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住户听到有贼,纷纷点亮油灯跑出来,连三哥大声道:“这两个贼刚从周家后墙跳出来就被我和我家夫郎看到了,赶紧叫家里人拦住,你们家里丢没丢东西,要是丢了,说不定就是这两个贼人干的。”
跑出来住户摇摇头:“没,我们没听到一点动静,这两个小贼可能才偷了周家。”
“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要把他们带去给周家瞧瞧,看看周家有没有被偷了什么东西。”
燕子巷后边的这些住户们觉得有些好笑,前段时间周老汉一家人偷自家儿夫郎家一事几乎整个兴业镇都知道。
现在他家却进贼了。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更有一些人认出了抓住这两个贼的是连家人,嘿了一声,觉得更有意思了,撸起袖子对连三哥几人道:“来来来,大家伙搭把手,把两个贼人捆起来拉到周家去!”正好,又可以看一场热闹了!
连三哥他们巴不得人越多越好呢,对他们的帮忙乐意之至,二三十人把颈侧有刀疤,矮些的两个男人团团围住,一人一只手,就把他们死死按在地上,绕到巷子口那边,往周家走去。
还未到周家,连三哥连三嫂,连大嫂连二嫂夏小杏,还有贺枭贺泽以及跟着来的巷子后边的住户们,就看到周家院子前边的巷道都挤满了人,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连三哥和连家其他人心里动了动,押着已经被打得没有力气动弹的两个男人走过去,“让让,让让,麻烦大家让一下,我们抓住了两个去周家偷东西的贼,要问周家怎么处理。”
正忙着看热闹的人们一听到周家两个字,刷地扭过头来,一下子认出连三哥等人,纷纷变了神色。
一个中年夫郎道:“哎呦,该不会就是这两个贼迷晕了周老婆子和连夫郎吧!”
“什么?!”连三哥面露“震惊”,“我四弟找到了?我们刚刚就是好一会儿没看见他,去周边找他才看到这两个贼人的,他们竟然迷晕了我家四弟?”
燕子巷的人七嘴八舌地道:“是啊,刚刚你家五弟带着衙役来找人,没想到周老婆子和连夫郎被迷晕了倒在后院呢。”
哪怕提前知道会有这一出,连三哥和连家其他人也担心不已,根本来不及听众人多说,从众人让开的缝里挤进去。
而周家院内,站在衙役边上的周平陈氏,望着靠在椅子上,像是睡着了一般的周老妇和连玉,手脚冰凉。
按照他们的计划,出现在这里的,只有周老妇才对,连玉应该已经被郑来船上的那两个人带去了小码头。
这样一来,等连家那边的人发现连玉不见了来找,有昏迷的周老妇作证,连家的人也不能找他们麻烦,这事儿也就天衣无缝了。
可是连玉他居然没被弄走!
冷静,冷静,事情还没有很糟,周平在心底里对自己道。
至少郑来船上的那两人已经跑了,他娘又是跟连玉一起迷晕的,只要稳住了,肯定也只是有惊无险。
突然,就在衙役说:“去打点水来,弄点在他们脸上,看看能不能腥。”的时候,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周平,陈氏,两个衙役,还有带着周宁秀周宁臣的连大哥连二哥也扭头看过去。
很快,他们就看到走进来的连三哥以及连家众人,两个衙役皱了皱眉:“你们是谁,看热闹的先出去,这儿正办着事呢。”
连大哥连二哥赶忙道:“老爷,这是我三弟还有我们的屋里人。”
两个衙役这才松开眉头,对连三哥几人道:“行吧,既是事主的家人,那便可以进来。”
连三哥知道大哥二哥急着呢,毕竟他们两人一直在前边,不知道后边的事儿。
他对两个衙役,也是对提着心的大哥二哥道:“两位老爷,我们去后边找我四弟的时候,抓住了两个从周家后墙跳出去的贼人——”
“什么!”
“人在哪儿!?”两个衙役瞪大眼睛。
连三哥道:“就在屋子外边,巷子后边的人帮我们按着呢,怕冲撞了两位老爷,所以没有带进来。”
“冲撞什么冲撞,快把人带进来!”之前周家偷盗连玉家一案,就让当时查探的几个衙役在县太爷那儿露了一回脸,得了赏,虽然只是赏点一桌饭菜和酒水,但也不错了。
兴业镇这么小,案子不多还大半都不了了之,他们这些衙役的油水也不多。
而且因为在县太爷那儿露了脸,最近有什么事,县太爷都会先叫那几个衙役,可把他们这些当日没在场的馋坏了。
好在今天这趟被他们赶上了,还连贼人都抓住了!
两个衙役兴奋,周平和陈氏却犹如被塞进冰窖里。
郑来的人被当场抓住了!
他们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要是他们顶不住衙役的盘问,说出跟自己一家卖掉连玉的计划,那他们——
周平简直不敢细想,站在他旁边的陈氏也想到了这一层,厚厚的棉裤下边的两条腿刷地发抖,脸上脖子上冒出了冷汗。
连家几兄弟暗中用眼角余光看着神色明显不对的两口子,心中自是解气,一边让连大嫂连二嫂他们去弄水来,一边把两个男人押到衙役跟前:“老爷,就是他们,我亲眼看着他从周家的后墙上跳下去的。”
两个衙役望着两个男人,感觉好事儿近了,其中一个衙役蹲下身,先把他们身上摸了个遍,然后对他们道:“你们两个,不是单纯的贼啊,恐怕一开始,就是冲着连家夫郎去的吧?”
“要是为财,身上不可能没有赃物,所以趁着周老妇连夫郎去后院,就将二人迷晕,想掳走连夫郎。”
“只是你二人没想到连家兄弟对连夫郎十分上心,看不见人,又想到最近拐卖女娘和哥儿的拐子十分猖獗,撒腿就往县衙跑,把我们叫来。还被附近的住户发现行踪,不仅不能带走人,自个儿还被抓住了。”
“说吧,除了你们,镇上可还有你们的同伙,他们又在何处!”
面对衙役的盘问,颈侧有刀疤,还有矮些的男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怕贸然开口反倒受的责罚更重,并且在思索脱身之法。
掳走连玉的计划周家人也参与进来了,要是借着连玉和周家的关系,说不定能往其他地方扯扯,甚至让连玉不要追究……
两个男人的目光悄悄地往周平,陈氏扫去,而几乎自顾不暇的周平,还有胆子都快破了的陈氏哪顾得上他们,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甚至赶紧撇开,深怕被衙役和连家人发现一点异常。
两个男人心头一沉。
他们不回答,衙役冷冷地哼了一声,对已经把水抬进来的连大嫂连二嫂几人道:“你们往周老妇和连夫郎脸上脖子上弄点水,看看他们能不能醒来。”
“是。”连大嫂连二嫂几人不敢耽搁,用手捧了一些水,洒在连玉和周老妇脸上。
寒冬腊月,水冰凉刺骨,刚弄到连玉脸上,软绵绵地靠在椅子上的连玉就皱了皱眉头,连家人一下子把他围起来:“玉哥儿,玉哥儿你醒醒。”
“四哥,快醒醒吧,衙役老爷来了,要问你被迷晕这事儿呢。”
“我……我……”被灌下迷药,很快陷入昏迷的连玉被连着叫了几声,又被摇晃肩膀,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缝。
他望着把他团团围住的兄弟还有嫂子们,又看向站在一旁同样等着他醒来的两个衙役,眼睛一下子睁大,抓着连大嫂的手:“有贼人!后院有贼人,他们要把我带走!”
连大哥赶忙道:“玉哥儿别怕,那两个贼人被你三哥还有嫂嫂们抓住了。”
连玉怔怔地,像是被灌下迷药后还有些迷糊,眨了下眼睛,心有余悸地望着连大哥和连家其他人:“抓住了?”
“是的,抓住了,”两个衙役走过来,对他道,“连夫郎,你来看看,是不是就是这两个人把你和你婆母迷晕的。”
衙役刚说完这话,清醒过来的连玉咬着牙齿,对他们道:“两位老爷,是我婆母伙同这两个贼人把我迷晕的!”
两个衙役!“什么?!连夫郎,你确定是你婆母跟他们是一伙的?!”
周平面色如纸,声音尖利得像受了惊的小鸡仔:“连玉,你,你可要想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连大哥连大嫂几人终于能够露出怒色,骇人的目光看向周老妇,周平陈氏,还有两个男人。
连玉在连大嫂的搀扶下,双腿软绵绵地站起来,道:“两位老爷,我不敢说假话。”
“方才,我婆母让我跟他去后院清理椅子板凳,说拿到前边去用,可我一走到棚子里,这两个贼人就窜出来捂住我的嘴,扣住我的手脚。”
“那时候,我婆母就在我跟前。”
“可两个贼人就像没看到她一般,我婆母甚至跑到他们跟前,当着我的面对他们说我霸占了我丈夫留下来的院子和银子,要让我瞧瞧厉害,还说等到了郑东家手里,我就没有好日子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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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