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与鸟儿难相恋 第117章 龙的医生

有关亘古的史料，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是和已知的历史有相当出入的，大部分都被绝对的认知障碍修正过。这和观念世界的概念有着密切联系，这个世界从五千年前往前的历史被淹没，此前与往后也就按照观测者所在的主序观世界的历史进行了修正，虽然理论上五千年以前是架空世界的构想，但又被修正，实际上又有偏差，这里不做深入探讨。

亘古的时代，大概是公元前一万年到公元前五千年，以人类氏族在早已充满其他危险种族的大陆上的形成作为开端。传说第一次人神战争之后，神界的能量大量涌入，就引发了至今因为史料缺失而成谜的亘古大兽潮，所有拥有知性的种族都遭受了重创，精灵和龙族也不例外。大兽潮结束以后，精灵和龙族就结成了联盟，双方各自选出四位强者组成八灵柱共同管理联盟，其中就有初代精灵王裴罗尔以及初代龙皇龙烛。

大兽潮结束后，此前所有的历史被掩埋，前前后后都被修正，人类的文明重启，以常识的五千年作为拐点，一切又回到了没有异能和魔法应该有的正常的样子。

这个世界似乎是架空的，但又似乎不是，其中暗藏的玄机，待人发掘。

但自那次灾难以后，灵族就很少出现在外界了。

秘境，始源。

金看见徐凌羽的第一个瞬间，就打出一个风旋，想扇他一个耳光，徐凌羽没准备躲开，但攻击却被伊斯卡拦下来了。然后，唐梦尘和伊娜拉住金，一阵好说，才让她接受了事实，与徐凌羽和解。

“我原本以为灵族不会欢迎我们，毕竟八灵柱如今只剩下两个，也全是因为人类。”影蛭的语言风格一如既往，没有一点的拐弯抹角，“一场亡灵战争就让灵族元气大伤，现在我们又带来了麻烦，你们还能不计前嫌。”

除了微光以外的人都被安排在独立居住区，其余的则作为代表，前去交换情报。

“是敌是友，我们还是分得清楚的，我们都明白共同的敌人是谁，所以达成了共识。当然，某些个人除外。”曾经的八灵柱之一，风精灵金领着众人来到了一棵巨树前，这样说道，“自从光粒出现以来，这个世界越来越混乱，丝毫没有平和的倾向，倒不如说是先前的平和酝酿了太多的混乱。

“无论是星辉战争，还是以前的亡灵战争，我们灵族其实都没有表现地多么活跃。老实说，就是因为怕死，灵族的生育能力很低，尤其是龙族，基本快要灭绝了。自从大兽潮遭受重创结成灵族联盟以来，我们一贯的宗旨都是极力避免大规模的死伤，在这世外桃源安然度过千年，天伦老死是我们的愿望。但可惜事与愿违，每次我们想要逃避的时候，总会有更大的灾祸降临。”

“星辉战争，灵族没有任何损失吧。”徐凌羽沉吟道，“当初签订四方盟约的时候也说了，星辉战争以后灵族才会出世。这次外星殖民入侵，完全是栉风沐雨挡下来的。”

“这个当然，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传开来以后对我们造成了相当程度的冲击。”金这样解释道，“看到这棵树了吗？它的名字叫始源，所以这片亚空间也叫始源。它的树心，据说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世界核，也就是神器，实际上，这棵树是我们灵族的信仰，是我们的神。

“世界树的概念并不是凭空编造的，它的根据就是灵族的始源巨树，之所以称为始源，寓意就是开始与源头。在神界众神之中，我们灵族之供奉生命女神诺伦，因为她赐下了生命，所以我们崇拜她，崇拜她的树。她第一棵树在神界，第二棵树，就在这里。

“所以，当听到光粒出现，所谓星辉之子要带着‘神使’降临地球，虚辰神尔达斯要取代我们的信仰的时候，我们中的很多人其实是坐不住的。八灵柱缺少了六位，其实也正式宣告解散了，第二代的龙皇和精灵王都空缺着，顺应四方盟约产生的全新的灵珑议会在实际上并没有多大威望和权力，我和伊娜一直顶着巨大的压力，不让暴动发生，直到星辉战争宣告结束。”

空气有些凝固。

“辛苦你了。”爱丽丝有些愧疚地说道，刚刚一路过来的时候，她看到一直有精灵在向她行礼，现在想来觉得特别讽刺，“抱歉，我不应该离开这么久的。伊娜，她还在忙吗？都没有看到她。”

“没事，毕竟你离开，也是出去锻炼，花儿可不能一直待在温室里，能看到你成长，我们就很高兴了。”金只是这样说道，对于她来说，只是看着爱丽丝就能露出笑容，“伊娜她还在休息，所以就没过来了。其实你们来的也正是时候，我们灵族最近就碰到了一个不小的麻烦，仅仅靠自己的力量也许根本无法解决。”

“嗯？”爱丽丝愣住了。

“你们其实应该也发现了，一路上看到的龙族，基本都是原形态的，而且都闭着眼睛几乎不怎么动，自星辉战争开始，所有的龙族族裔都陷入了一种怪异的状态，精神时而低迷时而亢奋，化形也无法使用。”金这样解释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愈加强烈，只有龙族受到影响，精神力和体力不断流失，变得无法感知与控制身体，但精灵却一点事都没有。我们尝试了很多之狼方法，包括物理治疗，魔法治疗，还有精神治疗，但都没有用处，再这样下去所有的龙族都要因为过度虚弱陷入昏迷了。”

“龙族的身体拥有如此高的抗性，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反倒是精灵不受影响吗？”爱丽丝忍不住问道，“情况已经变得这么严重了？”

“前几天已经有幼龙在昏睡中大规模死亡的情况出现，因为一直陷入沉睡无法摄食也不作出反馈，没人知道他们需要营养，他们自己也不给出反应，所以就饿死了。”金这样说道，语气中透露出悲伤，“这像是一场瘟疫折磨着我们，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如何治疗，何时结束，只是给我们带来重创，现在大多数精灵都在照顾龙族，维持他们的生命。我们自己已经想不到任何办法了，这与其说是瘟疫，倒不如说是魔法的诅咒，所以我希望，曾义桢说不定可以用他独特的魔法帮到我们。”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曾义桢，空气变得分外凝固。

“先让我看看病人。”许久，曾义桢说出这样一句话。

于是一头黑色的幼年夜龙被带到了曾义桢的跟前，这头夜龙的鳞片乍一看是黑色，实际上是紫黑色，密密麻麻地整齐排列，闪烁着宝石一般的光泽。双翼收拢后身体的曲线也很流畅，没有突兀的地方，全身的硬化角质也都没有杂色，可以说是相当纯净了。

根据曾义桢的观察，从体型和牙齿鳞片的大小判断出这头幼龙大概六七百岁的样子，相当于人类六七岁的孩童，躺着肩高一米，体长三米多，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

一般龙族和精灵的寿命，按照人类的一百倍左右计算，一般寿终正寝是七千岁，但其实大多数修为低的族裔很少能够活过三千岁，而高修为的可以活到一万岁甚至更久，比如第一代精灵王就从一万年前的亘古活到了近代。龙族和精灵在两千岁成年后也就拥有了繁殖能力，但能力都不强，尤其是龙族，因为不像精灵那样哺乳而是卵生，幼崽的夭折率是比较高的。精灵的身体发育和人类类似，而龙族则根据亚种不同有较大的区别，有的幼年就可以长到十米长，有的成年也不过三四米长，但以人类的时间尺度来看，这样的成长速度比较缓慢，这两个种族身体的成长有的时候也会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出现停滞跳跃甚至是倒退。

夜龙是一个比较特殊的龙种，夜行性，攻击性和领地意识很强，喜欢独来独往，闪闪发亮的宝石和冰冷的山顶大湖，同时也喜欢星星点缀的夜空，因为那是他们使用魔法的力量源泉。这种龙不喜欢住在狭小的洞穴，所以经常到处乱跑，因为同时具备力量和速度，在龙族中拥有上等的战斗力，同时身体的魔法适应性很强，魔法抗性更是高的不行。夜龙的这种天赋属性是自小就有，所以小夜龙的抗性有的时候甚至比其他亚种的成年龙还高，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夜龙居然会“疾病而死”。

“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传染到人类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潜伏期，我先喝药，你们也离我远一点。”曾义桢先是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瓶药剂，当即喝下，随后这样说道。于是大家都后退了一点，只有爱丽丝，金，还有伊斯卡留在原地。

沉住气，曾义桢开始了检查，说实在的，他虽然学过炼药，也给人治过疑难杂症，但对龙还是第一次，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并摸到龙，居然是要帮忙治病，这也是一次难忘的经历了。以前看过很多书，很多很杂，不知道上面的知识有没有用。首先是身体检查，当曾义桢把手放到这头小夜龙脖颈的鳞片上时，后者出现了明显的抗拒，虽然身体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却依旧倔强地摇头甩开了曾义桢，还发出了厌恶的咕噜声，同时把头转了过去。

金皱着眉头，刚想开口呵斥，却被曾义桢抬手制止了。曾义桢明白，一个小孩子，特别是天性好动，活泼并且自尊心强的孩子，在软弱的时候总是愿意相信自己而不是相信别人，更何况是医生，在这一点，人类和龙可能是共通的。曾义桢于是把手向后放到了小夜龙的脊背上，从那里的鳞片开始梳理按摩，尝试着用感情慢慢化开这块坚冰。

他在按摩的同时，顺着血液的脉络注入自己体内纯粹的黑暗属性的能量，融入到夜龙的身体中，慢慢地，小夜龙就放松下来了。然后他细致地翻开一片片小小的龙鳞，用指尖的小焚焰拔取夹在血□□隙里的小黑点。这些藏在龙鳞缝隙里面的细小虫子就叫做龙蛉虫，相当于体内的寄生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冒出来，除非找火山泡硫磺温泉，否则龙自己是很难把这些恶心的吸血虫清除干净的。去除第一只龙蛉虫的时候，小夜龙因为疼痛而挣扎了一下，然后发现身上龙蛉虫咬着的地方突然变得清爽了，就明白这个真的是个护理医生，于是就完全放松了警惕，任由曾义桢拨弄了。

于是大概过去了十几分钟，曾义桢专心致志地把小夜龙脊背和翅膀上的龙鳞全部翻了一遍，然后又转向了四肢和尾巴。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会过于认真的老毛病又犯了，再花了十几分钟之后，曾义桢才转向了小夜龙的脖颈，这个时候把手放上去，小夜龙已经没有任何抵抗了，翻看起来也特别轻松。

“鳞片都看过了，除了很久没有洗澡长了点虫子以外，都是正常的，光泽和润滑度都发育得很好，倒不如说发育得太好了，不像是只有七百岁龄。”曾义桢看完了小夜龙脖颈上的最后一块鳞片，下意识地这样说道，“鳞片正常表示龙体内的能量和血液循环也是正常的，这和表现出来的精力不足自相矛盾，因为长时间缺少活动或者是精力不足疾病受伤的龙不可能有这样的表现。只有一种可能，能量循环还在，但能量的控制权已经不属于本体了。”

“那要怎么办？”金下意识地问道。

“我看下里面怎么样吧，只看外面看不出来。”曾义桢这样说着，就来到小夜龙的面前，直接用手掰开龙嘴，半个身体探了进去，“等等，我找下透镜，应该是放在戒指里了，你等下。”

众人直接看呆了，这头夜龙虽然体型小，但对于人类来说也是巨兽了，要把曾义桢一口吞那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就连小夜龙也没弄明白这个主动钻到自己嘴巴里的人类是要干啥，只是张着被撬开的嘴巴，眼珠子往下面看，也许心里想着这是不是今天的加餐。

“啊，找到了，好的，嗯……舌头放下来好吗？你应该听的懂我说话吧？舌头放下来，不要抬起来。”曾义桢的声音很模糊地从龙嘴里面传出来，“喂，还不听话？信不信我踹你啊？把舌头放下来啊，不然透镜看不到里面啊！”

说着，曾义桢就抬起脚踹了一下小夜龙的下巴，不偏不倚，刚好踹到了逆鳞。

小夜龙生气地叫了一声，嘴巴一合，曾义桢半个人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