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好福气啊,得了这么个佳人,可是艳福不浅呐!”
来人身形修长,却透着一股慵懒劲儿,仿佛连站直都嫌费劲儿似的,总是微微斜靠着,似要将那漫不经心的姿态刻进骨子里。
一袭锦缎长袍,面料稀有昂贵,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又张扬的云纹图案,衬其家境优渥。腰间束着一根黑色镶玉的腰带,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再往上瞧,白皙的面庞透着几分不健康的苍白,似是被那日夜颠倒的生活给熬出来的。
桃花眼狭长而深邃,眼角微微上挑,眼眸中像是藏着一汪春水,流转间波光粼粼,却又透着一丝迷离,仿佛刚从宿醉中醒来,又像是在回味着昨夜的风流韵事。
那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总是带着似笑非笑神情的薄唇,唇色偏淡,却时常勾起一抹弧度,说出的话不是轻佻的调侃,就是漫不经心的敷衍。
一头乌发用一根丝带随意地束起,几缕碎发不听话地垂落在额前,随着他的动作晃晃悠悠,更为他增添了几分随性和不羁。
手上总是把玩着一把精致的折扇,扇面是名家所绘的美人图,美人娇俏,衣袂飘飘,与他这风流做派倒是相得益彰。
苏煜伦身姿懒散,周身散发着一种放纵不羁的气息。
华丽的锦袍本应衬出他的尊贵与优雅,可此刻却被他穿得皱巴巴的,领口松散地歪斜着,几缕头发也凌乱地散落在额前,仿佛刚从温柔乡中匆忙起身,带着几分宿醉未醒的迷离与恍惚。
他的目光肆意地在沈瑶身上游移,那眼神就如同一只饥饿的野狼盯上了猎物,炽热且贪婪,全然不顾及场合与他人的感受。
尽管嘴里的话是对着苏煜琛说的,可那眼珠子却像是被沈瑶的美貌施了咒,怎么也挪不开半分,仿佛沈瑶身上有着某种强大的磁力,将他的目光紧紧吸附。
苏煜琛敏锐地捕捉到了弟弟那放肆无礼的眼神,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悦与警惕,犹如一只被挑衅的猛虎,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沈瑶的手,那力度仿佛要将沈瑶的手嵌入自己的掌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稍安心。
接着,他不动声色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向前迈出了一步,身姿挺拔而坚毅,宛如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稳稳地挡在了沈瑶的身前,彻底切断了苏煜伦那令人厌恶的目光。
“能娶到瑶儿,确是我的福气。”苏煜琛微微低下头,神色平静如水,只是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微微收紧的下颚,泄露了他内心深处极力压抑的波澜。
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稳与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情与执着,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像是在向沈瑶诉说着最真挚的爱意,又像是在向苏煜伦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苏煜伦却仿若未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之中,他的眼睛在苏煜琛的身后努力地搜寻着沈瑶的身影,那眼神仿佛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沈瑶,从她那端庄秀丽的脸庞,到她那优雅得体的身姿,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就像一个精明的商人在评估一件稀世珍宝,眼中的贪婪与**愈发浓烈。
“端方贵重,娇而不媚。”苏煜伦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中透着一丝惊艳与赞叹,仿佛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怪不得把兄长迷得违抗母亲的命令,不愿意娶陈家女。”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与嫉妒,仿佛在说这样一个难得的美人儿,本应是他的囊中之物,却被苏煜琛捷足先登了。
自从察觉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有了异心之后,苏煜琛对苏煜伦便多了一份深深的戒心。
在他看来,苏煜伦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像是隐藏在暗处的利箭,随时可能射向自己,因此那些原本平常的话语和行为,如今在他的耳朵里都变得格外刺耳,充满了挑衅的意味,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你我皆是苏家的儿子,重要的是,我们兄弟二人是一条心,对吗?”苏煜琛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直视着苏煜伦的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更多的却是审视与怀疑。
他希望从苏煜伦的眼中看到一丝真诚与善良,看到兄弟之间应有的情谊与信任,可倒影在他眼里的却只有一片空洞与虚伪。
苏煜伦听闻此言,身体微微一僵,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就像一只被突然照到的老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常态,干笑了几声,笑声在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与空洞:“哈哈哈,不管你我做什么,肯定都是为了苏家的。”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刻意避开了苏煜琛那锐利的目光,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仿佛这样就能驱散空气中弥漫的尴尬与紧张。
然而,他这含糊其辞的回答,并没有肯定苏煜琛所说的兄弟一心。
“兄长忙碌,常年在军营务事,嫂子若有什么需要,都可来找我……”苏煜伦说着,眼中泛起一丝潋滟之色,那是他在花丛中惯用的风流把戏。他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轻佻的诱惑,眼神中满是不怀好意的笑意,仿佛在期待着沈瑶的回应,又似乎在等着看苏煜琛的笑话,那副嘴脸让人恨不得上去扇他几个耳光。
苏煜琛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那握着沈瑶的手又紧了几分。
沈瑶岂是那种轻易被人撩拨的女子,她心中对苏煜伦的行为充满了厌恶与不屑,就像看到了一只令人作呕的臭虫。
她微微抬起头,脸上摆出一副大大方方的正色模样,眼神清澈而坚定地直视着苏煜伦,装作完全听不明白他话中那暧昧不清的暗意,声音清脆而响亮地说道:“叔叔说笑了,我夫君康然健在,哪里有越过他麻烦旁人的道理?”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如同敲响的警钟,在空气中回荡,让苏煜伦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哈哈哈哈……”苏煜伦闻之大笑,那笑声格外刺耳,仿佛是在嘲笑沈瑶的天真,又像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与狼狈。
在他心中,苏煜琛哪里还有几天命可活?还康然健在?那也得有命活才行。
他暗自想着,只要苏煜琛一死,这整个苏府就将是他的天下,到那时,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寡娘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可以尽情地享受她的美貌与温柔,将她据为己有,让她成为自己的玩物。
“是,是,是我失言了,嫂子莫怪。”苏煜伦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歉意,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眼神中甚至还透着一丝不以为意。
他心想,现在让她嘴硬几句又何妨,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娘还没来?莫不是头风又疼了?”苏煜伦四处张望着,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和疑惑,试图转移话题,以缓解自己的尴尬处境。
然而,他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苏夫人的身影。
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先回去沐浴换件衣裳再来。”他说着,转身欲走,身上那刺鼻的胭脂水粉味顿时弥漫开来,让周围的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沈瑶站在苏煜琛的身后,那股刺鼻的味道还是钻进了她的鼻腔,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她看着苏煜伦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鄙夷。只见苏煜伦领口松散歪斜,走路时脚步虚浮,整个人一副被酒色掏空的轻佻虚弱相,和那裴逸辰果真是一丘之貉,怪不得经常厮混在一起臭味相投呢,习性是相似得紧。
苏煜伦拖着那虚浮的脚步,一步三回头,每一次回头,眼睛都像是被强力胶水狠狠地黏在了沈瑶身上,怎么也扯不开。他的脸上挂着一抹放荡至极且贪婪无比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鬼所露出的狰狞面容,让人不寒而栗。
沈瑶不经意间对上他的目光,竟从他那无声蠕动的口型中,清晰地读出了“你早晚是我的女人”这几个字。
那一瞬间,沈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心中对苏煜伦的厌恶与警惕瞬间达到了顶点。
“心术不正。”沈瑶在心中暗暗想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决绝。
她联想到上一世的种种,心中不禁猜测,怕是上一世的沈柔在苏煜琛死后,也没能逃脱出这人的罪恶魔爪,所以才会急切地向她求助吧。
“将军和新妇且先拜堂吧,夫人体谅你们辛苦了,不必再等了。”就在这时,杨妈妈那尖细的声音打破了沈瑶的思绪,她又折返回到了正堂内。
“她不来,高堂拜谁?”苏煜琛剑眉紧锁,眼中满是疑惑与不满。这不仅仅是苏煜琛心中的疑问,在场的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眼神中透着好奇与关心,都在暗自揣测这个问题的答案。
毕竟,在这庄重的拜堂仪式上,高堂无人受拜,实在是不合常理,让人摸不着头脑。
“夫人命我坐镇在此,以代她主母之位。”杨妈妈不慌不忙地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脸上的表情看似恭敬,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夫人今日本就身体不适,强撑着想来给你们夫妻二人坐堂,可实在头疼得厉害。刚刚大夫来瞧了,说夫人根本下不得床,实在是无法前来。”
杨妈妈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让沈瑶心中更加笃定,这一切都是苏夫人和杨妈妈精心策划的一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