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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重生之我放弃内卷外派河西开荒记 > 第3章 刺头团队?借力校尉

陇西郡,狄道传舍。

驿卒阿升靠在夯土院墙上,百无聊赖地嚼着一根草茎,连日来的紧绷躁动却挥之不去。

几拨背插赤羽的军中信使刚卷着尘土驰过,只留下关于河西大捷、胡王归降的只言片语。

就在这时,肥狗阿大冲着东边官道狂吠起来。

他眯起眼望去。

漫天的黄土尘烟里,缓缓挪动着一支队伍,风中隐约传来几声女子的抱怨,腔调是那种他从未听过的柔软。

阿升啐掉嘴里的沙子,熟练地打量:

队伍前驱十骑,甲胄俱全,风骨犹在,一看便是正经京营出身,可惜人马皆覆黄土,尽显疲态;中间几辆马车华盖蒙尘,早已看不出本色,垂下的绸穗脏污打绺,在风里有气无力地飘着。

后方二三十工匠、力田,步履蹒跚,工具和行李堆在牛车上,待遇显然不如前面马车里的人;队末则是辎重车辆与押运兵卒。

他懒洋洋地迎上去,队伍停下。

一个穿着黄色曲裾深衣的女官尖声斥道:“贱役!看不见天使仪仗吗?还不快叫驿丞出来!”

阿升的火气“噌”地上来了。

是,他是提前两天就知道有队“教化天使”要来,文书还是他亲手收的。可按惯例,若是霍将军麾下的信使、或者押送俘虏的校尉,提前半日就会有驿马飞驰来报,让他们清空院落,备好最好的马料。

可眼前这些人……文书上吹得天花乱坠,可车马散乱,人人面带菜色,架子倒比将军还大。

就在阿升梗着脖子,准备不阴不阳地顶回去时,一个声音响起。

“孟君,莫要与人置气!”只见王博士扶额,被两个掌故搀下车。

王博士站在他那车宝贝书简旁,只觉得浑身骨架都快被那该死的马车颠散了。翻越陇山的三日,险峻处车马需绳索牵引,令他这位五十岁的博士饱受煎熬。

他只有在半夜,摸到自己依旧挺直的鼻梁,才确信自己还是那个学富五车的博士,而非一个蓬头垢面的戍卒。从长安出发时的那份“宣播王化”的豪情,早已被现实磨去了七分。

此刻他只想喝一口热汤,躺在一张不会摇晃的榻上。

就在这时,老驿丞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一把将阿升拽到身后,连连作揖:“使者恕罪!这小子蠢钝,下官已备好热水饭食,请天使们入内歇息!”

他对着驿丞微微颔首,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有劳驿丞!”

此刻他也顾不上门楣上的漆皮剥落得厉害,有伤朝廷颜面,便要领头进入。

可老驿丞面露难色,先行一礼,“不瞒博士,近日军报往来极频,房舍、热水实在紧张……下官只能尽力安排,若有怠慢,万望海涵。”

苏孟君扫过驿丞:“驿丞,按《厩律》,天使过境,传舍当尽速安置,清空房舍。我等的品级、随员数额,文书上写得明白。你方才所言,是何处的新规?”

驿丞连连作揖,确认女子身份后,冷汗渗得更厉害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苏功曹明鉴,《厩律》下官岂敢或忘?只是……只是如今情势实在特殊。传舍确有房舍四十余间,通铺五处,本是够用的。”

沈知微目光掠过那些紧闭的房门,只闻门内隐约传来粗豪的划拳声,鼻尖萦绕着皮革、汗味与草药混杂的浓重气息。

驿丞无奈道:“可自上月霍将军凯旋、浑邪王归降以来,这狄道传舍便成了咽喉要冲,西出长安的第一门户。先是前往姑臧稿军、记录军功的使者;接着是前往接应浑邪王部众的官员;这前脚刚走,后脚又是奉旨先去河西勘察地形、预备设郡的尚书郎官……”

随着他逐一报出,众人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每一拨名头,都比他们这“教化使团”更硬、更急。

“不瞒诸位,但凡是与河西军务相关的,下官……下官都得优先安排,实在是耽搁不起啊。”

最后,他几乎是硬着头皮报出所剩无几的资源:“眼下能立刻腾出来的,上房三间,单间两间,通铺两间。其余都堆满了要转运去河西的军资。热水管够,可灶台只有四口,得轮番烧上半个时辰,才够百来人打上洗脸的热水。”

一片压抑的沉默笼罩下来,这比众人预想中糟糕太多。

沈知微悄无声息地、一步一步往后挪。她努力让自己在人群中显得更不起眼,心里却飞快地转着念头:

凡是与河西军务相关的,都得优先安排……

姑臧。

她心中默念这个地名。使团的终点,也是兄长沈屹川上次家信中提及的驻防地。地图上看,从此地到姑臧已不算远。既然军务如此紧要,那兄长的部队此刻是否仍在姑臧大营?

眼前的争执,于她而言,远不及驿卒口中一句关于前方军情的闲话重要。

众人面面相觑。

原想着狄道传舍规模大,足够容纳这六十多人的队伍,好好修整一番。却忽略了此时河西长安来往人员繁杂,远不止他们这“教化团”。

王博士与刘典学年高德劭,各占一间上房无人异议;工匠力田住通铺亦是定例。

难题,在于那最后的一间上房,和两间狭窄的单间。

尚书台的一人抱臂而立,显然不愿屈就,他身后的两名书吏频频交换眼色;太常寺的三位掌故或整理衣袖,或盯着鞋尖,不敢争先。

苏孟君则好整以暇理了理步摇,她品级高,自信无论如何都有一间上房,俨然一个乐于看戏的局外人。

最终,使团中一位来自尚书台的书吏便率先发难了。

他心下惴惴,但还是学着老吏的样子,冷哼一声:“三间上房,王博士和刘典学各占一间理所应当。我尚书台虽只三人,却肩负核对往来钱粮文书之责,需一静室处理机要。”

言外之意便是最后一间上房他们要定了。

他话音一落,身后两位尚书台的吏员也纷纷低声附和。他们不敢直接攻击王博士和太常寺,但那股因被轻视而生的怨气,已弥漫开来。

太常寺剩余三名掌故虽也想争取,但他们品级低,无奈低下头。料想能够合住一间单间已经算是不错。

苏孟君终于看懂局势,心下大怒。

在长安,即便是个小书佐,她都能独居一室。如今升了功曹,与那沈知微挤一间已是天大让步。哪曾想,这个黑脸胥吏占着家里也有几分门道,偏偏准备截胡,她哪里忍得下这口气。

苏孟君下巴微扬,惊讶道:“张韬,核算钱粮固然紧要,但我兰台舆图文书,关乎使团安危。况且按制,百石书吏不可居上房,你应当清楚。”

见那被叫做张韬的书吏脸色青一片白一片,俨然不知晓这份规则,苏孟君转头寻找沈知微,见一抹象牙白的身影不知何时躲在众人身后,隔空叫嚣道:

“沈主簿,你说呢?”

众人目光瞬间汇聚在沈知微身上。

只见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攥着官服袖缘。那副模样,不像是能断是非的官员,都心生怠慢之意。

沈知微正默默计算着姑臧的距离,却不想现在成为众矢之的,额头沁出细汗。

她抬起眼,正对上苏孟君挑衅的目光,与满堂无声的注视。那双眼睛里,慌乱与无措清晰可见。

坏了。

此刻无论说什么,都会得罪一方。工作未始,人心先散,河西之行便寸步难行。

只恨那苏孟君最爱招惹是非,害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她正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时,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插了进来:

“诸位先生!”

众人回头,只见护卫首领赵校尉不知何时已站在外围。

他刚安排完布防,甲胄未解,风尘仆仆,对王博士抱拳一礼:“王公,末将方才巡视完毕。不知这住宿如何安排?弟兄们和马匹都亟待安置。”

他的出现,让所有文官瞬间安静。方才的争论,在一位手握武力的将领面前,显得有些可笑和局促。

王博士连忙将情况说明:“……眼下正为难于此。”

赵校尉目光扫过那几间房,又看了看在场的文官,心里立刻跟明镜似的。

他哈哈一笑,爽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这有何难!王公与刘公居上房,天经地义。剩下的,依末将看,得讲个公平实用!”

他看向沈知微——在场唯一一个之前没参与争吵的高级女官:“沈主簿,你心思最细。你说说,怎么分最妥当?”

沈知微后缩了半步,求助似的看向王博士,又飞快地瞄了一眼赵校尉按在剑柄上的手,立刻低下头:“下、下官人微言轻……不敢妄议。”

她与这位赵校尉一路上统共没说几句话,这突如其来的点名,绝非无缘无故。方才所有文官的争论,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竟集体忽略了这支队伍里真正掌握武力的人!

赵校尉眉头微皱,显然对她的退缩不满。

沈知微似乎被迫下了决心,才磕磕绊绊地开口:“按、按律,出行在外,安危首重。赵校尉与将士们……责任最重。”她说到这里,偷偷抬眼扫了一下赵校尉的脸色,仿佛在确认自己没说错话,才继续道:“那、那间上房,理当……理当由校尉居住,方能安心指挥。”

此言一出,所有文官都愣住了,连赵校尉眼中也有了一丝了然和受用。

沈知微见苏孟君脸色难看,露出一副“我也没办法”的苦瓜脸,小声商量:“苏功曹,你看,我们挤一挤单间,可好?总、总不能让我去住通铺……”

苏孟君虽不忿,但看着眼前沈知微这副怂包样子,又瞥见赵校尉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只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勉强点头。

张韬立刻急声道:“沈主簿!最后一间单间,自然该归我尚书台!”

沈知微要的就是他跳出来。

她立刻面露难色,后退半步,向王博士与赵校尉深深一礼:“下官人微言轻,不敢擅专。如今尚书台与太常寺皆是为国效力,孰轻孰重,实难权衡。还请、还请王公与校尉定夺。”

王博士被架了上来,捋着胡须,也为难地“嗯……”了一声。他本就乏力,现在更头疼了,下意识看向身旁的赵校尉。

赵校尉眉头微皱,他对文官这些扯皮事不耐烦,但护卫之责在身,也不能看着队伍内讧。

他目光扫向一旁冷汗涔涔的驿丞道:“驿丞,你也听到了。除军资外,这传舍内外,可还有能临时腾挪的杂物房、库房?哪怕窄小些,能多安顿下一两人也是好的。”

驿丞苦着脸:“回诸位大人、将军,能腾的早已腾空,实在是……哦!倒是马厩旁有一间堆放草料杂物的土房,可那里四面漏风,又脏又破,如何能让各位官人安身?这、这万万使不得啊!”

好在这时,王博士站出来道:“沈主簿思虑周详,处事公允。老夫惭愧,不如让三位掌故随我与刘公安置?”

他看向赵贲:“校尉以为如何?”

赵贲爽朗一笑:“如此甚好!工匠们挤一挤通铺,马厩东侧那片空地,弟兄们自会扎营。”

王博士顺水推舟:“善!便如此办理!”

风波既定,众人各自安顿。

沈知微却未立刻休息,她找到正在喂马的驿卒阿升,递过去一小块干净的饴糖,脸上带着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担忧和恳求:“小哥,方才听你说军报往来频繁,我、我有个兄长在河西军中,心中实在挂念得紧。不知近来前方,可还安稳?”

阿升看了她一眼,接过糖,含糊道:“安稳?前几日倒是有一队伤兵在此歇脚,说是从姑臧来的,遇上了小股溃兵,折了几个弟兄……”

阿升后面的话,沈知微一个字都没听清。

“姑臧……伤兵……”

沈知微只觉全身的血冰凉,贝齿咬住下唇。

前世濒死时那种冰冷的窒息感,竟跨越两世,在此刻再次精准地扼住了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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