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要表白。”大小姐石破天惊道。
“什么?!”在场的几个人里,除了谭鸢全都跳了起来。谭鸢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时景疑惑地扭头问:“你没告诉她们?”
谭鸢说:“这个事,还是你自己来说吧。”
程乐扒拉住时景的胳膊,戚戚问:“是谁?哪个臭男人把我家小景拱了?”
顾眠深沉道:“不对,我印象里你们不是还在接触吗?”
还说要他找一部剧制造机会,让两个人好好相处。可是这剧不是还没开拍吗?这就相处完了?进展这么神速?顾眠不可置信,他又没能拉上红线!
时景高深道:“情不知所起,挡也挡不住。”
程乐:“别打哑谜!”
顾眠询问:“我能说吗?”
“嗯。”
顾眠便说:“是沈容与。”
“什么?!”
又是两道惊呼声。顾眠和谭鸢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杜佑明反应飞快:“所以今天的局,你们就是想打听沈容与吧?我说怎么老套我话。”
“总之,”时景道:“我要跟她表白,你们帮我出出主意。”
顾眠拿出手机打了江蓠的视频通话,面对杜佑明不解的眼神,他说:“这么重要的时刻,阿蓠没参与我的小命不保。”
江蓠了解了一番前因后果,最先出主意:“不如你就请她来你家,你下厨做一顿烛光晚餐。”
程乐跟着发言:“嗯,再订一个酒店,吃完饭带她去铺满花瓣的房间,然后你们互诉衷肠,完了就可以……嘿嘿。”
时景无奈地点了点程乐的额头,“你满脑子想什么?”
谭鸢问:“小景有什么需求?”
“我的话……”时景想了想说:“我想要一个浪漫一点的场景。”
程乐不服气:“铺满花瓣的房间很浪漫!”
“花可以,房间就不要了。”时景想到把沈容与带到酒店去的情景,不消说,容与没进大堂就跑了。“容与会害羞的。”
被采纳了一半,程乐也勉强满意了。
“啧啧,我知道了,你买下双子楼的灯光大屏,刚好你家不是能看到吗?等大屏亮起来你就跟她表白。”谭鸢说着跑到窗前,一顿比划:“我们把这里弄得有氛围感一点。”
“请问我要上头条吗?”时景友善地问。
杜佑明看热闹不嫌事大,说:“这样全国人民都知道你和她表白了,多浪漫。”
时景想了想,其实她是没意见的,只怕容与不同意,毕竟容与正在事业上升期,这么大张旗鼓恐怕会招来大规模拉踩。
顾眠同是娱乐圈里的人,最近又在考虑公开恋情的事,格外感同身受,说:“浪漫归浪漫,网上一人一口唾沫要把她们两个淹死。”
江蓠默然,程乐啧啧道:“所以说当明星也不好啊。”
几个人又七嘴八舌地出了好几个主意,都被时景否决了。
谭鸢问:“您手里有接受牌吗?”
时景面不改色说:“我想要完美一点嘛。”
谭鸢扭头说:“看到没,快要恋爱的人就是这么麻烦。”
把挑剔的时景痛斥了一番,几人又开始讨论,只是没多久,不知道谁率先打了个哈欠,程乐和杜佑明都歪倒下去。谭鸢还撑着风度,手支在小桌上嘀咕:“虽然……第一次……太挑……”
时景一看时间,两点了。这帮人平时睡得不早,三四点在群里吆喝着出门兜风也是常有的,因此时景也没有注意时间,但今天在会所闹了一场,大家都累到了。
这个事确实是她没考虑到。这时候也不好把人叫醒回去,幸好顾眠看着还精神,时景就叫他一起去杂物间搬几床被子。
江蓠那边是白天,闻言在手机那头挥挥手说:“哎呀几点了呀,你们快睡觉吧,刚好我要有工作要处理。”
顾眠扑到手机前,时景觉得他这个动作非常像一种大型犬,只见顾眠神色温柔地对着手机说了几句晚安,才恋恋不舍地挂了。
从前面对这么腻歪的事,时景心里是不理解的,现在只觉得,多美好啊。
往杂物间走的时候,顾眠问:“马上过年,阿蓠都要回来了,你有什么安排?去干妈那里过吗?”
“她回来过。”时景说着,忽然心里一动。
她记得年前a市会办园游会,她去年还和时惊梦徐曜临去逛了一圈,氛围是很好的,而且大部分人会戴面具,也不用担心被认出来。
很好的场景啊。时景猛地撞了一下顾眠的肩膀,“你帮大忙了。”
顾眠:?
那天之后时景就在准备园游会的事了。虽然说戴着面具,但毕竟人多,还是有一些危险的,要考虑的东西不少,加上快年末了工作少不了,没拍戏的日子里时景竟然也忙得天昏地暗。
到了园游会前两天,时景才准备得差不多,工作也处理好了,接下来就可以安心地找容与……
等等。时景忽然反应过来,其他都安排妥当了,唯独这件事的主角——沈容与,自己竟然忘记约她了!
时景一头撞在办公桌上。
孟倩回头问:“怎么?哪里有问题?”
“哦没事没事。”
孟倩就继续去跟底下的人交代放假安排,时景等她说完了,拿起手机说:“我有一点急事,先撤一步。”
出了门时景又犹豫上了。她是打电话问还是见面聊?只剩两天了容与忙不忙?能空出来时间吗?
好纠结。时景知道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想起来要提前约人,只是因为心里忐忑,所以潜意识里想把这件事往后挪,越挪就越是担心,所以迟迟没有开口,才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总之,也不是后悔的时候了。
时景打了沈容与的电话。
互相试探了几句,时景才进入正题:“你今天有空吗?我发现了一家看起来很好吃的餐厅,所以来找你讨许诺我的那顿饭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见面聊更加正式一点。
徐小梦把时景送到地方,时景眼珠一转,问她:“小梦,你想不想下班?”
“想!”徐小梦毫不犹豫地答。
“那你下班了。”
“啊?现在?不要我不送你回去吗?”
时景说:“没事,车你也开走吧。”
“哦哦有朋友送是吗?好滴,那我走喽?”
徐小梦已经自己给她找好了理由,时景乐见其成,跟她告了别,转身进了包厢。
不多时,房门被推开一条缝,时景循声望过去,就见沈容与狗狗祟祟地在贴在门外,二人视线正好一撞。
门被猛地拉上了。
过了大约一分钟,沈容与才慢条斯理地推开门,气定神闲地朝时景点点头。
时景给她拉开身边的椅子,等人坐下来了,她一手托腮笑问:“刚刚在偷看我吗?”
沈容与一跌。“我我我我只是在看走、有没有走错。”
面前的人双颊涨红,苍白地解释道。
时景不置可否,拿起iPad,“看来我是对的喽?那就点菜吧。”
沈容与低头认真在上面勾选着,时不时还往旁边瞥一眼。
时景把她这自以为隐蔽的动作尽收眼底,感到心中一片柔软。可能她以前真是棒槌,容与这么可爱,有那么长一段时间,自己竟然误会她不喜欢自己。
酒过三巡,楼下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声。这也是时景选择这家餐厅的原因,一直到年关,她们的大厅里都有戏剧表演。像是以前茶馆听曲似的,顾客可以边吃饭边看表演。
见沈容与目露好奇之色,时景便打开百叶窗,示意她往下看:“每天六点就有,可以看看,说是……增添年味的。”
沈容与认真地注视着台下,时景趁机问:“快要过年了呢,容与准备怎么过呀?公司放假吗?”
沈容与轻轻摇了摇头。
时景心里一沉,摇头是……不放假?那岂不是没时间了?
下一秒沈容与就说:“放假的,我……没有安排。”
峰回路转,时景忍不住勾起嘴角。仔细一想,自己这问的着实明显,以至于二人已经心知肚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楼下不知演到了哪个感人的桥段,赢得满堂喝彩声。时景侧耳听着大厅里的动静渐渐低下去,才笑着问:“既然这样,那后天在xx有一个园游会,容与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逛逛呢?”
沈容与眨巴着眼睛,点头,“好。”
酒足饭饱之后,时景趁势问:“今天是怎么来的呢?还是不用我送你?”
沈容与说:“嗯,我……开了车。”
时景接道:“那容与送送我呗。”
“啊……”
时景睁眼说瞎话:“小梦送我来了以后,工作室有事她又把车开走了。”
观察了一番沈容与有些摇摆的神情,时景把手往桌上一搭,沈容与的手也正放在那儿,她这次没有不小心盖上去,但却故意抵在了沈容与的指尖上,果然引得沈容与一下子低头去看。时景便乘胜追击道:“容与,好不好嘛。”
沈容与呆滞片刻,仍低着头,带着一丝挣扎的迟疑道:“好,好。”
时景很快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犹豫。
——沈容与是开……准确来说,是骑了一辆摩托来。
摩托车这方面还真涉及到时景的知识盲区了,只能说看着还挺酷,她看看摩托,又望一望沈容与,几乎想吹一声口哨。
真是意外之喜。沈容与这个人,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呢?
沈容与在拿头盔,说:“给你戴。”
“只有一个?”
“嗯。”
时景就把头盔往沈容与脑袋上一扣,“那还是你戴吧,你要骑车呀。”
“可是……”
“我会用外套把脸蒙起来的。”
沈容与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接受了,毕竟被交警抓住会很麻烦的。
沈容与带好头盔,长腿一迈跨上去,时景在旁欣赏了一会她漂亮的身姿,才摸到后座问:“是坐这里吗?”
沈容与把面罩掀上去,扭头指着踏板说:“嗯,踩着那里。”
时景算是能理解那些喜欢机车风的小女孩小男孩了。
时景依言上了车,摩托车她演戏的时候倒是骑过,但是那种感觉和现在的完全不一样。难道是因为沈容与?时景莫名紧张起来。
“可以抱着我。”
时景一愣,演戏之外,她们还没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过。她慢慢将手臂环在沈容与的腰上。
冬天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其实是感觉不出来什么的。但耳边鼓噪的心跳声却昭示着她有多么兴奋,为这个以自己的身份进行的拥抱。
心旌荡漾之际,时景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便忍不住问:“你的后座坐过别人吗?她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沈容与说:“不会吧。”
什么?时景本是开玩笑地一问,没想到还真有人坐过,虽说她不能约束别人过去的事,但一想到有人比自己更早就见过这样的沈容与,甚至也这样抱过沈容与,她就忍不住心里泛酸。
那知沈容与下一句说:“你这么善解人意,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吧?”
时景呆住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是在逗自己,顿时哭笑不得,把脸贴在她的背上说:“对这个叫时景的人我还是可以善解人意一点的,别人可就不行了。”
抱着的时候感觉不出来,把脸贴上去了,时景才发现沈容与挺着背,僵硬极了。
那也是能理解的,时景善解人意地想,既然她也喜欢自己,那么对于这种接触,紧张一点也是应该的。只是她这么紧张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时景不得不感到佩服。
嗯……好像佩服得太早了。
下一秒沈容与把头盔一摘,猛地吐出一口气说:“我骑不了了。”
“嗯?”
沈容与磕巴着解释:“我,我有点……不舒服。下次……我准备好了,再带你。”
时景也不勉强她,跟着跳下车。
只是这样一来,两个人面面相觑,怎样还怎么回家?
“你自己能骑吗?你先走?”时景问。
“那你怎么办。”
时景拿手机说:“我叫司机来接我。”
“哦,那我们去里面坐一会儿吧。”
“你要陪我等?”
沈容与小声问:“不可以吗?”
时景笑盈盈地揽过她的肩膀,感觉到沈容与的身体又变得僵硬了起来,她就把脸转过去,“当然可以呀,我很高兴。”
很快就到了约定的这天。
虽然园游会是晚上开始,时景早上就约了造型师来家里,一直捯饬到下午三点,把自己收拾的光鲜亮丽、光彩照人了,才施施然出了门。
让司机把车停在楼下,时景循着记忆敲响了五楼的一户房门。
没多久,沈容与开了门,时景从门后跳出来:“当当~是我呀。”
“你……”沈容与呆住了。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哦,哦。”沈容与如梦初醒,让开位置,“你进来吧。”
时景进门换了鞋,抬头露出一个自认为挺迷人的笑容来,问:“你一直看着我,我好看吗?”
沈容与顿时别开目光,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好看。”
沈容与嗫嚅着说。
时景大为满意,不枉她精心打扮了好几个小时。
从沈容与家出来,正好赶上园游会的开幕,这时候人还不是很多。
时景拿出来两副面具,“戴上这个吧,我们下去逛一逛?”
“好。”
二人把自己包裹严实,再戴上面具。时景敢保证,就算是时惊梦来了,也绝对认不出自己,这才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场地很大,两人从正门进去,穿过张灯结彩的桥廊,来到一条卖灯笼的小街。两侧一溜儿小摊,地上铺的壁上挂的全是五花八门的灯笼。
“我们去挑两个河灯吧?我知道旁边一个池子可以放灯。”时景问。
“好。”
时景就一把挽住沈容与的胳膊,虽然看不见表情,但在那瞬间扭过来的面具脸上时景品出了一丝惊讶,于是解释说:“里面人多,不要走丢了。”
面具脸点了点头。
两人就进去一家一家逛了起来,时景看中了一个兔子灯,蹲在地上和老板还价,沈容与就在旁看着。
付完钱站起来,沈容与忽然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摆,说:“有人跟踪我们。”
“在哪里?”
沈容与隐晦地指了个方向,说:“感觉不像是狗仔。”
时景顺着一看,正好和直直戳在五六米远处的黑西装男人对视上了,那人冲时景严肃地一颔首。
时景沉默一瞬,“那是我的保镖,我忘记告诉你了。”
“我让他们离远点。”
沈容与摇头说:“没关系,就这样吧。”
时景也就作罢,等沈容与也挑好灯,两人一起去旁边的池子里许愿放灯。这时候到了饭点,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时景问:“容与饿不饿?我订了个餐厅,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再来玩?”
沈容与自然没有异议。时景还是挽着她的胳膊,把人带到了外面的一家餐厅。
时景从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门口的侍应生,沈容与就看到他脸上立刻挂上了谄媚的笑容,一边给身边的人使眼色一边弯腰做出请的动作,说着:“小姐,您请进,位置我们给您留好了。”
时景回过头来说:“走吧。”
“好。”二人刚进了大厅,沈容与又看见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领着七八个看着很不正经的男的,一脸笑意的迎面走过来。几乎是打眼的一瞬间,她就感到了一阵反胃,瞥眉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半个身子躲在时景背后。
“大小姐,”经理挥开领着她们进来的侍应生,“他笨手笨脚的,我来给您带路吧。”
时景当然也注意到了他身后的几个人,几乎是立刻就扭头想看沈容与的表情,可惜两人的面具还没摘下来。天地良心的,沈容与可千万不要误会了。
她低声向沈容与解释:“卡是从我外婆那里拿的,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是这样的。”
“嗯。”沈容与只是稍稍地点了点头。
哎……闹心。
时景扭头看见那经理还候在旁边,也难为他对着两张颇具喜感的面具还能这么一脸恭敬,便说:“你去忙吧。”
她又一点刚才那个带路的人说:“还是麻烦你,带我们去吧。”
“那……”经理正要说话,后面伸过来一只手套住了他的脖子,“张经理,你还真到这里来了啊?”
是杜佑明。时景看向他背后,果然看到了程乐一行人,甚至还有同样戴着面具的顾眠,正挽着江蓠的胳膊。
说实话,时景真不想在这个时候碰到她们,当即就要带着沈容与悄悄溜走,被眼尖的程乐出声叫住:“小景?”
时景想装不认识,反正这里人多,她们又遮了脸,只要她没应谁也不知道。那知道这张经理竟然没有眼力见,和杜佑明寒暄了几句,眼看时景要走就叫道:“大小姐,我把这几个人送过去吧?”
谁说过要了?时景一个头两个大。这是正经地方吧?她最大的错误就是忘记一开始就跟这人打好招呼。
沈容与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
这人还笑!时景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指尖,才不情不愿地扭过身:“哎好巧啊,大家怎么都在?”
又牙咬切齿地对张经理说:“你前几天不在是吗?”
张经理呆了,随即恭维地赞道:“啊呀您怎么知道的,我是昨天才上岗的。”
那也难怪了,时景叹气。
程乐说:“真是你啊小景,你不是说不来的吗?还叫我们也别……唔,……唔唔!”
程乐被谭鸢捂着嘴拖下了。
“你这人,拍马屁也要投其所好嘛。”杜佑明摁住张经理的肩膀,“你这几个人还是送到我们房间去吧,嗯?你调回去的事……我帮你说怎么样?”
眼看着张经理把诚挚的目光转向杜佑明,时景语速飞快地跟几个人道了别,拉起沈容与的手就跑。
“你不和……那几个朋友一起玩吗?”进了包厢,沈容与才慢吞吞地问。
“那我把她们叫上一起?”
两人已经摘了面具,于是时景就看到沈容与一下就撅起嘴,说:“随便你。”
过头了……她怎么可能真把那几个人叫过来,只是容与吃醋的样子也很可爱,没忍住想逗逗她。但是真把人弄生气了,时景又开始后悔。
“我开玩笑的,不叫她们来。”时景绕到沈容与面前,卖乖道:“好容与,我错了,不要生气嘛。”
“你……”沈容与被吓得后退几步,如受惊的兔子般,瞪着眼睛。
“嗯?”时景紧追不舍,又凑过去:“我怎么啦?”
“没事。”沈容与没有再后退,只是别开眼。
原来这样,是害羞了。时景忽地想到,以前那些在自己眼里她的避之不及,是不是都是自己会错了意?
时景把目光落在沈容与的身上……还不够,她还不够了解她。
但她真想一直,一直看着她。
再等一等吧。时景想着,终于放过她,说:“那我们吃饭吧?”
沈容与眨巴眨巴眼,愣愣地点了点头。
时景一直掐着时间,吃完饭,眼看着要到八点,便说:“一会儿她们要放灯,我知道一个地方视野很好,你想不想去看?”
“好。”
时景便带着她往露台走。
……终于要步入正题了,时景走在前面,竟然感觉自己有些发抖。
真是人生新体验,这样激动兴奋的心情,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了。
餐厅二楼有一个露台,时景停在门前,稍稍收敛了一下情绪,说:“你先进去,好不好?”
“哦。”沈容与不疑有它,上前推开门。伴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门后赫然是一片花的海洋。露台没有点灯,夜里月光稀薄,凭着门后照进来的一斜光亮,勉强能看见脚下铺满粉白色的花朵,只留一条窄窄的小径,蜿蜒到前方,前方却只有蒙着薄薄光晕的一片黑影。
这是本来就有的布置,还是……?沈容与立刻回头,但见时景面色如常地站在后面。也是,沈容与想到,她根本不懂这些的。哪怕自己曾经百般暗示过,时景也总是看不懂。又或者是她知道,但是喜欢她的人有那么多,自己凭什么成为特殊的那个呢?但即使是像现在这样,做一个说得上几句话的朋友,也是曾经的自己想都不敢想的。
时景不懂就不懂吧。沈容与想,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时景却不是毫无反应,她是近乡情更怯,此时是箭在弦上,她不敢向前。
沈容与往前走了两步,回头问:“这个地方我们可以进去吗?”
“为什么不可以?”
“这里不是……?”
沈容与好像误会了,但是现在解释的话,她要做的事情也就昭然若揭了。时景深吸一口气,“容与,我……”
“要开始了,你们快来呀!”程乐在楼下肆意地大笑着。
时景被这声音骤然打断,一下忘了要说什么,沈容与指了指她身后,说:“放灯了。”
一盏又一盏灯笼徐徐升空,摇曳的暖光点亮了深邃的夜空。
“容与。”
两人此时并肩站着,沈容与收回目光,侧头望向时景。恰在此时,一簇烟花在她们身后绽放,仿佛一场流光溢彩的星雨,银花火树,明灭一瞬。
缤纷的烟火照进沈容与的眼底,也照亮了整个露台。
半边烟花与半边明灯交织,铺满整个露台的鲜花。沈容与意识到了什么般,骤然睁大眼睛。
时景做了个深呼吸,到这个时候,她反而平静了下来:“我想,你应该发现了。”
沈容与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她的身体已经僵硬成了一块木头,时景动手把她转了过来,照亮整片天空的灯火映在二人脸上,明暗交错,光影流转。
“我好喜欢你呀,容与。”
“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呢?”
“什……什么?”沈容与手足无措,“你,我……你不要开玩笑了。”
时景深深地凝望着她的双眼,看着她闪躲的目光,不禁说:“才没有开玩笑呢,我是真的好喜欢你啊。”
似嗔还叹,情深意切。
时景抚过她被风吹起的鬓发,“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沈容与已然失语。时景的手还恋恋不舍地抵在她的额角,看她没有抵触的意思,就出格地用拇指轻轻蹭了蹭她的眼尾。
沈容与陡然打了个激灵,时景马上心虚地把手缩到了身后。沈容与却是问:“为什么?”
“为什么喜欢你吗?”时景想,这倒是表白时的经典环节,“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一开始,可能是因为你很漂亮,你一出现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我当然也不例外。我总是在看着你,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在的时候我很想见到你,你出现的时候我又想让你只看着我,我……”
“所以是因为我的脸?”沈容与第一次打断她的话。
如果说不是的话,未免太虚假了。这样一张光华灿烂的脸庞,比漫天的烟火还要夺目。
“确实是有这方面的原因。”时景承认道。
当然,容貌固然是一个原因,沈容与身上那些纠结的矛盾的,让她常常有疑惑,时时想探究的,才是真正吸引她的原因。
如果让时景用一句话来形容爱情,那一定是好奇与期待。
好奇她为什么这样做,期待她下一步会怎样做。
不等时景再往下剖析,沈容与反手摸上了自己的脸,一副释然与庆幸的表情,呢喃道:“你喜欢这张脸吗?那真是……太好了。”
楼下有一点闹腾,沈容与的声音太轻,时景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沈容与摇了摇头。
……总觉得她误会了什么。
不过下一刻,时景就没心思去深究了。只见沈容与微微笑起来,融融灯火衬得她如画的眉目温柔轻软得像一团美梦,她郑重其事道:“好。”
“什么?”瞬间再次怦怦跳动的心脏告诉她她其实听见了,只是已经罢工的大脑失去了控制,她几乎失声地问。
沈容与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稍仰起头,在时景的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
“我愿意。”
时景恍惚觉得,那漫天的烟花此时也在她胸腔里绽放,否则,这心跳声为何如擂鼓般在她耳边炸响?
“容与,”时景低头,和沈容与额头抵着额头,感叹道:“容与听一听我的心跳吧。”
沈容与屏住呼吸,视线飘来游去,不敢看她。
“容与为什么这么紧张?”时景被她扑簌扑簌颤动的眼睫挠得心痒,伸手捧住了她的脸颊。
沈容与抖了一下,屏气太久,她大口大口呼吸着。
“怎么喘得这么厉害?”时景又靠近了一点,两人的鼻尖相抵,呼吸纠缠在一起。
尽管是她步步紧逼,时景此时还保留着一丝风度,故意问:“可以吻你吗?”
沈容与把双臂挂在时景的脖子上,闭上眼睛,微微启唇。她没有回答,但这已经是一个索吻的姿态。
时景稍一偏头,小心翼翼,又极尽温柔地吻住她的双唇。
单纯谈论接吻的技巧,时景其实是知道很多的。但那些为演戏而学来的技巧此时全都失了灵,她们只是轻轻地贴着对方,彼此都忘了下一步动作。
这是一个浅尝辄止的、轻柔的吻,但这个吻带来的巨大的满足感,远超时景所经历过的一切。或许那不是因为亲吻本身,而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这个她喜欢的,牵动她心绪的人。
两人依然抵着额头,时景正看到沈容与的眼睫如蝶翼般颤动着,她慢慢睁开眼,那如黑曜石般美丽的双眸中饱含着的深刻的爱恋,几乎让时景沉溺其中。
沈容与的脸也红,脖子也红,哪哪都烫成一片,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她再也招架不住,低头把脸藏进了时景的颈窝里。
女孩儿的脸颊贴在时景被冷风吹得冰凉的脖子上,把她烫了一个激灵。
“容与发烧了吗?”
胸前的脑袋摇了摇,“没有。”
时景岂能这样放过她,把手捂在沈容与的后脑勺上,继续逗她:“那怎么这么烫呀?抬头让我看一看好不好呀?”
沈容与更加用力地摇头,像是怕时景硬要看似的,整个人都往她怀里缩了缩,甚至双手也紧紧抓着她后背的衣服。
“好嘛,不看了不看了。”时景慢慢沿着她的脑袋摸她的头发,给小狗顺毛似的。
抱了好一会儿,沈容与才推了推她,时景顺势松开手。
沈容与垂着头往后退了一小步,时景就跟着向前迈了一步,说:“容与看一看我嘛。”
沈容与顺从地抬起头,但只是飞快地瞟了她一眼后,就又低下头。
时景捧起她的脸,让她只能看见自己,“我想要你这样看,好不好?”
虽然给的是个选择题,但并没有选择的余地,沈容与只能正面注视着她,也被她注视着,没一会儿又面红耳赤起来。
时景逗人逗得心满意足,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鼻尖,说:“不想看我的话,那下去看灯怎么样,小女朋友?”
沈容与差点烫得整个人原地爆炸,又被她这话弄得险些在花丛里跌倒,“什,什么?”
“什么什么呀?”
“刚刚,叫我什么?”
“我刚刚说了什么吗?不知道呀。”
沈容与咬唇,特别小声地说:“明明叫了我……女朋友的。”
“哎。”时景正等着她这句话。
沈容与茫然地眨眼,时景就笑说:“我听到了,你叫我女朋友。”
出乎意料地,沈容与竟然点头。依然是不敢看她,却郑重其事地说:“嗯,女朋友。”
这下轮到时景愣住了,她竟也有点不好意思,清咳了一声,勉强抿住唇边的笑意,伸出手道:“那走吧,我的小女朋友。”
沈容与对着这一幕发了一会呆,直到时景又叫了她一声,她才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了时景的手心,而后就被时景牢牢牵住。
两人回去拿了面具,牵着手来到餐厅门口,正碰上程乐一群人。
程乐最先发现她们,一阵旋风般卷过来,对着两人道:“恭喜恭喜。”
又一阵风刮来,顾眠戴着一个蛮欠打的面具,摊手说:“红包红包。”
其余的人也围过来,都对着时景摊开手。
这是她们的一个小约定,脱单的那个人要给其他的人发红包,实际上算是一种介绍与认可。
时景心情好,大手一挥,随意道:“自己去挑去吧。”
“随便拿吗?”江蓠震惊。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谭鸢摩拳擦掌。
“我能把泽岚也叫上吗?她也是我们的一份子,对吧?”杜佑明暗戳戳道。
“随便随便。”时景挥开眼前几个人。
程乐机敏叫道:“杜佑明你没给我们发红包!”
谭鸢兴冲冲问:“我们是不是应该叫……叫嫂子?还是姐夫?姐嫂?”
“对哦。”几人顿时把目光扭向沈容与。
盯得沈容与直往时景背后藏。准是又害羞了,时景心里想着,把她揽到身后,对又凑上来的几人说:“下次再说,你们自己玩儿去吧。”说罢回身又拉起沈容与的手,领着人出去了。
这样光明正大的机会很难得,两人又是刚刚确定关系,彼此都恋恋不舍的,满园子逛了一圈,直到游会散场才离开。
把沈容与送回家,时景让司机在楼下等,跟着她上楼。
沈容与拿钥匙开了门,深吸一口气,才回过身,盯着自己的脚尖说:“要,要进去吗?”
“很晚了,我就不进去了,你早点休息。”
看到沈容与明显放松的肩膀,她叫道:“容与。”
沈容与抬起头,时景就笑眼弯弯地把脸凑过去,说:“晚安吻。”
沈容与把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揪着时景肩膀上的衣服,轻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时景转过脸,“这边也要。”
沈容与照做,只是这次更加轻柔,像被一根羽毛挠了似的。
不过时景已经很满意了,摸了一下她的头,拂面春风般笑道:“晚安。”
终于写到这里了吼吼[奶茶]
最近现生好忙忙忙(抹泪)感觉状态也不是很好,所以要过段时间再回来了,不要忘记我呀(挥手绢[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