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挺巧,本世子也更擅剑,不过楚姑娘方才那番话,我倒觉得不是他们有多差,只是本世子天资稍好些罢了。”裴渊扬眉调侃一句。
但后半段的话语间却尽是不加掩饰的少年意气张扬。
楚青也并未因此感到不耐,毕竟裴渊确实未有夸大其词,别的人说这话可能是为了彰显自己,但裴渊如今正是少年之气高涨之时再先,他自己本就天赋异于旁人再后。
且华京城内在武艺方面除了她,便是裴渊,而之所以没有上下之分,无非是他二人未有比试过,不过谈及比试,她与裴渊至多平手,分不出高低。
想到这,楚青上扬眉梢,眼尾嫣红展现于人,红唇不由轻吐出声“的确。”
裴渊却瞧这女子含笑的神情,默了会,在抬眼时眸色却忽然一暗,他也愕得欺身靠近一步,似笑非笑的开腔“今早在佛堂里时,楚姑娘说关于本世子的动向是从楚大人那里得知的,我现下想再问问楚姑娘,你可知楚大人一个常年征战的侯爷又是如何得知些京城风声的?”
此人当真是阴晴不定。
楚青心尖一颤,先退后一步,再微微抬头对着那双如秋水般动人却极为锐利的眸子,浅笑道“许是在京中结识的那些个官员口中得知,且阿爹近年来并未出征,能说上话的官员我不甚清楚,毕竟家父之事,我虽为子女但难知过多,若世子想知,想必能比我知晓的更多,恕我回不了世子此问。”
“呵,官员,楚姑娘不妨与我说说你现下想的是哪些个官员?”裴渊眯眼,语气危险又暧昧,神情也在说话间略微冷了冷,唇角的那抹笑也淡了下来。
若此时换成旁人,怕是会有些惊慌无措,但楚青是重生一回的人,战场上的尸山血海她都可镇定自若,面对一个裴渊实在不知有什么可慌的。
恰逢这时,一阵微风袭来,抚乱了楚青额前的几缕青丝。
面前女子瞧上去约莫才至十五六岁,容貌已是无双。
素衣乌发,艳花作饰,双眸含玉,红唇惑人,肤如白雪。
换作京城别的男子在这怕是早就红了脸,可裴渊本就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此刻对着楚青的这张脸,心中激不起半点水花。
楚青听他如此吐言,面上的笑意只留在唇边,眸子清亮的如谪仙,一字一言却似想将他的话挑破般“我方才说了,家父之事,我为子女难知太多,裴世子方才问的话我也回了,目下世子又问我心中的官员,如此,我便倒想问问世子,我都不知自己心中有知晓和父亲走得近的官员,世子又是如何得知?”
此话一出,四周只有身旁的花丛微微随风摇曳,裴渊也只是静静的垂眸瞧着她,可目光中却尽然都是审视意味。
他两人的对视,如无声的对峙,仿佛都要将彼此看穿,寻找破绽似的。
就当两人相顾无言时,外头的一僧人在院门口轻咳两声,引得院里的人朝他瞧去,僧人见此,才道“楚姑娘,尘缘方丈见现下日头不早了便想请楚姑娘回去,而裴世子既也在不若也一道吧,正巧方丈也有事与世子相商。”
楚青听后率先出声“如此,世子,一道吧。”
裴渊看了她一眼,忽的轻笑一声,一双丹凤眼盯着她垂着的眸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般,薄唇轻启“这荼蘼花很是配你,留着吧。”
还不等楚青道谢,裴渊便大步走到了前头,只留与昨夜一样的香气在楚青鼻尖散开。
楚青眸子中的笑意此刻也略微冷了下去,抬手拿下耳边别着的荼蘼花,本想随手扔下,耳旁却不适时的浮现裴渊之言。
“那楚姑娘可知,此花还有末路之美的寓意。”
便顿了一瞬,转而轻声对身侧的梅锦道“这花留着吧,就当留了个好寓意。”
……
临近正午,庙中香客渐少,楚青走在道上,想起了来时碰见的廖冠柏。
要真说她对此人的印象有多少,其实不过一点。
前世在宫宴上,她的庶妹楚洛雪被皇上钦点当了吏部侍郎嫡子的新妇。不过说起此事自己到现在也不清楚其中缘由,无意碰见他后,便稍稍留了个心眼。
可楚洛雪虽为庶女,但在府上若争论起来,倒也从未被亏待过,楚忡虽疼爱自己却也没有对庞的子女不闻不问。
就算如此,楚洛雪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庶女,嫁给吏部侍郎嫡子当新妇略有些门不当户不对。
此事定有她不知晓的隐情,娶一个庶女能……
“楚姑娘、砚策。”尘缘方丈手捻佛珠,双眼微眯,便瞧见了不远处悠悠走来的几人。
闻声,楚青回神,有些猝然的抬头,“方丈。”
裴渊也接着她话音落地后道“方丈,您找我有何事相谈?”
尘缘方丈却扫了他一眼,示意稍等片刻,转而对楚青道“楚姑娘,眼下也快到午时了,命人备着的斋饭,想来也快好了,不如楚姑娘先随家人到斋堂,我过会便去。”
“好,那我和家人一道,就先不打扰世子和方丈了。”楚青不卑不亢的欠身行礼,转身同楚忡一行人去了斋堂。
裴渊眼中笑意散开,站在原地瞧着那道略显纤细的身影渐行渐远,才终于抬脚,随着尘缘方丈进了堂。
浦一进去,裴渊便没了在外人面前的掩饰,语气散漫地如回了郡王府般问道“方丈,您找我,又把楚府的人支开,是要谈何事?”
“砚策,你先过来,坐这。”尘缘方丈却有意卖关子似的。
闻言,裴渊心中顿生疑窦,却也还是照做。
见此,尘缘方丈神色却稍稍变得有些严肃,微沉着声开口道“昨夜冤魂出没之事我已遣人查过了。”
“结果如何?”裴渊听后在话音未落时,就掐断话语,此刻语气也显得略有些迫切。
尘缘方丈却对他的这副德性习以为常,并未因被他打断而生气,只是再道“与你想的不错,有妖在后头帮它,否则它一个魂魄不会在岩禄寺招摇见人,毕竟寻常的怨魂靠近岩禄寺稍不留神,便会魂飞魄散,何况佛祖聚地,不应出现妖邪。”
裴渊听后,稍稍皱了下眉头,目光沉沉,手指无意识的摩梭,“若是妖的话,便多少有些麻烦了,不过此事交给我便好,我自有法子。”
身旁的尘缘方丈却在无言片刻后,忽然提起另一件事来“也好,不过先不谈此事,砚策,后些日子的赏菊宴上,楚四小姐将许配于廖侍郎之子,这事你可知?”
此话一出,裴渊扬眉,眸光投向身旁人,神色也似察觉到了些什么,压低声音道“此事我知,难道计划有变?”
尘缘方丈神色忽然变得有些犹豫,像是故意吊着他似的,摸了摸胡须才开腔“那倒也不全是,不过是变成了你和那楚三姑娘亲事。”
“什么?!”闻言,裴渊没忍住,差点拍案而起,后又顿了一瞬,怕隔墙有耳干咳两声道“咳咳,楚青才与我见过几面?更何况此举又有何由?”
尘缘方丈似是早就料到他的反应般,依旧坐在木椅上,悠悠的浅尝了浓茶,仅一口,便喝有些不习惯的放下茶盏。
抬眼望向眉梢有些怒意的少年,不疾不徐道“莫躁,砚策,我知你不喜被人干涉任何事,所以啊,老衲偷偷告诉你,前些日子我替你算过一卦,楚三姑娘与你也算有一良缘,而眼下的情况你也是知晓的,与其寻旁人,倒不如你自己上阵,这不比旁的都省心,且倘若是按原计划,那楚四小姐和廖侍郎怕是从未见过,你好歹还和楚三姑娘见过几面,所以你不必如此抗拒。”
“但也过于唐突了些。”裴渊稍稍深吸一口气,尽力说服了下自己,却还是有些没忍住。
尘缘方丈被他几句话说的有些不耐烦了,“我就问你,此事你应还是不应?”
裴渊此刻泛起一丝冷笑,但更多的是些无奈,“您说是相商,但这不就是告知吗,我目下除了应,还有别的选择吗。”
尘缘方丈听后,如了了心事般,淡笑不语。
裴渊手握茶盏,外头的暖阳洒了进来,他的一双剑眉显得略有些蹙起,嘴中忍不住嘟囔一句“还良缘,呵,分明就是来给我添事的。若日后真拜了堂,有机会,我必休了她。若非情势所迫,我必不会让旁人替我决策任何事。”
闻言,尘缘方丈也只是笑笑,道“你才和楚三姑娘见过几面,就说她是给你添事的。何况人家楚姑娘对于亲事不也是身不由己吗。”
提及这个,裴渊也不瞒着尘缘方丈,沉声道“方丈,楚青此女子虽会文习武,长的还一副好皮囊,但您殊不知她城府其深,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何药,如今刚见面,便就想算计我,实在是毒蝎心肠。而且方丈您也说了,我与楚青本就是郎无情,妾无意,以后还是各走各的路,也算是成人之美,您说是吧,方丈?”
这可以算定情信物吗,荼蘼花[可怜][可怜]求收藏[托腮]
男主还是稍微有点反差的吧,男主真的阴晴不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八章 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