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乐多本就是扶着窗框一条腿站在椅子上,受伤那条腿翘起,孔鹤瑾的突然出声吓得钱乐多一下子没站稳往后仰过去,慌乱间
拽掉了晾晒的衣服,衣架衣服散落一地,孔鹤瑾吓得赶紧搂住人,可是站在椅子上的人重心和海拔都比平时高,这一搂重心又
歪了,直直扑向孔鹤瑾,亏得孔鹤瑾个子高,常年健身又有肌肉有力气,两个人费了好大劲才稳住身形。
被困在男生怀里的钱乐多没好气的发脾气,“妈呀!你吓死我了!”
“大晚上不睡觉,你在这里做什么?”男生也不恼,她情绪无碍,应该不是想不开,扶着她后腰,伸手帮她顺着气,能感觉出
来她心跳还很快。
“我睡不着啊。今天月亮特别亮,我屋里的窗户角度不好,被挡住了看不见,就出来看”
“那你搬椅子干什么”
“来,你过来蹲下,我这个高度”
学校公寓楼美观是其次,安全系数是第一,全包室内阳台有一米多高的墙体,上面才是窗户玻璃。从女生的高度看过去确实看
不见月亮,只能看见窗框和对面楼体,孔鹤瑾想起来平时晾晒衣服她都得踩着椅子才够得着晾衣绳。
男生低笑出声,“是我误会了”
“你还笑话我”女生拧着男生耳朵,假装凶狠。
“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
“你踩着椅子不是更看不见了?”
“我踩着椅子就能把身子探出窗户,就可以……看见了……吧”钱乐多声音越来越低,因为男生眼里明显有一团火焰越烧越旺。
男生提高的分贝表示他正在生气,“你还想把身子探出去?!”
“这里是十楼!十楼!”又一声强调的怒音。
“哦,我知道是十楼。”女生低低回答。
“知道你还想探出去!”
“我想那么做,可我做不到。你放心吧”
“嗯?”男生还在生气,闻言冷冷甩过去一个眼神,意思是,解释。
女生语调无辜,指着打开的窗户,“我打不开这个纱窗,拆不下来。”
“……”
孔鹤瑾都被气笑了,她还无辜,合着都是纱窗的锅。
“所以,你第一回站在这就是在研究怎么拆纱窗?”
“嗯,如果能直接拆下来,可以探出去脑袋看见月亮,也许就不用椅子了”理直气壮,声音清亮。
“……钱乐多同学……你真是,异于常人”
孔鹤瑾捏了捏眉心,这大晚上差点让她吓出心脏病,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的。
“我当作你在夸我”
“下来!”
“不下,下去就看不见月亮了。你帮我拆纱窗。”
“下来,我带你去看月亮”
“真的?可是都十一点多了。”
“真的,听话”
“抱”
孔鹤瑾把人考拉抱在怀里紧紧贴着自己胸膛,怀里沉甸甸得,这才感觉到自己的三魂七魄归位。
把女生送回房间,叮嘱她换身衣服,这才回自己屋里收拾。
等到再次出现在客厅,二人都换了身日常外出服,男生俯身一个公主抱就带人出门了。
出门没有开车,钱乐多疑惑地问:“去哪看?走着去?”
“嗯,不远”
“哦哦”这个点校园没什么人,钱乐多也不怕被人看见,一路上还跟孔鹤瑾说说笑笑,讨论银杏的叶片,交流栾树三棱形的蒴
果,体育场旁边的波斯菊颜色艳丽,还夸奖了那片香飘十里的桂花,顺带吐槽了小木桥两侧抽脸很痛的垂柳枝条,孔鹤瑾一一
应她。
孔鹤瑾抱着女生来到一栋实验楼,这栋实验楼是这片建筑群的最外围,墙体外侧是楼梯,从一楼蜿蜒而上,每个楼层都有一个
小露台,这会孔鹤瑾就抱着钱乐多拾级而上。
“我重不重,不然你放我下来,你陪着我慢慢走吧”
“不重”孔鹤瑾气息不乱,还使坏得往上颠了一下,吓得怀里人儿惊呼一声。
“到了”
来到五楼露台,孔鹤瑾小心地放下女生,往下拽了拽她腰际卷起的衣服,将女生护在怀里,从身后拥住她。
“真的能看见哎。”
“嗯,我说到做到”
“今天月亮真的好亮,也好圆。”
“要拍照吗”
“要”
钱乐多摸出手机打开专业模式,参数一调,咔嚓咔嚓几张,再调整参数,继续咔嚓咔嚓,默念感谢高科技。
孔鹤瑾看着她的动作挑挑眉,这也是她这几年的兴趣之一吗,从自己兜里也摸出手机退后两步。
对准女生的背影,以月亮为背景,咔嚓,定格
——她是他的风景。
晚风裹着一丝凉意漫过楼顶,白天的喧嚣被按下了静音键,她站在露台边缘,手机镜头扬起对准天上那轮明月,月光如水般洒
在她肩头,黑发映着光泽,淌下一片温柔。
他站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镜头里装着的不是月亮,而是她被月光勾勒出的侧脸,睫毛又长又密,鼻子小巧,灵动的大眼睛
偶尔眨几下,唇形漂亮。
突然,她回过头,笑意盎然,正巧撞进他满是缱绻的眼里,钱乐多放下手机走近男生——站定,踮脚,亲吻,一碰即止。
又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歪头看着他,
“我们回去吧”
孔鹤瑾突然跨前一步,手臂绕过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扣住她的后颈,指腹蹭过耳后碎发,落下一个吻,吻落得很轻,像一片
羽毛拂过她的唇。钱乐多睫毛颤了颤,手指无意识攥住他的衣角,他却突然加深这个吻,扣着她后颈的手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
带,舌尖撬开她的齿关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性。
两个人胸膛相贴能感受到彼此有力的心跳,咚咚咚,逐渐节奏一致,共同起伏,同时跳动。
回程的路上,钱乐多表示想要背背——背比抱着应该轻松更省力吧。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钱乐多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你也睡不着吗?”
男生装作没听清,“嗯?”
“我是睡不着,可是我动作都那么轻了,还是打扰你休息了吗”
想到女生只有一条腿能使力还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蹑手蹑脚的动作像偷吃猫粮的小浣熊,男生抑制不住的笑出声。
“你笑什么?”
“是我吵醒你了?”
男生神色有一瞬不自然,借着夜色很快掩饰过去,“不是”
“那你怎么起来了?”
“有些口渴,起来喝水看见你了。”
“你不怕我是坏人,大半夜的”
“不会,没有一条腿走路,行动还要扶墙的小偷”
“你好像在嘲笑我,可是没有证据”钱乐多双手拧住男生耳朵。
“不敢”你看,不敢就是确实想嘲笑。
钱乐多捏住男生耳朵的手开始旋转,“是不敢还是不想”
“不想,也不敢”男生低沉磁性的声音给出了答案。
钱乐多松开双手,顺便拍了下男生宽阔的后背表示肯定。
“哼,算你反应快”
“我心疼都来不及,那么个小人儿自己搬椅子,爬高。”
这回钱乐多没有搭话,默默趴在他宽阔后背上。
孔鹤瑾看不到女生的表情,但是能明显感觉到伏在他颈侧的脸颊温度越来越高,随着走路的晃动,贴到他脸上时带来一抹明显
高于他体温的炙热。男生勾了勾唇角,没有拆穿。
电梯门开,孔鹤瑾没有放下背上的人儿,耳侧是小人儿已经均匀的呼吸声,贴着他后背的胸口柔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轻轻柔
柔蹭着他坚硬的后背肌肉,男生喉结滚了滚,抬头看了一眼电梯里的摄像头。
时间不长,电梯到达楼层,男生背着人拿钥匙开门费了些力,动作间吵醒了背上的女生。
钱乐多挣扎着从男生背上下来,揉揉惺忪的眼睛,“到家了吗?”
“嗯”男生打开门先把睡迷糊了的人带进去。
“哦,我回去睡觉了”
“等下,进门洗洗手漱个口再睡”
“哦”女生被男生牵着手带进卫生间洗手漱口,又被抱回自己床上。
头一挨着枕头就进入深度睡眠。
孔鹤瑾在她旁边站了许久。
第二天两个人吃完早饭后,孔鹤瑾就去了实验室。钱乐多也开始看一些公共课方面的资料,高数课在网上有视频课,她先跟着
学学,再做做题,上课的时候再听老师讲应该会好很多,时隔八年再学这些东西也不能挂科,钱乐多不允许自己挂科。
一整天两个人都很忙,中午都是钱乐多自己简单做了点吃的。
直到晚上,钱乐多给男生发信息。
橘猫压塌炕:晚上我做吃的需要准备你的份吗。
诸葛亮不暗:我大概要七点才能回。
橘猫压塌炕:OK,备上你那份。
来这打扰好几天,都是人家做饭,自己怎么也得回个礼。
想了想冰箱的食材和这里的炊具条件,钱乐多决定简简单单包个三鲜馄饨。柜子里有买的面粉,面团和好裹上保鲜膜放在一
旁,提前拿出来化冻的虾剥皮剁成泥混在猪肉泥里,香菇、木耳切碎与猪肉、虾肉在碗里相遇,各种调味料按比例放好。
刚要准备开始擀皮包馄饨,客厅传来门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