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可怎么办?”李氏在旁边急坏了,万一小姑子醒过来将这件事告诉陈表,他们的计划可就白折腾了。
王瑛瞪了眼旁边偷笑的两个孩子,转身安抚李氏道:“娘,你去守着姑太太身边,要是她醒了问起来,咬死了说是她看错了。”
“哎!”李氏连忙点头应下。
“她要是还想再过来查验,务必拦住她,就说孩子走的不安生,吐了好多血,你把怀疑有人下毒的事说出来。”
“嫂子我们俩呢?”青芸拉着弟弟一脸激动。
“你俩给我安安生生的烧纸,哭的认真点。”
“哎,好嘞!”两个孩子跑到灵堂前面继续烧纸钱,刚巧陈表从外头进来,“我听说老三回来了?”
李氏磕磕巴巴道:“回,回来了,刚才看见青岩太激动哭晕过去了,安置在西厢房里休息呢。”
陈表撇了撇嘴转身走了,他跟妹妹没什么感情,前几年大哥去世回来,本打算跟她借点银子,没想到一分没借到反而让她数落一通。自以为嫁到县里尾巴就翘上天了,只生了两个闺女,没有婆家撑腰看她以后日子怎么过!
老的前脚刚走,小的就来了。
陈青峰这几天来的可勤快,白日里有空就过来转转,弄得陈青岩都不敢轻易去上茅厕。
“王瑛,你在这啊,找了你好半天。”
“堂哥找我有事吗?”
“晌午看你没吃多少东西,刚好我出去办事顺路买了盒点心,拿去吃吧”
“多谢堂哥,我不饿。”中午之所以吃得少,是因为他悄悄拿着饭菜来灵堂跟陈青岩一起吃的,这会儿胃里还撑着呢。
陈青峰以为他害羞,硬将点心塞到他手里,“怎么会不饿呢,快拿着垫垫肚子。”
王瑛嘴角抽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小子究竟想干嘛?
陈青峰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着王瑛,看见他衣服下面丰满的臀部,不动声色的吞了口口水。
“青岩走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先帮着娘将弟弟妹妹抚养成人吧,别的没想过。”
“你才十八岁正是好年纪,难不成要给陈青岩守一辈子寡?”
“也未尝不可。”王瑛可没想过再找个男的嫁的,毕竟他心理上是直男。
陈青峰意味深长的说:“你还年轻什么都不懂,等年纪大就该后悔了。”
王瑛心想:我后不后悔跟你有啥关系?
“堂哥心疼你,想好了就来找我。”说完留下一个自以为很潇洒的背影踱步离开。
棺材里的陈青岩终于躺不住了,等人一走立马爬了起来,“竖子尔敢!”
“快躺回去,别让人看见。”王瑛连忙把人推回棺材。
陈青岩气得鼻子都歪了:“岂有此理,陈青峰这个人居心险恶又好赌成性,你千万别轻信了他的话。”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陈青岩越想越气,自己尸骨未寒陈青峰竟肖想起自己的夫郎来了,真是狗彘不若!
“日后再见到他离他远一点,这人没安好心。”
“没事没事,他才剩七根手指,真打起来未必能打过我。”
“你……”陈青岩被他神奇的脑回路弄得说不出话来,气鼓鼓的闭眼装死。
*
傍晚三姑太太才醒过来,看着坐在旁边绣花的李氏,扑棱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三妹,你醒了。”
“大嫂岩儿没死,他没死啊!”
“三妹这是伤心的糊涂了,岩儿已经走了。”
“可下午的时候,分明……”
李氏放下绣活叹了口气,“怕是他走的不安呐……”
“这话从何说起啊?”
“此事说来话长,还得从青岩成亲上说。
这孩子从去年得病后身子日渐衰弱,过完年都不能下床了,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病急乱投医找了个老道帮忙。
那道人说岩儿五行缺水,偏生金火旺盛快将他精血烧干了,需得找一个水命的女子或哥儿成亲才能化解。
没法子,我便花了十贯钱在村子里找了个哥儿给岩儿冲喜,婚事办的匆忙便没给你们送信。”
陈容道:“是刚才在灵堂上戴孝的哥儿吗?”
“对,他叫王瑛是个好孩子,说来也怪了,自打他进门后青岩的身体真的日渐好了起来,前阵子都能下地了。”
“那怎么会突然……”
李氏拿出帕子这回是真的哭出来,“我怀疑青岩是被人暗害了!”
陈容怔住,谁会害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况且还是在自己家中,思来想去突然瞪大眼睛。
“不,不会吧……二哥不可能这么做。”
“你既然已经猜到了,便知他这个人没什么做不出来的!他家的情况你有所不知,自打你大哥去世后,月月都来家里打秋风。
前阵子青峰又赌输了钱,被赌坊扣下要拿五百两银子赎人,不然就剁掉手脚。
他找我来要银子,我去哪给他找这么多银子啊?不给钱就在我家闹,儿婿帮忙辩解了几句他听不惯便要下手打人,实在没法子报了官。陈表一家因此便记恨上了我,说早晚有一日要我们好看……”
“不可能,二哥再糊涂也不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陈容还是不相信,毕竟她久不在家,对二哥的了解仅限于成亲之前,陈表虽不招人待见,但也断做不出这种事啊。
李氏哽咽道:“我知道你不相信,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眼下无凭无据我们孤儿寡母又能怎么办呢,以后还要仰仗他才能过活。”
陈容抓住李氏的手,姑嫂二人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
晚上两个孩子不用守夜,都各自回房睡觉去了,只剩王瑛自己拿着本书坐在长明灯前翻看。
“仔细着点,别把我书点着。”陈青岩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放心吧,我眼睛又不瞎,不会离那么近。”
陈青岩在棺材里翻了个身,“我饿了。”
“不是刚吃完饭吗?”
“没吃饱,给我拿块点心。”
王瑛放下书,“大半夜,哪来的点心?”
“陈青峰不是给你送了一盒吗,舍不得给我吃?”
“他送的你也敢吃啊?让我倒泔水桶了,要想吃自己去捞!”
陈青岩心里的火嗖的灭了,“倒了好,他给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吃的。”
“神经病。”王瑛拿起书继续看。
“叩叩叩。”突然有人敲门。
“谁啊,这么晚了还过来。”王瑛起身打开门,居然是陈青峰站在外头。
这几日陈表一家借着办丧事的由头全都搬了过来,就住在没分家之前的那间院子里。
“堂哥,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
“这……不太方便吧……”
陈青峰不由分说的挤了进来,拿起一炷香点燃插在香炉上,悠悠开口道:“下午我说的话,你可考虑清楚了?”
“啊?”王瑛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应该考虑什么。
陈青峰突然抓住他的手道:“我不嫌弃你是寡夫,以后跟着我吧!我虽给你不了你名分,但至少保证你吃喝不愁,将来若是能生个儿子,我会将他过继到正房夫人名下,定不会亏待你们娘俩。”
卧槽……
王瑛人都傻了。
他没事吧?让人砍手指的时候脑袋也一并砍没了?自己什么都没说,他自己补脑出一部电视剧了!
“等一下,我好像并未答应过你吧?”
“我知道你害臊,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不如我主动说出来。”
此时躺在棺材里的陈青岩已经气的快炸了,没忍住咳了一声,好巧不巧门外吹来一阵风,将堂前的长明灯给吹灭了,屋子里瞬间漆黑一片。
“刚才是什,什么声音?!”陈青峰吓得浑身发抖。
王瑛干脆跪坐在地上假装哭起来,“青岩呐,是你回来了吗……”
哭声夹杂着风声,隐约中似乎还有男人的咳嗽声,吓得陈青峰头皮发麻,跳起来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大喊,“闹鬼了!闹鬼了!!!”
这一吓把陈青峰吓破了胆,自那日后再不敢打王瑛的主意。
*
时间一晃到了第七日,也就是陈青岩该下葬的日子。
清早起来,王瑛悄悄出了门来到镇上一个食铺里,不一会儿从外头进来一个熟人,正是衙役黄三。
“郎君托我打听的事已经打听到了,您家四老爷昨日已经抵达长门镇,今天下午应该就能到家。”
“有劳黄三爷了!”王瑛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他。
黄三笑着接下钱道:“郎君太客气了,还有什么需要小的帮忙尽管说!”
“我这还真有一件事求三爷帮忙,这几日家里乱糟糟的,什么都顾不上结果出了家贼,有个叫田小六的奴才偷了家里的钱不知跑哪去了,劳烦您帮忙找一找。”
“得嘞,这事就交给我吧!”黄三满口答应下来,陈家郎君说话爽快出手又大方,他最爱帮这样的人办事。
交代完正事王瑛急匆匆的回了家,陈青岩的棺材已经被抬到了院子里,上面搭了灵棚,再等一刻钟就要钉棺了。
李氏焦急的扯着帕子,见王瑛回来连忙跑了过去,“现在该怎么办呐?”
王瑛在她身边耳语几句,李氏放下心里来。
“戏台子已经搭好了,就等着好戏开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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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