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璟泽收到季诗涵的邀请后心里既雀跃又紧张,去她家该买什么,该穿什么,该说什么,生怕这“第一次”的见面不能给她的家人留下好印象。
大年初五晚上,段璟泽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季诗涵家楼下,但他没有马上上楼,而是等快到点才上楼。
这是一栋老式楼房,没有电梯,季诗涵家在六楼,只能走楼梯上楼。昏暗不明的走廊里摆满了住户的各类杂物,显得脏乱不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怪味,令人作呕,实在不是久留之地。
段璟泽几乎是屏住呼吸一口气跑到季诗涵家门前,敲门,几乎同时门就开了,原来季诗涵一直等在门口为了等他的到来。
季诗涵家是一个很小的筒子房,格局很紧凑,外屋是客厅兼厨房,内屋是一个卧室。
昏黄的墙面,破旧的家具,本就不大的空间被过多的生活物品填满,显得满满当当,但整理的整齐干净,处处透着生活气息,这一切都跟记忆中一样,不过多了几件崭新的家电,想必是新买的。
季诗涵的父亲母亲都站在门口迎接段璟泽,看到他进来,季父不由得竖起大拇指:“果然是一表人才。”
“叔叔阿姨好。”段璟泽礼貌的行了个礼,并把带的礼品一并拿进来。
“哎呀,人来就行了,干嘛这么破费。”季母看到对方手里提了不少礼品,有些过意不去的道。
“啊,这些都是家里拿来的,没花什么钱,希望叔叔阿姨别介意。”段璟泽怕他们不收,轻描淡写的道,其实都是他精心挑选的礼物。
“怎么会介意呢,真是太客气了,快进来坐吧。”季父把段璟泽让进屋。
由于外屋客厅兼厨房的功用,季母和奶奶正在做饭,季父也在帮忙,这么多人过于拥挤,季父便让季诗涵带他去内屋,他跟奶奶打了声招呼,便跟季诗涵进屋了。
内屋是一个十几平的卧室,一家四口都住在这里,地炕和旁边的单人床占据了很大的空间,显得不很宽敞。
“随便坐吧。”季诗涵招呼道。
段璟泽坐在地炕上,季诗涵坐在旁边的小床上。
段璟泽环顾整个房间,充满年代感的暗红色花朵图案的窗帘、老旧的学习桌,还有门上贴着Alan刚出道时的海报,这些场景历历在目,不由得笑出了声。
“笑什么?”季诗涵不解的道。
“一模一样。”段璟泽回。
“什么?”季诗涵更为不解。
“啊,我是说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段璟泽急中生智道。
季诗涵以为对方是笑她家穷,有些卑微的道:“我家很小很旧吧。”
“不会啊,我觉得很温馨,很有家的感觉。”段璟泽察觉到季诗涵可能会错了意,她因为家境不好会自卑,便鼓励她,而且他也不可能嫌弃她。
“谢谢你。”季诗涵充满感激的道,他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不让她觉得自己很卑微。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的,知道么?”
“嗯。”季诗涵笑着点点头,其实,她因为家庭的原因在他面前一直会有点自卑,这也是她不想他来家里的原因,但是他不但没有表现出任何嫌弃并且说出很温暖的话,让她很感动。
说话间季诗涵已经削好了一个苹果,递给段璟泽,段璟泽跟她也不见外接过就咬了一口,道:“年过的好吗?”
“我终于用自己挣的钱给家里买了新的家电,还给他们每人包了个红包,看得出他们都很开心。”季诗涵不无自豪的道。
“那你呢,开心吗?”
“他们开心我就开心啊,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赚到买房子的钱。”季诗涵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很快可以的。”段璟泽鼓励道。
“但愿。”季诗涵信心不足的道,显然她不想在聊这个令人头疼的话题,“你呢,回家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哎,也就那样吧,跟家人吃几顿饭,去亲戚家拜拜年,再听老头唠叨。”段璟泽无奈的耸了耸肩。
“过年不就是这样么,你不喜欢?”
“嗯,我不喜欢过年。”
“为什么?”季诗涵非常不解。
“过一年老一岁。”
“你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还怕老?”
“但人不止会老,还会死。”段璟泽不自觉的咬着下唇看着季诗涵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还可以陪伴她多久,不,这一次一定不会让她有事!
季诗涵虽然没有读懂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悲观,但很想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哎,我是受不了老头子成天在家叨叨我。”段璟泽突然抱怨道,他不敢也不能触碰那个话题。
“我爸也总爱唠叨我,我做的不好也会批评我,但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所以你也别觉得烦。”季诗涵试图开导对方。
“嗯,我明白。”
“叔叔有没有提到我?”季诗涵沉吟片刻道。
段璟泽看出她还是很担心这件事,没有告诉她那晚跟段锦荣的谈话,只笑着道:“他现在让我打理你的一切,说不会插手的,别担心。”
“那就好。”季诗涵长长的舒了口气,她真的怕了那个人。
“小涵,一切有我在。”段璟泽读懂了她的怯懦,拍了拍她的手背。
“嗯。”季诗涵充满信任的望着段璟泽,并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看你,怎么都吃身上了。”季诗涵看到对方身上掉了一小块苹果渣,起身细心的为他拿掉,并帮他整理褶皱的领口。
段璟泽坐在地炕上,抬头看着美丽又温柔的她在为他整理衣服,突然握住了她的玉手。
“啊!”季诗涵吓了一跳,当她对上他的视线,发觉是那么的炙热。
“璟泽,小涵,饭好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季父的声音,两个人仿佛如梦初醒般快速弹开,都不敢看对方。
“屋里很热吗,你俩脸怎么都红红的?”季父显然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看到两个孩子面红耳赤的样子,以为是太热所致。
段璟泽跟季诗涵对视一眼,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不热。”
“哦,饭好了,你俩过来吃饭吧。”
“好。”
季诗涵的心砰砰的跳的厉害,刚才她分明感受到了他对她的爱意,可是就在确认的一刻,却被父亲突然打断了,她感到懊恼极了。
而段璟泽也好不到哪去,他匆忙的跑去卫生间,说是去洗手,其实是去冷静一下。
刚才他又没忍住,竟然还握了她的手,如果不是她父亲突然进来,不知他会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