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
胖大婶忽然翻脸,直接站了起来一脸嫌弃说,“原来你们是那种恶心的关系。你的药千万别给我了,都说脏病都是你们这些恶心人弄出来的。我怕你们的药也带着脏病,可不敢给我儿子吃!”
隔离小平房的门哗啦一下打开,江城站在门口,手上端着玩具枪,枪口抬起正对着胖大婶,神情冷冽:“你说的话我不爱听,我手上这玩意儿也不爱听,所以你最好老实闭嘴。”
他晃了晃手上的玩具枪,“免得它不高兴了,容易不小心走火!”
村里广播刚说过巡逻队有猎枪,村民下意识就觉得江城手里的应该跟巡逻队是一样的东西。
胖大婶望着黑洞洞的枪口,后背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她只觉得嘴皮像是被抽干了水的池子,被抽干了生气。她张张嘴想说不敢了,嗓子眼里愣是冒不出一声半声来,反倒是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她茫然回头看了看村口的二利他们,期望他们能帮自己出头。可惜她这么看着,二利他们愣是瞧着这边没动,压根不预备管。
江城端着玩具枪没动,只是盯着她。
他不敢的!这可是杀人,他怎么敢呢?!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胖大婶面上颜色虚内心也虚,偏偏还嘴硬:“你敢!”
江城笑她天真:“你不会以为现在还有警察吧?你看看我们村死了多少人了。听说外洋村了吗,每天都要死十几二十个。死的听说了,那听说过有警察来吗,有人管吗?”
他忽然摇了摇头,“哦,不对。你可能没听说,那要不你亲自试试看?”
江城抬起玩具枪对准了她眉心。
胖大婶被吓得脸色惨白。
村口吴老头与二利、谢三对视一眼,然后心领神会冲他们点点头,随即叹了口气上前笑着劝说:“江小子快回去歇着,我看你身体都打晃,还发着高烧呢。你别理她,她这一辈子就坏在一张破嘴上。”
他又赶紧示意谢聿,拍了拍自己的脸,示意谢聿给自己一点面子带走江城,别真闹出事来。
谢聿应了,走向江城,伸手要扶人,被江城敏感地退开了。他点点自己呆着的口罩,让谢聿离自己远一些。谢聿无奈摊手,让开些两人的距离表示自己不会靠近,然后抬下下巴示意江城先走。
江城瓮声瓮气说:“你先。”
这是怕自己走在前头,不能看着谢聿,谢聿就不听话硬要靠近自己。
谢聿也瞬间明白他的小心思,无奈笑了笑,顺势走到前头。他走出去有5米远回头望,才看到江城磨磨蹭蹭出发,见他停下脚步又立即站定,不往前走了。
他们这边眼神官司,村民们没注意,看着他们总算是走了,都暗里松了口气。那玩具枪实在太过逼真了,村民又以为是猎枪,心里都发憷。
“不是,你们村委不管管吗?怎么能让他拿着枪呢!要是伤着人了怎么办?”人走了,胖大婶又直楞起来了。
谢三脸瞬间黑沉,没好气说:“你有本事,你也能拿。人辛苦弄来的真家伙,只给自己留了1把,就防着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
这是明确在点胖大婶来求药的动机了,也点了给她消息的那个人,大家伙心里都有数。点完胖大婶,谢三又刻意朗声说给周遭的村民听,“谢聿就弄了4把真家伙,就给村里3把专门给交给巡逻队,护着咱们谢家村老小,再看看你们在干什么?”
二利也跟着叹气:“你们都好好想想吧。从以前的地膜,到现在的猎枪,他们是有本事的,去哪里都能过得好。人家能过得好,你们呢?眼红、嫉妒,把人折腾走了,咱们村能讨这什么好?地膜多少村眼红着,猎枪拿出来之后,又能震慑住外头多少双盯着我们村的眼睛?”
吴老头哼了一声,气呼呼的:“算了算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大家都各扫门前雪,顾好自家吧。”
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仰头望向白茫茫的天,忽然觉得有些冷,“这天是不是冷了?”
有个村中老人跟着望向天空:“昨天还是热得恨不得叫人连身上这身皮都扒了,今天就开始觉得冷了,也许明天是隆冬也不一定。”他望向吴老头,“也许你说的对,该扫雪了。”
“哪有这么夸张,过分热几天也该降温了。“
村民对天气的估算很少依靠天气预报,他们都是看天判断。越是老人,经验越足。但年轻人总是对这些经验之谈保持怀疑态度。
老人也不在意,随意笑了笑,当真就像说的各扫门前雪那样,颤巍巍走回自家屋子,关上了门。
格啷一声,甚至连屋里的门栓都使上了。
谢家村的这些“热闹”先走了的谢聿和江城无心关心。
这会儿江城总算是想起了刚才情急之下谢聿说的话,他喊了前头走着的谢聿一声:“你刚说谁是你老婆?”
“确实不够正式。”
谢聿抬手手上迅速长出藤蔓来,很快藤蔓尖尖冒出了一朵玫瑰,他控制着藤蔓将迅速生长变长,然后将那朵玫瑰送到了江城面前:“嗯哼。正式一点问一声,要不我们在一起吧。”
“不要。”江城直接拒绝。
谢聿刚那一手也是故作镇定,缓解下狂乱的心跳,所以问句话弄得花里胡哨的。他好歹是稳住了没有失态,只是面上发红。可那一抹绯红,直接叫江城一句不要彻底击碎,迅速成了惨白。
“为什么?”谢聿不懂。
江城认真望着谢聿,表明自己不是什么赌气更不是什么欲拒还迎,而是真诚在跟他说这件事:“我希望你是真心喜欢我,才想跟我在一起。而不是觉得合适或一起好好活这种理由。谢聿,重活一生,你起码要自己对自己好一点,不要连喜欢都变成一种权衡。”
谢聿不服:“我是喜欢的。”
江城果断摇头:“你不是。”他叹气说,“你现在就像是以前总问的那个游戏问题——世上只剩一个你和一个我,你会跟我在一起吗,就是这种傻问题。现实却是你面临了这个问题。在这世上,除了我以外,吴老头也好、谢三也好、村长也好,整个谢家村也好,你都不信。就是这种境况让你陷入了世上只剩你我的错觉。”
“所以谢聿,你所谓的喜欢也只是错觉。”
谢聿还想解释,江城却不想再纠缠在这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上,而是盯着谢聿的手:“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说你控制植物的能力消失了。”
“?”话题怎么忽然变成这个了,谢聿迅速反应并且瞬间就编织好了谎话说,“哦,对,今天一起床忽然发现能力又回来了。”
“今天回来的?”江城点着头,一脸我信你的邪但只是不拆穿你的模样。
“阿嚏!”身后忽然传来喷嚏声,两人一个回头一个愿望,是吴老头过来了。吴老头双手交叉在胸前勾着身子走着,这会儿见先走一步的两人竟然被自己赶上了,奇怪说,“你们两干什么呢?这天气怪得很,忽然冷得厉害。你们小心着凉了!特别是江小子,还发着高烧呢。”
“哦哦,走累了,歇会儿。”江城胡乱回了句,转身就走。
有种被长辈撞破谈情说爱的感觉,实在窘迫。他愣是忘了自己要跟谢聿隔着距离,闷头就往前走,甚至一路越过了谢聿,自己走在最前头。
吴老头看着他嘀咕:“累了,还走这么快?这是体力行还是不行啊?谢小子,你别愣了,赶紧追上去,他发着高烧呢,走这么快,别半道上躺下了。”
谢聿点点头:“那吴叔你小心点,慢慢来。江城在家里隔离的话,你躲着些,最近就别过来了。二楼、三楼的地我们自己来种就行。”
吴老头知道自己不答应也没用,摆摆手算是答应了。
忽然的降温,他们在路上走着的时候就开始觉得越来越冷,等他们回到屋里,甚至屋外的冷气视觉上都能见着了似的。
谢聿让江城歇着,自己赶紧去二楼、三楼那边给育苗室进行保温,往墙壁上糊上一层一层的地膜,又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棉被,保证室内的温度不会那么快透出去。而还没种下苗的地,也赶紧翻土,将地膜铺设进去,好歹等移植的时候土壤的温度要保持住。”
至于之前撒种子的那两个房间,也已经长出了拇指长的苗苗。当初这两个房间地膜倒是铺设好了,这会儿谢聿预备给苗苗们搭一个保温棚。
江城有心帮忙但高烧也让他没什么力气,被谢聿赶回屋里让歇着。既然都在家里,也不用控制着药品了,谢聿直接拎了一大袋子的退烧药给他:“你看着吃。”
江城:“……”这是告白不成,决定毒死我?
如今一片难求的退烧药拿来毒我,你倒是真大方!
江城嫌弃着嘀咕,到底是听话拎着药回屋了。
他这会儿热着呢,一点都不觉得降温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挺舒服的。但也知道高烧之下吹风没好处,于是只开了小小缝的窗,凑在窗缝边边吸吸冷空气。
等江城迷迷糊糊睡一觉醒来,外头天又黑了,谢聿也折腾好了二三楼的地,正在一楼厨房那边预备做晚饭。
晚饭做个咸粥。
谢聿看到江城早上因为发烧吃肉的时候都吞咽不畅,估计是扁桃体发炎或是肿了,咸粥干脆用肉糜做,弄得碎碎的,也好喝。
他在这边准备,不让来的吴老头又来了,还带来了非常不好的消息——胖大婶的儿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