……”粟屋说。

青年男子是杉田，退伍王牌飞行员，市长认识他。

“粟屋市长，你没看到火光吗？我母亲已经被这轰炸带走了。”杉田说：“我亲眼看到她被炸得血肉模糊。”

“杉田，你说什么，那火光是炸弹？”粟屋似乎因为几乎在爆炸的一瞬间就已经成了白骨，他不知道后面的事情。

“是的，那是炸弹。我想岽京也完蛋了。”杉田说。

“粟屋市长，我想对着岽京切腹，你要一起吗？”杉田又说。

“你切吧，我还要找幸代和我的孩子们。哦不，杉田，你为帝国贡献够多了，而且你已经退伍了，你不切也行。”粟屋说。

“粟屋市长，幸代受伤了，她在医院，我刚才准备帮她清创来着。”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十八岁左右的女青年出现了。

“啊，粟屋市长，我听说你已经被炸弹化成了白骨，就在你现在站着的这个地方。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护士又说。

“护士小姐，刚刚我还在和我幸代吃早餐呢，她怎么就去医院了？”粟屋说，但他无法解释白骨的事情。

显然，护士认识市长，市长不认识护士。

“爆炸这一周来，犷岛死太多人了，幸代也受伤了。”护士说。

“什么？！爆炸已经发生一周了？”

粟屋和打算切腹的杉田同时叫了出来。

……

“八嘎！A国佬太可恶了！”杉田恨得咬牙切齿，“竟敢对着平民放那么大的炸弹！”

“我要参加圣战！我哪都不去，就等着A国人过来！”杉田气得额头上青筋暴凸。

“杉田，恐怕一切都是徒劳，我们已经撑不住了。”粟屋比杉田理智很多。

“我只希望这一切赶紧结束，不论什么样的形式。”护士一脸的痛苦，因为她看到了后来的惨状。

……

邓荔洋看着他们的讨论，咀嚼着脑海中涌现出一幕幕离奇的景象，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寒意。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极其真实的连环梦中，每一个场景都那么清晰，每一个细节都那么触目惊心。

然而，他又隐隐觉得，这些并非只是梦境的幻象。

“这真的是梦吗？”邓荔洋心中疑惑，内心深处却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这种不安渐渐蔓延，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心脏，使他呼吸变得急促，额头渗出冷汗。脑海中的每一个画面都如此逼真，每一个声音都如此清晰，仿佛亲历其境。

“如果这不是梦，那么现实会是多么可怕？”邓荔洋开始在心中反复思索，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每一个答案都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让他无法平静。不管是梦也好，真实也罢，这都是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情，他觉得最可怕的是，他为什么能产生这样的幻想？他从来没有看过类似的纪录片，也从未幻想过那些可怕的场景，为什么这些幻象能如此真实？

答案或许只有一个：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他已经和别人不一样，这样下去也许有一天他会疯掉。

是什么导致了自己的身体变化？

他隐隐感觉到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种感觉使得邓荔洋的心跳越来越快，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四周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声音变得模糊。

……

很快，他又恢复了意识，并且他很确定自己是回到了现实，因为他看到了脸色紧张的千春，还有一张慈祥的脸：岩崎。

看到岩崎的时候，邓荔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岩崎的出现仿佛是他在这混乱时空中的一根救命稻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这种放松的感觉仅仅持续了片刻。

很快邓荔洋又察觉到了不对劲。

岩崎的表情，带着淡淡的微笑，但眉宇间却隐隐透着一丝紧张和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兴奋。这种兴奋，有点像儿童看到一个渴望已久的玩具后，或者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向追求的女生表白并得到正面结果以后的雀跃之前。

邓荔洋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内心的疑虑再次涌上心头。他注视着岩崎，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更多的信息。

或许，这次很多谜团都能解开了。邓荔洋变得敏锐了很多，看着岩崎的眼神，心里面突然冒出来一个这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