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就这样草草地走了。
蓝宁给许君言做保释,许君言就这样跟机械人一样走完程序,大大方方地走出来。
郑嘉仪搂过许君言的肩膀感叹,“多亏了蓝宁,律师说那几个狗东西真的已经撤案了。”
许君言转过头,蓝宁和郑嘉仪找的律师正在里面说着话。
大概是关于案件的善后问题。
郑嘉仪撞了他一下,“言哥,你老婆牛不牛?”
许君言没有言语,收回目光往前走。
“哎。”郑嘉仪跟他并排,“我送你回去?”
许君言说:“我坐他的车回去。”
这里的他指的是谁,郑嘉仪很是心领神会,“哎呦,坐他车干嘛?回去过二人世界啊?”
许君言实在受不了了踢他一脚。
郑嘉仪早有准备跳到一边,许君言踹了个空。
“什么二人世界?”正好蓝宁处理完事,走了过来问。
郑嘉仪笑嘻嘻地说:“言哥说他想通了,让你带他回家过二人世界呢。”
许君言上去就要踹他,郑嘉仪跑的飞快,灵活的像山里的猴子,“我先走了啊,你们俩好好相处,办事了记得叫我吃席~”
说完冲他们飞吻,迅速钻进车里。
许君言没心思跟郑嘉仪扯,象征性追了两步,目送郑嘉仪一行人离开。
现在只剩下他和蓝宁。
“他胡说八道呢。”许君言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走吧。”蓝宁走在前面带路。
一辆深黑迈巴赫大摇大摆停在警局门口。
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下车,拉开车门,冲他恭恭敬敬地开口:“许先生,小心碰头。”
许君言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眼这价值不菲的奔驰,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酸涩。
他钻进车里,低头摆弄着手机,但也只是毫无意义地切换着屏幕上的软件。
“你是怎么说服他们撤诉的啊。”许君言状似不经意的问。
“宋真惹不起我而已。”蓝宁坐在他旁边,笑着说:“彗星只不过是一个小传媒公司罢了,跟周家的产业比起来就像蜉蝣撼树,他不敢跟我作对。”
宽挺的肩膀微微倾身,许君言往后靠了靠,蓝宁抽出他身侧的安全带给他扣好。
柔软的布料和发丝擦过许君言的胸口。
像蚂蚁爬过一样泛着痒意。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卷土重来。
咔哒一声,安全带扣上。
蓝宁直起身的间隙,冲他笑了笑,回到座位。
许君言扭头掉了个方向,看向窗外快速略过的景物。
他知道蓝宁说的大概是真的,否则宋真也不会态度转变这么快。
蓝宁有钱有权,在南林市横着走,他现在在享受着蓝宁带给他的特权。
可这种被庇护的感觉,有些沉重。
沉重的让人喘不上气。
他该怎么还这份情义呢,以什么身份还?
他真的喜欢蓝宁吗?
蓝宁说:“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许君言头靠在背椅上,收回了目光。
一路行驶出市中心,车里寂静无声,蓝宁拿出车里的平板在处理工作。
车里只剩下触屏笔轻碰屏幕的声音。
许君言肚子有点饿,空空如也的胃里叫了几声。
蓝宁收起平板,从兜里拿出一块海盐饼干,撕开包装递到他面前。
许君言下意识接过饼干,没死之前他饿的时候还能忍受,重生后他忍不了一点饿。
拿过饼干咬着。
蓝宁收起平板,手搭在扶手上,双腿交叠,瞧着他笑,“好吃么。”
“还行。”许君言忽然想起:“我喝醉的时候变成鱼了没?”
“没有。”
“那就好。”许君言说:“一会儿你跟我回家。”
“嗯。”
“你都不问为什么吗?”
“我不问。”蓝宁说:“你想告诉我就告诉我,不告诉我我也不会问,我尊重你的想法。”
许君言嚼着饼干往后一躺,视线落在他脸上。
说实话许君言真的没有感觉到蓝宁的尊重,一直以来都有无形的手在压制住他。
让他一直在被迫面对蓝宁带给他的情绪或者物质。
逼迫他做出选择。
两个人对视了一阵,许君言把视线转移到窗外。
窗外的景色迅速变化,带有海盐味儿的饼干只剩下包装袋。
从市中心到筒子楼只需要一小时车程,许君言开门下车。
蓝宁跟在身后。
天空下着小雨。
道路泛着一点垃圾溢出的臭味。
蓝宁抽出车里的雨伞打开。
不一会儿许君言的头顶传来雨滴的噼啪声。
黑色的伞面遮住了细雨。
许君言的头发有点湿,睫毛被打湿的一缕一缕的。
坠着雨滴。
他丝毫不乎,双手插兜往前走。
蓝宁喜欢这张脸,更喜欢这个人。
这个人那么热烈张扬,如同永生不息的烈日,让人沉沦,引人崇拜。
他想把太阳据为己有,在众人觊觎的目光下,偶尔会大发慈悲的让他们看上一看。
两个人走到一处房门前。
“进来吧。”
许君言打开门,屋子里的布局一目了然。
简陋的两室一厨一卫,谈不上破旧,但也不说不上好。
kivi听见门声哒哒哒地小跑过来。
许君言扔给他一双一次性拖鞋,自己换鞋。
蓝宁换鞋进屋,环顾着四周,居然挺整洁,以前当鱼的时候总是把东西弄的乱码七糟,然后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离开了家里,居然过的也不错。
原来鱼放到野外,是容易反生的。
蓝宁走进厨房,看到厨房里没有碗筷的时候又放心了。
厨房里没生过火。
“你就住这里么?”蓝宁又走到阳台,阳台上的晾衣架都塑化了,也没洗过衣服。
看来只是不会弄乱而已,依旧不会照顾自己。
还是一条离不开他的鱼。
许君言给kivi添着狗粮,瞧见蓝宁要进他的卧室,连忙冲上去拦住他,“你不能进。”
“怎么了?”蓝宁笑了下,“里面都是脏衣服么。”
被人猜到了,许君言脸上有些发烫,“问什么问,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我知道了。”蓝宁放下手,温声说:“真的不跟我回去么,你在这住的好吗?这里这么简陋,你住的习惯吗?”
“习惯啊。我过的挺好的。”许君言锁了房门,视线轻飘飘的落在kivi身上。
“你习惯,kivi习惯么。”蓝宁插着兜,靠在门上,看着他,“你要跟公司解约的话,下个月的狗粮都买不起了吧。”
许君言后退几步,“所以你把kivi带走吧。”
蓝宁挑挑眉,许君言说:“帮我照顾kivi一阵子。”
蓝宁叹了口气,“还不想回来么,吃的苦还不够多么。”
许君言说:“我没有搞清楚我对你的感情之前,我不会回去。”
他不能稀里糊涂的回去,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是个吃软饭的废物。
“你想怎么搞清楚?”蓝宁起身,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凑过来,“你为什么总是推开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付出这么多,你还不喜欢我吗?”
许君言扭过头,拉起一把椅子坐下不语。
手上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蓝宁笑了下,眼底闪过一丝阴骛,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好,那我不打扰你了,kivi我改天来接,不管你怎么样对我,我都心甘情愿。”
许君言心脏一抽抽,攥紧了拳头。
蓝宁说完就要离开。
外面忽然一道惊雷,震的玻璃窗一阵响动。
许君言猛地回神,像被震醒了似的,把他叫住,“你明天再走吧,雨下的很大。”
他不想在下雨天放他离开。
蓝宁走到玄关的身形顿了顿,轻声说:“你知道我对你的想法还留我过夜?”
许君言低声嘟囔:“我一个男人怕什么。”
虽然声音很小,但蓝宁还是听见了。
他哼笑一声,“你别后悔,言言。”
-------------
许君言家里虽然卧室有两个,但只有一床被子。
雷雨阵阵。
两个人躺在床上不语。
许君言是不想说话,蓝宁是被许君言警告过不准说话。
他们当然都是穿着衣服的,许君言甚至连拖鞋都穿着,身上搭着被子的一角,背对着他,脚搭在床外面。
外面是密集的雨声。
许君言睡不着,枕着手臂神游。
万籁俱寂。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近。
黑暗中有人抱住了他,许君言睁开眼睛,感觉身上缠着一条冰冷的蛇。
蓝宁在他耳边低语:“你为什么接受不了我呢?”
“我。”许君言闭了闭眼,“我讨厌基佬。”
蓝宁抱着他,声线低柔透着一股子执拗,“你明明对我有感觉,你根本不讨厌我,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接受我?言言,我哪里做的不好?”
许君言有些迷茫,“男人之间有什么好的啊,又没有那个功能,你为什么……”
“你介意那个?”蓝宁在黑暗中凑近,忽然笑了两下,笑的许君言后背发凉。
床上一阵颤动,蓝宁抬起上半身,凑到他耳边带着气声低语,“那很简单,你操/我不就行了。”
许君言闻言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掰开他的手就要下床。
蓝宁手臂忽然收紧,桎梏住他。
轻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疯狂,“我不在乎,言言,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谁上谁下都没关系……”
温热的气息席卷耳廓,许君言汗毛都要竖起来。
“你说啥呢!”许君言猛地大力挣扎,“你放开我!”
蓝宁不依,实际上也不会依他,翻身而上。
两个雄性之间的角力,力量间的碰撞,
势必要在瞬间分出高下。
“你疯了吗?!下去!”许君言抓着他的手臂用力推距。
“你要赶我走吗?”蓝宁绷紧手臂上的肌肉,跟他较量着力气,贴着他的耳鬓,轻声道:“还记得在五年前,也是雨夜,你推开我,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活,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
“你……”提起五年前,许君言心里一动,力气小了起来。
蓝宁的呼吸打在他耳畔。
长发垂下,扫过他的脸颊。
很痒。
许君言眨眨眼,情绪揉杂,心里生出一股酸涩。
蓝宁知道他心软,知道他吃软不吃硬。
他的喜欢究竟出自于同情还是别的。
现在一点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要把他抓牢。
蓝宁贝占着他。
不轻不重地摩擦。
“你干什么!”许君言像被踩着鱼鳍的鱼,激烈挣扎起来。
“言言,你知道我多喜欢你吗?”蓝宁抱着他,头抵在他旁边的枕头上。
“不行!”许君言抗拒着,想推开他,混身却一阵一阵的激灵。
布米斗摩擦的声音响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4章 为爱做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