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 第5章 桂花糕

晚晚正沉浸在这份喜悦中，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妈妈探进头来，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还没睡呀？”妈妈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妈还有个礼物要给你。”

晚晚有些意外：“妈，您不是已经送过我生日礼物了吗？”

妈妈把盒子塞到她手里：“这个不一样，是我和你爸买的。我们想着，刚才在餐厅人多，就没好意思拿出来。”

晚晚心里一暖，眼眶瞬间就湿了。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月亮形状，上面还镶嵌着几颗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喜欢吗？”妈妈笑着问，“我跟你爸路过珠宝店，觉得这个月亮特别适合你，就买下来了。”

“喜欢，太喜欢了！”晚晚扑进妈妈怀里，哽咽着说，“谢谢妈，谢谢爸。”

“傻孩子，跟爸妈还客气什么。”妈妈拍了拍她的背，“快试试，看看好不好看。”

晚晚擦干眼泪，让妈妈帮她戴上项链。镜子里的女孩，脖子上挂着小小的月亮，脸上带着幸福的红晕，看起来格外动人。

过了几天晚晚回到家爸妈陪吃完饭回到房间。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爸爸接起电话，声音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什么？！好的好的，我们马上过去！”爸爸挂了电话，声音都在发抖，“晚晚，快……你外婆那边出事了，我们得赶紧去医院！”

晚晚和妈妈都愣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妈妈抓住爸爸的手，急切地问。

“电话里说，妈突然晕倒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爸爸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快走吧！”

一家三口急急忙忙赶去医院，急救室的红灯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走廊里焦急等待的一家人。晚晚攥着妈妈冰凉的手，手心全是汗。小姨和小姨夫也赶来了，一家人沉默地站着，只有偶尔的叹息声和远处护士的脚步声打破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灯终于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谁是病人家属？”

妈妈和小姨立刻围了上去：“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病人是突发脑溢血，情况很危急，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没有醒过来，需要转入重症监护室观察。”医生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块石头砸在每个人心上。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站不稳。

“不好说，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你们做好长期照顾的准备吧。”医生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重症监护室的探视时间成了一家人唯一的盼头。晚晚每天都会带着外婆最爱吃的桂花糕，虽然知道她现在还不能吃，但总觉得这样能离外婆近一点。

她会趴在监护室的玻璃上，看着里面插满管子的外婆，一遍遍地在心里说：“外婆，您快醒醒啊，我还等着您给我讲嫦娥的故事呢。”妈妈则整日守在监护室外，眼睛布满血丝，嘴里反复念叨着外婆平时的叮嘱，仿佛这样就能把外婆从沉睡中唤醒。

这天下午，晚晚像往常一样来到医院。她刚走到监护室门口，就看到小姨红着眼圈朝她招手。“晚晚，快过来！”小姨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晚晚心里一紧，快步跑过去。顺着小姨指的方向，她看到监护仪上的曲线平稳了许多，而外婆的手指，竟然轻轻动了一下！“医生！医生！”妈妈激动地大喊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希望。

医生很快赶来，经过一番检查后，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病人有苏醒的迹象了，这是个好消息！你们再耐心等等，她可能很快就会醒过来。”

又过了两天，晚晚正在削苹果，突然感觉到手被轻轻碰了一下。她猛地抬起头，看到外婆的眼睛正微微睁着，虽然眼神还有些浑浊，但确实是在看着她！

“外婆！”晚晚激动地大喊，手里的苹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守在一旁的妈妈和小姨立刻围了上来。妈妈握住外婆的手，眼泪瞬间决堤：“妈，您终于醒了！您吓死我们了！”

外婆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异常清晰：“晚晚，你……你外公他……是不是还在院子里浇花呢？”

一句话让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大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妈，”小姨哽咽着开口，轻轻抚摸着外婆的手背，“爸他……他已经不在了，您忘了吗？他去年就……”

“胡说！”外婆突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怎么会不在？我早上还看到他在给那盆月季浇水呢！你们别骗我！”

妈妈赶紧按住她，柔声安慰：“妈，您别激动，您刚醒，医生说不能情绪波动。我们没骗您，爸他只是……只是先去天上陪嫦娥了，等您身体好了，他就会来接您的。”

外婆愣了愣，眼神慢慢黯淡下去，嘴里喃喃自语：“陪嫦娥……也好，他最喜欢听我讲嫦娥的故事了……”

回到病房，晚晚看到外婆正睁着眼睛，望着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落寞。

“外婆，您在看什么呢？”晚晚走过去，坐在床边。

外婆转过头，看着她脖子上的月亮项链，笑了笑：“看月亮啊……你外公以前总说，等我老了，就带我去看真正的月亮……”

晚晚心里一酸，握住外婆的手：“外婆，等您身体好了，我陪您去看月亮。我们去最高的山上，看最亮的月亮。”

外婆笑了，眼里泛起了泪光：“好啊……外婆等着……”

接下来的几天，晚晚妈妈和小姨则轮流照顾外婆的饮食起居，虽然辛苦，但看到外婆的精神越来越好，心里也充满了希望。

这天下午，晚晚正在给外婆削苹果，突然听到监护仪发出了“滴滴”的警报声。她心里一慌，赶紧按下了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经过一番检查后，医生说：“病人情况有些不稳定，可能是情绪太激动了。你们尽量别让她太开心或者太伤心。”

妈妈和小姨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晚晚看着外婆苍白的脸，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外婆，不让她再受一点刺激。

晚上，晚晚躺在医院的折叠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起了苏晴，不知道她出差还顺利吗？想起了外公，要是外公还在，肯定会像以前一样，坐在外婆床边，给她讲笑话，逗她开心。

就在这时，她听到病房里传来了轻微的动静。她赶紧爬起来，走到外婆床边，看到外婆正睁着眼睛，看着她。

“外婆，您怎么醒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晚晚小声问。

外婆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晚晚，外婆有件事想拜托你。”

“您说，外婆，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您。”

“你外公走的时候，我给他买了一块手表，他很喜欢，一直戴着。后来整理他的东西时，我把手表收起来了，放在我卧室的抽屉里。你能不能帮我拿过来？我想看看它。”

晚晚点了点头：“好，外婆，我明天一早就回去拿。”

“谢谢你，晚晚。”外婆笑了笑，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晚晚就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家。她走进外婆的卧室，打开抽屉，果然看到了一块银色的手表。手表的表盘有些旧了，但擦得很干净，表带也整理得整整齐齐。

晚晚拿起手表，感觉沉甸甸的。她仿佛看到了外公戴着这块手表，笑着对她说：“晚晚，快过来，外公给你讲个故事。”

眼泪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晚晚擦了擦眼泪，把手表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转身赶回了医院。

回到病房，晚晚把手表递给外婆：“外婆，手表我拿来了。”

外婆睁开眼睛，接过手表，轻轻抚摸着表盘，眼里充满了思念：“老东西，你倒是走得安心，留下我一个人……”

晚晚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外婆，心里充满了心疼。她知道，外婆和外公的感情很深，外公的离开，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就在这时，妈妈走了进来，看到外婆手里的手表，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妈，您还留着它呢。”

“当然要留着，”外婆说，“这是我和你爸的念想。”

小姨也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妈，您别太伤心了，爸也不希望看到您这样。”

外婆点了点头，把手表递给晚晚：“晚晚，这块手表就送给你了。你外公以前最喜欢你了，他肯定也希望你能戴着它。”

晚晚愣住了，连忙摆手：“外婆，这是您和外公的念想，我不能要。”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外婆固执地说，“这是外婆的心意。你戴着它，就当是外公在陪着你。”

晚晚看着外婆坚定的眼神，只好接过手表：“谢谢外婆。”

她把手表戴在手腕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心里一阵温暖。她知道，这块手表不仅仅是一个信物，更是外婆和外公沉甸甸的爱。

“外婆，您在看什么呢？”晚晚走过去，坐在床边。

外婆转过头，看着她脖子上的月亮项链，笑了笑：“看月亮啊……你外公以前总说，等我老了，就带我去看真正的月亮……”

晚晚心里一酸，握住外婆的手：“外婆，等您身体好了，我陪您去看月亮。我们去最高的山上，看最亮的月亮。”

外婆笑了，眼里泛起了泪光：“好啊……外婆等着……”

接下来的几天，外婆的恢复并不顺利。她时常陷入昏睡，清醒的时候也大多沉默寡言。有时会突然叫起外公的名字，眼神空洞地问他为什么还不来看她。

妈妈和小姨轮班守着，熬得眼睛布满血丝。晚晚都带着桂花糕去医院，安静地坐在床边，握着外婆的手，一遍遍地抚摸那块外婆送她的手表。

这天下午，晚晚正在给外婆削苹果，看到沈慕言发来的微信:“这几天小馆没开业，发生什么了？”

晚晚:“没什么，只是家里有点事情。”晚晚不想多说什么。

放下手机，她看到外婆的眼睛微微睁着，正看着她。“外婆，您醒啦？”晚晚赶紧放下苹果，凑过去。

外婆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想要摸晚晚的脸。晚晚赶紧把脸凑过去，感受着外婆干枯的手在她脸上轻轻摩挲。

“晚晚……”外婆的声音很轻，像是随时会断掉，“外婆……可能……等不到看月亮了……”

“外婆您别乱说！”晚晚赶紧打断她，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说好要一起去看月亮的！”

外婆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丝释然。她慢慢收回手，重新闭上眼睛，嘴里喃喃地说：“老东西……我来陪你了……”

晚晚的心猛地一沉，她赶紧按响了呼叫铃。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经过一番紧急检查后，医生对着妈妈和匆匆赶来的小姨轻轻摇了摇头。

“病人情况很不好，你们……准备一下吧。”

妈妈当场就崩溃了，小姨扶着她，眼泪也止不住地流。晚晚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她看着监护仪上逐渐拉平的曲线，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表盘上的指针还在不停地走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