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树上的翠叶轻轻摇曳,马车摇摇晃晃,楚青探了出,倏然青丝抚过清风,映在她眸子里的林子越发渺小,楚青伸手将发丝挽到耳后。
须臾,女子落手,竹帘猛地被人放下。
视线回到车内的楚青,无意瞥见香炉燃生出的袅袅青烟,不过目光却只停留一瞬,便转而对梅锦道“要入城了,稍稍收拾一下吧。”
“吁!”
愕然间,马车猛地被外头的车夫拉着停下。
城门口的官兵瞧这面前的几辆马车的架势,心中拿不定里头几人的身份,嘴里斟酌着开口“你们是?”
闻声的楚青玉手再度掀开帘子探头道“宁远候府,前些日子上山祭奠武凛将军。”
听后的官兵也认出了楚青,神色一明,即刻高声道“放行!”
见状,楚青随手落了帘后,指尖微微陷进掌心,目光幽深,一瞬不瞬的盯着桌上的香炉。
她清楚,此刻的她只是面上瞧着无异,心中早已同缓慢入城的马车翻涌起层层骇浪。
呵,楚家,宁远侯府,当真是好久未见。
前世那些人做的孽,今世她要一寸一寸的加倍讨还。
而今她倒要瞧瞧,才到楚府,是谁,敢撞上来。
是谁,会成为她手上的第一抹血。
思及此,楚青心尖顿时弥漫起毫无暖意的冷笑。
其眸色也越发幽暗,暗藏着的锋芒也显得似有似无。
倏然,楚青抬眼,无意般问道“梅锦,我记着今日练武场上是不是有比试?”
闻言,梅锦稍稍思索了一下,才回道“是许府的许二少爷要与城门校尉比试。”
楚青听后有些讶异的扬眉,“城门校尉?”
“是许二少爷看上了殷校尉的女儿殷沁,但殷姑娘早就有了心上人,自是婉言拒绝,可许二少爷反倒是似气极,找到殷校尉要比试,不过姑娘问这个,难不成是要去一观?”梅锦清楚楚青习武,且不弱,就觉她可能是想去瞧瞧,只是以为她不知缘由,便笼统解释了下。
“听着倒是有趣,那就去瞧瞧吧,回头我跟阿爹说一声。”楚青话虽如此,可眼中流露出的却是淡淡的讥讽。
去可不是因为什么许二少爷,而是前世的段卫说他曾在华京的练武场上露过面。
不过具体眼下他会不会在,她也不清楚。只能愿今世早些相见了,毕竟前世若非自己,他也不会被穆沉舟所杀。
想到这,楚青的眸底在人瞧不见的地方,弥漫开浅浅的酸苦忧伤。
但仅片刻,那不值钱的忧伤便被尽数收起,取而代之的是让人胆寒的冷意。
负她者,必手刃,伤其亲人,牵连旁人,同亡之。
外头清风徐徐,卷着行人的发丝高高扬起,擦着行人唇边的笑,上空的暖阳将他们眸底溢出的笑意展于人前,也将牌匾上的宁远侯府几字笼于光下。
“吁!姑娘,到了。”车夫猛地拉住马,停下车。
车内的梅锦听清后,率先掀帘下马,后又接住楚青顿了一瞬才伸过来的纤手,扶着她着了地。
“西棠。”
这边的楚青都还未来得及与候在府门口的姨娘和母亲一行人行礼。后头的楚怜桐却在刚下马车之时,便叫住了楚青。
而转头后,楚青也正好瞥见楚忡和楚怀苍也才刚刚下马,便先向楚怜桐走去,道“怎么了?长姐。”
楚怜桐瞧着面前女子的神色,心中拿不定她到底知不知晓赐婚之事,一时也有些难言。
楚青看她如此,便清楚她想说什么,不过府门口,她也怕被人察觉异样,旋即笑着开口“尘缘方丈赠的,我早就好生收着了,长姐莫担心。”
听到“尘缘方丈”楚怜桐一顿后,就知晓梅锦告知她了,便顺着她的话接道“那就好。”
“西棠、锦颜,你们姐妹二人聊什么呢?”楚忡在话落地后,就已来了楚青的身旁。
“没什么,就是长姐怕我将尘缘方丈赠的物件弄丢。对了,阿爹,今日练武场上有一场比试,我想去瞧瞧,说不定还能碰到一个称心的对手。”楚青见他发问,就顺水推舟提了练武场的事。
而楚忡听后自是顺着她,没因为她突兀的想法而顿下,便道“行,那正好等你从练武场回来,再去万宝阁。”
“好。”楚青毫无异议,眸子也散开淡笑,唇角也一扬。
府门口的人自是听不清楚忡说的是什么,只是见楚青与楚忡说了些什么,就带着梅锦往练武场的方向走去,一时有些一头雾水。
文云如最先不解的问道“老爷,西棠这是去哪?这回了府,过会还要去万宝阁挑三月后生辰宴上的东西呢。”
楚青依旧乐呵呵的回应着“西棠想去练武场看看热闹,便随她去吧,万宝阁等她回来后再去也不迟。”
楚怜桐瞧着楚忡眼中快溢出的慈爱,没说话,只是站着楚怀苍一旁,恭声欠身道“父亲,母亲,姨娘。”
……
暖阳跃过屋檐,绕在楚青的侧旁。
照的一副好春光。
不过按理来说,楚青的殊色应是与练武场显得格格不融才是,可此刻的她透着欲浓的沙场的将领英气,眸子也是极亮,好一个明眸夺目,比那台上的比试还要惹眼几分。
而自楚青挤入人群后,站在她周围的人便频频侧目,甚至有的男子连喧嚣都稍稍收了收,跟着红了脸。
楚青却并未注意周边的目光和在自己来后的异样,只是望着台上,余光若有若无的游走在人群中的面容上。
“殷姑娘今日没来,难道是殷校尉怕女儿受惊不成?”台上的许闲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言语中的意思却让知晓缘由的人不觉心生些厌恶。
楚青这边扫视一圈后,并未瞧见段卫,眼下听台上的人开口,目光一时也被吸引,微微扬眉,朝台上瞧去。
“回许二少爷,沁儿本就不喜这些舞刀弄枪的事,自是在家中待着。”殷尽不卑不亢的抱手行礼,回着话。只是眼中好似翻涌着些令人难以察觉的怒意。
“殷校尉此言,很难吧让人多想啊,校尉的话究竟是说殷姑娘不喜这些舞刀弄枪的东西,还是不喜舞刀弄枪的人?”少年手中提着剑,唇边挂着笑,眼中却掀起一层层如冬日的冷意,如同一个蛮不讲理的乡野村妇。
而闻言的楚青微微眯眼,眸中也带上了淡淡的嫌恶。
这许闲未免有些过于猖狂了,故意曲解殷尽的意思,还人他当众下不来台。
呵,一个礼部的官眷,如此招摇也不怕府上被参。
何况这许闲的武功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个花架子,手中的剑在他手里也使不出来真本事。
“许二少爷此言过重了些,在下毫无别意。”殷校尉只是稍停片刻,便接着怼了回去,丝毫没有因为许闲的威胁而慌半分。
“行,是我言辞过重,那殷校尉眼下我们便莫要在这废话,浪费时间了。让我瞧瞧校尉所谓的真本事。”许闲的话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阴沉而又狠毒,叫台下的一些个粗布麻衣,瞧上去就是平民的人微微胆寒。
楚青:复仇计划开始[眼镜]
[黄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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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