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有一个人。这是许序秩当时想到的唯一的一个点。从视频里听出来,那声音明显比李天道要年长,那大方向来说,不是李天霸,而李天霸能拿到这个视频,代表着,那个人认识李天霸,并且对他极好。
许序秩又开始重复看整个视频,可从头到尾,那个人的脸没有出现在镜头里,声音更是极难辨识,因为时间太久太久了。
许序秩转过头问一旁的丁蕾,“你上次是不是说吕利辞职了?”
丁蕾点头,“李天霸去世后,她就去鉴证科辞职了,毕竟是她曾经很喜欢的舅舅,那种感情不是假的。”
那个年代,能开得起车的人并不多,而李家属于早起发家比较成功的家族,早早在汽车上就拥有了享用自由,但这份自由,却不该是李天道能拥有的,如果是这个情况下,那另一个人,也就是开车那个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李家的可能性很大。
许序秩又重新播放那个视频,当镜头出现刚才那辆车的时候,她按了暂停,而后截了图发给孙裴,脚一推,椅子一转,“孙裴,尽你所能,查查这车牌。”
“好。”
此时,她抬起头,看到施甜从外头进来,问道:“审问的如何?”
“嘴巴紧得要命,只承认了对钟缈的袭击,还有非法持有枪支这点。只是其他的,他矢口否认,他只是承认认识李天霸,并且后期投靠对方,但关于丝服,他直接说不知道。”
“你也觉得他还有事瞒着我们?”许序秩问。
施甜点了点头,“就是觉得,太顺利了。”她微微蹙眉,“你不觉得吗?如果他不出现,我们根本不能把他怎么办?即便他出现了,但凡他当个正常的嫌疑人,被叫过来,审问,都没有现在的局面。可他就是出现了,并且被抓了,整个过程就很离谱,持有枪支,故意杀人。”
“你觉得,是有人推出他来?”
施甜嗯了一声,“你呢?怎么想的?”她说话的时候眉头轻挑,“我好奇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怀疑过你的女朋友?”
许序秩抬眸看她,“没有,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施甜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
“过来看一下,”许序秩微微退开身子,施甜走近一些,一旁的丁蕾蹭一下站起身,“施队,你坐。”
施甜笑了笑,“不用,我就站在你边上就行。”
丁蕾却是往后退了两步,“你们两看,这视频我看好几次了,我去孙裴那。”
许序秩自然顾不到边上两人的墨迹,而是将视频重新点开,对着屏幕说道:“你看,其实这次的事件,并不是李天道一个人行动的。”
“这是什么视频?”施甜问。
许序秩忽然想到自己刚才并没有说清楚,于是抬头说道:“我父亲早年因为一场火灾去世,而这个视频,就是那场火灾的真相。”
施甜闻言,莫名皱起眉来,“所以,你父亲是他杀?”
“是。”许序秩答道,“而且杀人的其中一个人,可以确定是李天道。”
施甜没再说话,整个人跟着许序秩手中的鼠标,镜头翻转,那场火焰重新燃起,门再次倾倒,压垮了许峰,也压得整个办公室透不过气来。
施甜只看了一遍,就直起身来,说:“另一个人听声音应该比李天道年龄大一些,但差距不大,以我推算,三到五岁左右。”
许序秩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想,去见一下吕利。”
“吕利辞职,大概也是为了避嫌,但她毕竟是后辈,和李天道他们有那么大的年龄差距,我们不该直接去李家吗?”
“李家那时候把李天道送到漂亮国,我猜测和这个事情也有关系。但如果是这样,那当时李家去漂亮国的,也就可能不是仅仅只有李天道了。几个长辈,年少时因为某些原因,很早就出国,在一个家族里,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了。”
“吕利可能知道,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问李家?”
“这个视频里只能证明李天道的存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李天道早就是这个家里的弃子,如果我们在当前所把控的证据下,直接去问李家,他们完全可以否认任何知情点,甚至,我们还会打草惊蛇。”
施甜点了点头,“但还有个点,我们可以直接去问李天道。”
许序秩看着她,“施甜,他对我来说意义太大了,我的整个人生是因为他那样的一次作恶而变成现在的样子,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不得不避嫌,所以,我会去和局长申请,重新调查我父亲的案件,并且,让你作为负责人。”
施甜看着她,“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父亲找到凶手。”
许序秩笑了笑,“好,谢谢。”
等回到医院,已经是傍晚六点半,陈敏打开门,见到许序秩有些泛红的眼眶,忍不住问道:“序秩,怎么了?”
许序秩没做声,紧抿着唇,理智告诉她,此刻的自己不能将刚才在局里发生的事告诉眼前最重要的人,可就是那个案件,让她失去了父亲,让她的母亲,失去了丈夫,她双臂张开,陈敏会意,回抱住许序秩,“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陈敏好像总是能那样,给于她最有力量的怀抱,从不探究,却能这样不偏不倚的做着她许序秩的港湾。
“妈,我最近可能又得放假了。”
“挺好的啊,刚好和我一起照顾小缈,”说着,她还忍不住压低了一下声音,“刚才你同事来过了,他走后,小缈说有些累,很快就睡了过去,我让护士来量了体温,39度。唉,这孩子,她好像很多事情都在强撑,即便是这个身体,在她醒着的身体,我都看不出来有任何异样,但我去问了医生,她说那个枪伤其实虽然只是划过表皮,但和一般的受伤还是不一样的,它类似击穿加点火的效果,所以,会发烧,而且很疼。还有,我听说,那天她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流了很多的血,所以整个人气虚,你都没和我说。”
许序秩站在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倒是陈敏叹口气:“我知道对于你们两来说,这个案件你们都可以豁出命去,但序秩,对妈妈来说,我只希望你们两健康快乐。”
“妈……”许序秩抱着陈敏,心里默默消化着所有的事情,她的眼神看向钟缈的方向,眼神里有愧疚有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