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倦如洪水猛兽般将王五扑倒在地,他移速太快,王五还未做任何反应瞬间被其放倒,随后沈倦的拳头如雨点般倾盆而下。
拳风凌厉,吹动了他额前的几缕碎发,却吹不散他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寒意。一字一句道:“你有几个胆敢污蔑林哥哥卖假货。”他并没有提高音量,反而压得更低了,但每一个音节都像裹着冰渣,让旁观的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结实的拳头一拳一拳砸在王五腹部发出沉闷的响声,林隐倒抽一口凉气,沈倦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温和耍赖很欠揍的模样,而他此时的情绪并不像以往那般,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狠厉。
回过神来,林隐快步上前将二人拉开,若再打下去闹出人命了对他两处境可不好。
黄建见势赶忙边扶起鼻青脸肿的王五,边大叫道:“沈师弟,宗门内擅自殴打同门是要被逐出门的,你这般知法犯法,是不将宗门规矩放在眼里吗!”转而又向玉清长老拱手道:“师尊,沈师弟目无严法,还请您严惩!”
林隐心中一紧,此事由他而起,若连累沈倦被逐出门难免过意不去,义正言辞道:“还请长老赎罪,沈师弟初来乍到并不懂宗规,不知者无罪。今日之事由我而起,若您要责罚便罚我一人吧。”
沈倦闻言,立刻急道:“师傅,是弟子打了人,弟子甘愿领罚。”
玉清长老神色并无波动,一如既往的平静。半晌,冷冷开口道:“沈倦,殴打同门,鞭罚三十,去寻执法长老领罚吧。”说罢拂袖离去。
林隐满目担忧的看着他,虽未被逐下山,但捱上三十鞭也要去半条命,心中歉意油然而生。
似乎看出了林隐眼中的担忧,沈倦冲他温和一笑,悠然道:“哥哥不必担心,三十鞭而已要不了我的小命。”而后又低头凑在他耳边道:“哥哥若过意不去,捱完罚后每日来替我上药如何。”
压低的字句带着温热气流,从耳边只穿后颈,激起一片汗毛竖立。林隐快步退后拉长距离慌忙道:“你你你……有话就好好说,别靠这么近。今日多谢你解围,此番恩情必会报答。”
沈倦看着他如惊弓之鸟的模样轻笑道:“报答之事暂且先记下,但哥哥可得记得,以后不能耍赖。”说完转身朝执法殿去。
轻松欢快的脚步扬起阵阵轻尘,沈倦脸上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自打生下来便遭厄运缠身,普通人靠近他也会遭遇不幸。刚出生遭人拐走,多年后好不容易认回亲生父母,可没多久双亲也因厄运袭扰丢了性命。从此他便成了人们口中的“倒霉鬼”,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厄运伴其成年,本以为此生浑噩而渡。直至遇到林隐,此人除了样貌能稍稍入眼余下皆平平无奇,可偏偏就在与其接触中他发现了一个令他时来运转的机会。
不知为何他只要与其有身体接触,厄运便会降低,接触越久效果越明显。若朝夕相处将解除厄运也未可知。
拥有与普通人一样正常的生活,对此前的他而言如痴人说梦,现在有了改变一切的机会,自然不顾一切牢牢抓住!
长老亲传弟子与普通弟子居住之所并不在一处,为了方便弟子行安问礼也方便长老给爱徒开小灶,亲传弟子住所在长老隔壁,玉清长老喜静,居住之处也偏僻甚少有人涉足。
林隐理修课第一,法修课排倒数,御剑飞行他并不熟练,倘若一个不小心掉下来那就呜呼哀哉了。
弯弯绕绕走上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沈倦居所——落樱阁。
名字雅得很,院落也雅得很,满院的樱花随风飘落,落英缤纷印得地上一片粉红美不胜收。负责引路的师弟将林隐带至一间小屋前。
抬脚刚要跨入,里头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我还以为林哥哥早把我忘了呢,没想到竟还想起来瞧我。”
只见沈倦侧卧在软榻上,以手支颐,如瀑的墨发铺了满枕,里衣的带子松散,领口斜斜滑落,露出半截精致的锁骨,满脸含笑的盯着林隐。
一个男人怎么能这般妖孽!被他看得一阵尴尬,林隐尽量避开眼神交流,独自坐下,自顾自斟了杯茶,浅泯一口悠悠道:“我像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吗?”
“像,林哥哥前些时日不就负了我吗?”
“咳——!”原本温热的茶水刚流过舌尖,还未来得及细品茶香,便被他那句话激起一股震荡,像一块巨石砸入深潭,无声的惊骇在胸腔里炸开。负了他?他俩不过寥寥几面,谈何辜负。就因着那句“以身相许”?太炸裂了,以后再也不随便路边救人了。
两男的谈论这种话题真是要多尬有多尬,并不想接他这话茬。转头对上沈倦如沐春风的笑脸,平静道:“看来修养的不错还有心思打趣。还有,你如何得知我是衡天宗弟子?怎么还成了亲传弟子?”
沈倦略带怨气的哼了一声,愤然道:“那鞭子打在身上疼死了,我半条命都快去了,这是强颜欢笑怕你担心,林哥哥当真是一点也不担心我。哥哥既想知晓答案,可我偏不告诉你。”
看着他那张傲娇的帅脸,林隐气不打一处来。想到毕竟是他给自己解的围,又耐着性子走至床边不冷不热道:“你不想说便拉倒。我身无所长,没有灵丹妙药,最值钱的物件大概就是这玉佩了,愿他保你平安。”说着翻开手心露出那凝润如脂牌型佩朝沈倦递去。
本以为沈倦会一顿挖苦,林隐已经做好了被嫌弃的准备,不曾想沈倦如同听见了惊奇之事般瞬间抬头,见到玉佩眼睛“唰”的亮了,瞳孔像宝石般闪闪发光,伸手接过玉佩,欣喜道:“林哥哥送的自然是最好的,我求之不得。”
方才还一脸怨怼,送个东西瞬间喜笑颜开,看着他那副“好哄样”林隐不自觉的嘴角轻微上扬。
似是察觉了林隐心情的变化,沈倦趁热打铁,像路边受伤的小猫的似的可怜道:“林哥哥,还有另外一件事你能帮帮我吗?”
林隐笑容一顿,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后头定然没好事。
还未多想,忽听沈倦“哎呦哎呦”的大叫,捂着胸口痛苦的蜷缩起来。
林隐脸色登变,慌忙查看他的背伤,并无异样。转头一看,那双明亮的眸子正在斜眼偷偷观察他。
心中瞬间明了,林隐怒道:“沈倦!你再装信不信我让你假的变成真的!”
沈倦委屈道:“林哥哥总是这么狠心,客栈让我睡地板如此,现在还是如此。我都已经挨了三十鞭了,你还要把我打残。”说道“挨”字时他还特意提高语气,怕林隐没听见似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毕竟人家是为了他才受罚是苦主,只得理亏无奈道:“什么事,说吧。”
“你先答应我。”
林隐咬牙切齿道:“除了灵石以及过分要求外,我都答应。”男孩子在外得保护好自己,他可没忘记当时客栈里头沈倦只订一间房的目的。
沈倦似乎懂了他的想法,轻笑道:“哥哥,你想哪去了?我一个人上药着实不方便,想让哥哥帮忙上药罢了。”
林隐微微一惊,就这么简单?见他不答,沈倦又道:“那三十鞭打得我可疼了,还是师傅大发慈悲将我带回来的,哥哥不会连帮忙上药也不会答应吧。”
“好,以后每日我都来给你上药。”将他伤治好了也算两清,到时候远离基佬,再不发生纠葛。
沈倦欢喜不尽,抬手递给他一个药瓶,真挚的看着林隐。
此后一月林隐每日午时来落樱阁上药。一切如常,唯独一件事奇怪,那便是沈倦的伤不知为何好得格外的慢,长老给的上好灵药也效果甚微。
但终归是在愈合只是时间早晚,林隐也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他晚间还要继续卖玉佩,无暇顾及这许多。自从玉佩被长老验明,像是打通了销路一般,卖的格外的好,可距离10万依旧遥遥无期。
时光如梭,转眼两月有余。林隐坐在桌前双手撑腮望向窗外,盯着眼前只有他能看见的还债进度表上25%的数字默默发呆。看得过于入迷,连一旁人群躁动都未曾察觉。
“快看快看,是沈师兄!他怎么来了?不会是和咱们一个班吧?”
“沈师兄好好看啊,若我能成为他的道侣就好了!”
“你就别白日做梦了!听说前几日有个女修和他表白直接被他拒之门外了。那模样,简直比千年冰山还冷,和玉清长老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师姐,你说错了吧,沈师兄很温柔啊,你看……”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皆瞠目结舌。
沈倦绕过众人径直向林隐走去,悄然坐在了他身旁,侧头看着他。
林隐位置靠窗,阳光为他的侧脸镶上了一道柔和的金光。鼻梁高挺没有丝毫弯曲,下颌角如斧刃般分明,长睫低垂,在脸颊上投下小小的扇形阴影,一副邻家小公子模样。
抬眼忽见四周围满同门师姐妹,林隐微微一惊,顺着众人目光看去。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暗自叫苦。
只见沈倦正坐在身旁直勾勾看着他,四目相对,沈倦立刻回之一笑。笑容明媚动人,惹得四周的师姐妹们一阵花枝乱颤。
林隐淡淡转头,视而不见。脑袋中忽然闪出21世纪某个明星的表情包“造孽啊”!
沈倦见他这不待见的脸色也不脑,轻声说道:“哥哥今日为何不来给我上药?我等了你大半天都没来,只好来寻你了。”语气还带着些许无奈。
林隐不答,沈倦继续道:“林哥哥,你又开始狠心了。”
半晌,林隐不耐烦道:“你鞭伤已然好全,连疤痕都消了,还上什么药啊,把那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还有,这里已经有人了,你换个位置吧。”
他从未见过这般阴魂不散的人,从山下追到宗门,如今又天天骚扰。他是直男!直男!不是gei,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