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再次进入死亡游戏 第31章 我是叶澜

——我为你勾勒出轮廓，你在那里静静坐着；我为你描绘出眉眼，镶嵌上黑色的眼珠，你对我睁开了那双黑色的眼睛；我为你的唇涂上红色,画出浅浅的弧度,你对我笑了,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的笑着。

我看着你,好像还少了点什么,于是我为你穿上了精致的衣服,戴上了柔顺的假发,穿上了小巧的鞋子。

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最后,我在你的手腕处系上一根透明的线,我在线的一端轻轻扯动,你跟着我的动作做出同样的动作。

我笑了,我终于做出来了,属于我一个人的人偶,在线的那一端，你也对我静静地笑着,唇角的弧度始至终没有一丝改变。

*

在叶澜和黑色长发少女见面的一刻，在外人眼中一个昏倒、一个镜框碎裂，但是在他们两个人眼中，是到了类似于一个意识空间的地方。

这个地方，就是一开始叶澜和系统进行交易的地方。

现在，这个意识空间里面多了一个人。

“我曾经很疑惑，为什么你能够知晓我过去的事情；为什么看似你报警的举动像是随意进行，但是刚好触发系统禁止事项，让我进入惩罚模式；为什么你对寻光企划馆的布局那么熟悉，可以准确找到了火灾警报的按钮,按下报警器。直到现在，当你和我进入这个意识空间的时候，答案就出来了……”

叶澜看着面前的黑色长发少女，缓缓将那个答案说出，“就如同我选择在特殊副本开启的时候，回到失窃当晚，进入寻光企划馆一样,这么做是因为我知晓了失窃事件会发生,我想要了解失窃背后的秘密，更想要改变。”

“那么如果有人也知道了，我现在的情况,也有要改变的事情呢？你说是不是,另一个……我。”叶澜一步一步朝黑色长发少女走近,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到面前之人的脸,但是在咫尺却停住了。

——我在线的这端,你在线的那一端,我扯动线,你被我扯动,我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影响着你的人生,可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控制不了那根线了,不仅不能控制,反而开始被线的另一端拉动,被扯过去的我，看见静坐在那里的你。你站了起来,你仍旧睁着黑色的眼睛，动也不动地看着我,唇角的弧度从始至终没有一丝改变,你拽着线,一步之朝我走进,轻声在我耳边说着，“这次轮到你来当人偶了。”

*

叶澜看着面前的人，眼底全是哀伤，“在确定你就是我之后，我就想，我的情况会不会和黎岳一样，是因为特殊副本导致的，因为少经历了第二次特殊副本，而出现的时间线不一样，经历二次特殊副本的黎岳以笔的形态存在，没有经历的他在他原本的身体，但是系统提示了，我和黎岳不一样，我们的区别就是……”

叶澜缓缓将系统曾经提示的说出，“‘因玩家惩罚模式还在持续，目前随机debuff为：断层，此次惩罚模式将作用于玩家自身。’，既然我和黎岳不一样，那么在消失的那一天记忆里面，在我身体的人，又是谁呢？”

“是你，是‘叶澜’，是一个可以在那一天完美的扮演我，不被任何人察觉到不对，洞悉系统的机制，明白我所有过去的你，来自未来的叶澜。”

因为黑色长发少女是未来的叶澜，所以能够知晓叶澜过去的事情，所以对寻光企划馆的布局一清二楚，所以了解寻光企划馆的每一个人。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叶澜在寻光企划馆失窃的现场，脑海会产生剧烈的头疼，因为一个空间只能存在一个叶澜，这也是系统会开启特殊副本的原因。

特殊副本的开启本身就是一场修正，无论是系统要求的“绝对不可以让外部力量对其进行干扰”，还是惩罚模式也要求的“不可以做出任何有违常理的事情，更不可改变历史。”

“你发现了。”黑色长发少女终于出声了。

“那你……为什么想要杀了我？”叶澜只觉得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干涩的不成样子，真相或许很简单,但是真相后的残忍，才是最不让人们接受的。

或许我们在一开始，主观上否决这个猜测,正是因为我们知道，这个猜测会把一切平静，破坏得面目全非。

直到所有可能性被一一否决,剩下的,即使不愿接受的,哪怕一直在否定的,才是真相,真相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我为什么想要杀你？”

叶澜听见面前的自己，重复着这个问题,然后她说:“这个答案，你不是已经隐约猜到了吗？因为……我想要改变。”

“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叶澜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脏处传来止不住的疼痛,“你为什么站在我的对立面？你又为什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叶澜看着这张和自己没有一点相似的面容，她精致的像是橱窗里放着的玩偶。

叶澜心底的抽痛越发浓重，伸出的手慢慢下移，向面前之人的脖子后摸去，然后叶澜的指尖，触碰到了不规则的凹凸，像是一连串编码一样的东西。

——你拽着我,一步朝我走近,当你来到了我的面前,我看到的是一个满身伤痕的你,我问:“你这是怎么了？”

你不说话,只是扯动手腕上的线,在你扯动线的一刻,我感觉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从线的那端传来,我被拉得一个趔趄,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掌心在粗糙的地面上擦过,划出一道刺目的伤痕,当亲自体会到的一刻，我才明白，原来你受的伤是因为我吗？

你站在我面前,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我,眼底没有一丝感情。你说:“这次轮到你来做人偶了,因为……我已经活过来了。”

我看着你缓缓把手腕处的线系过我的脖子，一点点收紧，恍惚间我看到你的眼睛，慢慢弯了起来，那抹笑意慢慢扩大，连带着唇角的弧度也在扩大，你说：“从今天开始，我将成为你。”

*

“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都是因为过去的你啊。叶澜，你知道你露出来多少马脚吗？你又知道，我为了掩盖你那些马脚，又做了什么吗？比如你和系统做完交易之后，为了省钱，跑到茶水间了对吧，然后你偷喝茶水被慕聆歌撞见了。”

“……你现在在揭我老底吗？我那完全是生活所迫，没有钱！你以为我想吗？”叶澜抱怨的话说到一半，隐隐感觉到不对，“不对，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喝茶？”

“茶没有问题，但是拥有过去记忆的叶澜是不会碰茶的。”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因为……荀夜。”

“荀夜究竟是谁？”叶澜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这个名字了。

“一个不该存在的人罢了。”

这个回答，让叶澜不觉皱起来眉头。

“你只需要知道，你已经暴露了，不仅如此，你甚至可能在之后，无力拯救寻光企划馆的所有人，甚至变成了我现在这幅鬼样子。如果结局已经注定，你会杀了过去的自己，然后取代她吗？

就像是被质问的一样，叶澜看向自己的手，未来的自己的脖子就在她的掌心中，只要叶澜现在用力，就可以杀掉未来的自己，“反正你也想要杀我，既然如此，我想杀掉你也是很正常的吧。你……是不是期待我会这么说，甚至，你是不是期待我杀掉你？”

“你在对一个想杀了自己的人心软吗？叶澜。”

“你不是想杀了我的人，你是未来的我啊。未来的叶澜怎么可能会想要杀了自己。朱峰曾经无意识中透露出他被你救过，也就是说，你早尝试回到过去了，如果你想杀了过去的自己，那早就该动手了，不至于拖到现在，你拖到现在，是因为系统，只有在我绑定了系统的金手指‘跪求不死’的作用下，你的杀死，才不会让我真正死亡。”

“至于进入我的身体，取代我？黎岳说过，在我被推入镜子时，我的身体进入一个昏迷的状态，如果你真的想要夺走我的身体，那不是更好的机会吗？”

“你不也是，在遇见身为一支笔的黎岳之后，你完全可以和他一起进入死亡，在金手指的作用下，他不会死，反而会回归原本的身体，那么状态共享下的你，也会回归原本的身体，为什么还要用一个相框的样子来见我？”

就和未来的自己说的一样，这原本也是叶澜一开始的打算，但是叶澜犹豫了，“大概是因为我想见见你，更是因为……我相信无论叶澜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叶澜，更相信，未来的叶澜一定不会伤害我的。”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向未来的叶澜，那么沉寂许久的心，好像又活了过来，“原来……曾经的我是这样啊，我都快记不清自己的样子了。”

“所以，不是取代我，更不是杀了我，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叶澜认真的看着未来的自己。

未来的叶澜回头望去，在那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意识空间，不知道什么时间，出现了一面镜子，这个镜子就是叶澜无数次见过的镜子，此时镜子表面已经出现了无数道裂缝。

“我是为了瞒下来系统，因为我要成为你的记忆碎片。”

这句话让叶澜的瞳孔瞬间紧缩，是了！叶澜想起来，特殊副本任务是找到丢失的钥匙。任务奖励是自选过去的记忆碎片。

如果这一切都是刻意为之呢，未来的叶澜利用一个空间只能有一个叶澜存在的规定，引导系统开启特殊副本，同时一次次利用系统本身的限制，强行制造惩罚模式，引导过去的自己死亡，就是为了在惩罚模式的随机debuff中获得“断层”出现，掌握身体，甚至后期强行让系统，进入了防御模式，只剩下基本的运行逻辑。

她为的就是让她自己，变成系统的奖励！

“砰”的一声，镜子碎裂，一起碎了的，还有叶澜面前的人。

“喂，叶澜，其实我从来没有怨过你，因为我知道，过去的我，已经能做到她所能做到的，最好的选择了。我想告诉你，就算错了也没关系，因为未来的你都可以兜底。所以，向前走吧，去赢下来游戏，到最后一关的时候，用未来所变成的记忆碎片，然后……改变我的、我们的未来。”

——你将手中的银线缓缓绕过我的脖子,一点点收紧,在收紧手中的线,同时也在收割我的生命。

滴答、滴答……

听,这是血不断滴落的声音,鼻间处传来浓重的血腥味,我眼前的世界，仿佛也被这红色的海洋淹没。

“你这是……”我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玩偶,她满手是血,她仍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唇角带着浅浅的弧度。我看着她手中断了的银线,上面站着让斑斑血迹，似乎在昭示着她刚干什么了。

“喂,你看,线被我扯断了，我们之间再无联系,我再也不用受你控制了，这样…… 真好，一切都可以改变了。”

“这样真的好吗？”我扯动手中的线,但是线的那一端，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我为你勾勒出轮廓,为你描绘出眉眼,为你镶嵌上黑色的眼珠,为你涂上红色的唇色,为你装扮上精美的服饰,我亲手打创出一个你,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影响着你,而现在我们之间名为“联系”的线断了。你不再受我控制了。

可是一个提线玩偶没了线，又会怎么样呢？

我看着倒在地下的你,轻轻将你扶你,擦去你身上的尘土,将你摆正,你坐在那里,对我无声地笑着,那双黑曜石一样眼睛定定地望着我。

我问你,“这样做值得吗？”

你却再也不会回答我了。

最后，我只能捡起来那个断了的线，将它缠上手腕上，或许这样，我们两个就不会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