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舅他从小是一个喜欢舞文弄墨的人,所以家里的科技产业很早之前,我的外公外婆就让我妈来负责,而我的舅舅则是作为家中的儿子,可以得到相应的股份,他是在那时候选择出国留学。我原本以为他准备就在国外安家的,因为舅舅的性格喜好文艺,当时选的也是摄影类的专业。”
“你说的李天霸,和我印象中的李天霸,感觉完全不是同一个人。”许序秩总结道。
吕利抬眸看她,笑:“发现了?真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人。”吕利说着拿起瓶子,喝了一口水,“舅舅十年前忽然回来,他跟我妈说,要建立一个地产公司,并且只希望我外公外婆他们不要干涉。对于对整个家族来说,自然是好事,没有人希望他一事无成,如果舅舅真的靠自己的能力创造一片天地,所有人都会开心。”
“那你觉得,你舅舅是真的不在乎家业吗?”许序秩忽然问。
吕利皱了皱眉,而后站起身,“这个,我其实就不清楚了。”
许序秩看着她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瓶酒,转身,“喝吗?”
“我们这个职业很少喝酒。”
“嗯,”吕利苦笑了一下,“偶尔让我破个例。”
她又拿出一个水晶杯子,倒了半杯,又走到许序秩面前,递了递,“真不喝?”
“嗯,不喝。”
吕利坐回到沙发上,轻啄一口,眯着眼,“我倒是从来没想过,也许舅舅和我妈的关系,也不像我想象中那样的好。”
“你刚才说你舅舅不像是同一个人?”许序秩抓到重点。
吕利恍然间抬头,嗯了一声,“他其实很少回家,但每次回家的感觉都有所变化,我能感觉到,他的压力是蛮大的。”
“我只见过他两次,两次的感觉很不同,一次性格上比较阴郁,另一次,会相对温柔一些。”许序秩引导道。
吕利点了点头,“但我看到的是那个温柔的李天霸。”她将杯子放回到茶几上,“但你懂那种感觉吗?明明很温柔,却觉得他套着一层面具。”
“他在国外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意外?”许序秩忽然问。
吕利想了想,“他出国第三年出了一次车祸,听说脸被撞伤了,后来进行了修复手术。”说完这句,吕利的声音沉了沉,“他的容貌是和以前不一样,但他当时受伤后,我们只看到他被包着脸的样子,后续的治疗,一直有专业医生跟进,等再见到他,脸是长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她又自言自语道,“但人要被冒认是很难的,虹膜,指纹,一堆证据。”
“嗯,但会不会有一个可能,如果你拥有很厉害的技术团队,这个事,就不是完全没有可行性了,是吧?”许序秩又问。
吕利眨了眨眼睛,认真的看着许序秩,许久,她忽然靠在那闭上了眼睛,许序秩有些弄不明白她的状态,于是忍不住问道:“吕利?”
吕利嗯了一声,眼睛张开,看着天花板,“法医的能力就是鉴别身份,找到根源,就像刚才说的,虹膜,指纹,都没法骗人。”
“所以,你已经有证据说明,他不是李天霸?”许序秩将语调压低,问道。
吕利原本靠着沙发,此时起来,看着许序秩,“不,就是那些东西,在证明,他就是李天霸。”吕利站起来,悠哉的走到沙发的另一侧,沿着窗台处,她往下望去,“所以,他只是变了,”她转过头看向许序秩,“还有一点很奇怪,他为什么跟你提我?”
“你进警局的目的,已经很离谱了,你说他为什么提你?”许序秩无语道。
“哦,也对,他应该是暗示你提防我?可能他觉得我早就跟你说了一堆话了,毕竟咱两看起来交情不错。”吕利微微低头,笑着说道,“至于你说的他有两个面,我个人觉得,人出现那个状况的概率还是有,甚至,不能排除精神分裂。”
“……”许序秩回想着李天霸的状态,接话道,“精神分裂的人能正常的经营公司?或者和人交际?”
“就以目前的状态来看,他甚至能做到需要哪一面出来,就让哪一面出来。”吕利一直低着头,看着街道的方向。
许序秩有些疑惑,走过去,“你在看谁?”
“还能是谁?”吕利侧身,看着眼前的人,两个人身影慢慢靠近,也幸好在17楼,此时的恤序秩忙往后退了两步,“我得走了。”
“怎么?利用完了就当甩手掌柜?”
“如果你还有其他讯息,我自然会听,但我不喜欢人不礼貌。”
吕利冷笑,“有人做那叫一见倾心,我做,就是不礼貌,走吧,不值钱的恋爱脑。”
许序秩有些想反怼,可一时找不到任何借口,只能说道:“既然你知道李天霸是这个情况,你跟你母亲,尽量离他远一点,后续的事情,警方会跟进。”
“可他是我舅舅,而且我也算警务人员吧?”吕利倒是不肯退步,“他分裂也好,对我们陌生也罢,只要最后没违法犯罪,这也算是一个奇异的平衡不是吗?”
“你就没想过,防石和丝服,本身理念上就是对立的。”
“那又怎么样?谁厉害谁赢,自古是这样。”
许序秩忽然感觉眼前的人其实和自己不算一路人,吕利在本质上其实是个极端的数据分子,她没有那么多正邪观念,更多的时候,只是用数据或者数值来决定事物,至于这个事物的走向是好是坏,她根本不介意。
如果是这样的家族理念,一旦出现利益驱使,很多事情便会有迹可循,她现在是真心想离开了,也许以前,她虽然也没有看吕利有多顺眼,但好歹感觉作为这样一个集体的同事,彼此之间对于正邪的选择,总是会同步的,可现在看来,也不一定了。
“那,我先走了。”许序秩说道。
吕利这次没有阻止,只是走过去,将门打开,“看来以后,你都不会来这里了,是吗?”
许序秩没回答,只是经过吕利的身侧,不想劝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如果吕利有一天变成李天霸那样的人,许序秩也许会再过来,但她希望,永远没有这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