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 第77章 张天亮

许序秩没反驳，倒是耳廓处泛起一圈的红晕，钟缈倒也不难为她，而是站在原地跟她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总去天岁那边也怕打草惊蛇，赵姐那边我去约，但不能保证。”

“谢谢。”莫名的，一阵私事一阵公事的感觉，连许序秩都有些缓不过来。

钟缈倒不是说是什么有经验的人，只是相对于许序秩，她更懂得隐藏，于是便问到了一个她心里私藏许久的问题，“你说，你这样的工作，适不适合谈恋爱？”

“我也是人。”许序秩停顿了大概一秒，便反驳道。

“那如果你喜欢的人像我这样？就是……”钟缈想了想，继续道，“感觉和案情不清不楚的，影响你工作上的发挥。”

“你没有影响，你基本都是把这些年能得到的资料都给了我们警方，”许序秩纠正道，“你甚至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整个过程中除了让自己身陷危险。”这话像在解释，更像在埋怨。

钟缈笑着，看着许序秩绷着一张脸的表情，很想走上前揉搓一下，可她又不敢，总觉得对方的身体里住着一只猛兽，只是大多数时候许序秩是沉稳的安静的，那只猛兽在安静的待着罢了。但钟缈能感觉到，要是过了那个界线，自己估计连骨头都剩不了一根。

这样想着，微微叹口气，“以后我会注意的，”其实她都有些迷惘，以前感觉什么事都没做好，现在却是另一个光景，好像没有什么事是自己能做的，许序秩她们已经抓到了张天明，再往后，事情也会越来越好，她原本就不急，想用一辈子耗在这场战役里，可似乎，现在她走到了后防，再不需要冲锋陷阵。

看钟缈这么说，许序秩便也没在坚持说一些伤气氛的话，刚才的那点温存已经在两人退开的一瞬散了很多，第一次心动，总是会依依不舍，可迟钝的感情就像一辆老爷车，特别容易抛锚，开车的人心急如焚却又毫无章法，手把在方向盘上，无措又无辜。

钟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唇轻轻抿了抿，原本就湿润的红色变得更为娇艳欲滴，许序秩别开眼，可又不想坐下，她怕又回到那第四个扣子的尴尬，想到这，她食指轻轻的抬起，在那扣子上点了点。

钟缈顺着她的手指低下头，唇角的笑意张扬又肆意，“难怪忽然这么主动，原来是怕脑子乱想。”她这样想着，也不着急扣扣子，而是拉住许序秩的手，许序秩有些不明白，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自己的暗示，但让她直接用嘴说出来，还是有些难度。

于是被牵着手走到了沙发旁，钟缈指了指身后，“坐。”

许序秩很听话的坐下，钟缈看着她身后的效果，安心的转过头，“那现在，我和你说说其他有效信息吧。”

很奇妙的感觉，原本许序秩以为钟缈要做点什么，现在忽然讲到了案情，她挺了挺腰，被钟缈制止，“你以前的那种坐姿对现在的你来说，有点难度，会疼。”说着，又将一旁的靠垫也放在许序秩身后，“靠着。”

“你是不是不想去警局？”许序秩忽然问。

钟缈眨了眨眼睛，像是被发现了一个小秘密，微微低头，手在膝盖处轻轻抚了抚，“总去那里，也不对。”

像是一个从来都肆无顾忌的人开始有了顾忌，钟缈叹口气，“反正在这里说，也一样的，是吗？”

当然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但好像只要对方能说，对于案件，就是好的，许序秩便也没勉强，“都可以，按你的想法来。”

钟缈点了点头，“我可以和你讲讲张家村那边的事。”

“好。”

“张天亮原本身体是没有问题的，这个事，我也是这次才得知。”

“所以，张天亮后来，身体出了问题。”

钟缈点了点头，“嗯，情绪会很不好，有时候阴郁、有时候狂暴，但如果吃了药，就能控制的好一些。”她说着，看向许序秩，“所以你们可以从药物上面去查，哪个是张天明哪个是张天亮。”

“这个事，是张峰跟你说的吗？”

钟缈点了点头，“他当时是抱怨张天亮没有小时候好了，说小时候，他们家所有的家务都是张天亮一个人做的，他必须做完饭，扫地拖地后，才被允许吃饭，当然，那个时候，其他一些人都吃好了，然后等全部忙活完，他才能去做作业。而且，每天九点必须关灯，因为张峰妈妈一直以来很省钱，对于张天亮在他们家用电问题，一直不爽。”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张天明和张天亮掉了包？”

钟缈微微仰头回忆了一下，“其实看到他们两那个镜头在我记忆中很模糊，张天明被你们确定死亡后，我有很长时间都很亢奋。”

“看出来了，那阵时间，你一直会出现在警局附近。”其中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段时间，许序秩似乎到哪都能看到对方。

钟缈嗯了一声，“但徐望龙也死了，我才开始思考，因为我跟你说过，我被带去了那个天台，按理说，为什么不让我去张天明那里，明明我在张天明家做过钟点工，去那里，我会更容易一些。”

“他们怕露馅。”许序秩总结道，“他们不知道你手头掌控了多少的证据，最好的方式是，让你也遇到麻烦，在我们警方这边失去信任，这样一来，张天明就能金蝉脱壳，而警方会从其他角度去查着两个案件，而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整个思路也会从保洁或者他们两相识的角度分析。”

“你们就是这样做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你这么不怕事，一直往警局跑。”

钟缈抬眸，看着许序秩，“不是不怕事，而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可以相信你。”

许序秩会看着对方，很想拥抱，但现在的节骨眼，公事似乎更重要，“除了张天亮的这个症状，其他有没有区别这两兄弟的办法？”

“啊对，张天亮有右脚有六根脚趾！”钟缈忽然站起。

“……”许序秩仰头看着女孩，足够的证据说明问题了，可这张峰，给的信息，也太全面了，是有多喜欢对方，“这个信息……”

钟缈解释道：“因为我问了张峰，为什么张天亮被送到他家，他说是因为他们村里都觉得六个脚趾不吉利，但当时他父母好多年没生孩子，就接受了张天亮。”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张峰出生后，张天亮在那个家里，其实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嗯，”钟缈低着头，看向钟缈，“没人希望他还存在，包括张天明。”

两人对视着，眼里都怀着沉重，直到许序秩别开眼，她低头，拿起手机，给吕利打了电话，“吕医生，我想问你一下，死者张天明的右脚，是不是有六根脚趾。”

“嗯，当时我还特别着重标注了，你可以来鉴证科看下报告。”吕利在电话那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