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要倒了。”谢石头他爸被质问,心跳得贼快,顿时结巴起来。但听起来对方一无所知的样子,他狠狠喘了口气,缓一缓咚咚的心跳,“这可是攒了好久的肥料,我弄点水稀释下,正好一会儿去肥地。”
那大妈皱眉,嫌弃说:“那你也别在我们上头啊!那粪瓢不脏啊?”
谢石头他爸回头往横桥那边看了看,谢石头他妈赶紧扯了下他,对那大妈说:“没带粪瓢,准备先放这,倒盆水进去就行。”
“你们直接抬去地里,然后来端水送去地里倒进去用不是更省力。”大妈显然不理解他们把更重的粪水抬到溪边的行为。
“关你什么事?洗你的衣服去。”谢石头他爸忽然回头爆了脾气。
大妈也顿时恼怒:“怎么不关我事。这里大家都是洗衣服的地方,你在这折腾粪水,弄脏了怎么办?都是一个村的,你这么没公德心……”
“我没公德心,我没公德心……”谢石头他爸紧捏着手,盯着大妈胸膛不停起伏。
“怎么,你还想打我?”大妈指着自己脑袋,“有种你往这打,往这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下,你们家都发给我等着。”
“不好!”谢聿忽然跑出来,往谢石头他爸妈那边冲。
但来不及了。
谢石头他爸被逼得避开了大妈眼神,大妈瞧着他怂样,双手叉腰闯荡着身子,就听谢聿忽然大喊,她脸上神情变化刹那,谢石头他爸忽然就一脚踹飞了那一大桶粪水,哗啦一下,整桶都泼进了溪水里。
啊!
溪边村民都大喊起来,顾不上正在清洗的衣物、床单被套,纷纷跳着离开溪流。
有那舍不得的,其他村民站在岸边狂汗:“快上来!别要了!要死啊!还不走!”
谢聿到底是慢了一步,只能站在那看着粪桶滚在一摊的黄水里。
谢石头他爸盯着大妈莫名笑说:“洗啊,你洗啊!”他情绪很激动,冰冷的眼神一个个划过乌七八糟的村民,“你们不让我们家活,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他喊了这一遭好像是把自己所有的怒气都宣泄了出来,一下子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沟壑纵横的脸上慢慢落下泪来。
谢石头他妈跟着蹲下来,依偎着他默默掉眼泪。
逃过一劫站在岸边的村民们纷纷望向村长,不少人都忍不住撩起衣服捂住嘴脸,甚至远远散开,想要避开那弥漫开来的粪水。
“咱们没碰到,不会传染瘟疫吧?”有村民忽然问了句。
可惜没人回答他,因为也没人知道啊。
“村长?”有村民颤抖着声问村长。
谢聿看着“粪水难收”,忽然回头望向谢三之前说过的横桥那边,没看到谢石头人影,他忙喊了谢三一声,过去问:“三叔,谢石头呢?”
“在横桥那……”谢三回头去找,横桥上哪里还有谢石头的身影。他瞬间脸沉了下来,对着身后其他巡逻村民喊,“快去找!找到谢石头。”
“找你爷爷呢。”谢石头忽然出现在了离他们背后,就站在岸边一块一人高的大石头上,笑眯眯地望着他们这边。
“谢石头!”
众人猛地身,村民迅速散开,远离谢石头。
谢三喊了声,立马带上人手要冲过去。谢聿一把拉住谢三,又喊住其他人:“以防万一,不要过去。”
“石头……”他爸妈望着他默默哭。
谢石头顾不上他爸妈,而是看着村长、谢三他们,阴测测说:“你们不让我活,行!但是,我活不成,你们也别活了。”
“躲开!”
谢聿和谢三同时喊了声,迅速随便选了个方向跑出去,远离这边。
一个鼓囊囊的塑料袋他们转身的刹那,啪叽砸在地上,瞬间一股骚味伴着尿液四溅开来。村民本就站得远倒是还好,谢聿、谢三跑得快,只是村长年纪大了,被二利拖着跑,腿上还是溅了些,也有爱凑热闹的腿上溅起了些。
他们瞬间惊慌,边上的人家赶紧开门,接上自家水管,招呼这些被溅起来的人赶紧冲一冲。
有用没用的先冲掉才好。
谢石头看着他们慌乱、叫嚣,在那哈哈大笑起来。
谢聿黑着脸嘲讽蹲坐在地上也被溅了不少的谢石头爸妈:“他连你们都不顾,不仅是村民,你们也想拖着一起死,你们还帮他助纣为虐!你看看这些人,这些人做错了什么,他们是跟你们在这村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人啊。”
谢石头他妈脖子一梗:“我儿子活不成,我们两个老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石头说得对,倒不如大家一起死。”
无药可救!
谢聿懒得再跟他们多说,如今人在这里,村里自然会处理这些破事。他跟谢三点了点头,径直越过忙乱的人群,预备回去。
“发芽了!发芽了!谢聿,发芽了!”身后忽然传来江城欢天喜地的声音,谢聿猛地回头,就见着江城从一条小道上拐出来,冲着自己跑过来。
而他拐出来的位置正好是一座连绵成一圈的老房子,于是压根没注意站在老房子边上外头巨石上的谢石头。反而是正好能瞧见斜对面的谢聿。见着人,江城甚至加快了脚步跑过来。
“别过来!”谢聿一边提醒一边赶紧往他那边跑。
没想到谢石头反应更快,直接先一步扑向了正拐过来的江城,一下子就把人压在了身上。谢石头压住人,没等人反应过来,直接张嘴一口咬在了江城脖子上,瞬间血淋漓的。下一秒,他就被谢聿一脚踹飞了出去,直接撞向了老房子的立柱上。这一下太用力了,甚至让谢石头在立柱上都产生了停顿,然后才顺着立柱滑落在地,后知后觉地他痛到闷哼出声。
“石头!”他爸妈赶紧过去看他。
“江城!”谢聿小心要上前,却是江城捂住流血的脖子,另一只手抵住地面支撑着自己迅速后撤,远离不断靠近的谢聿。
江城警告说:“你别过来,我很可能被传染了。”
“你流血了!我看看你伤。”
谢聿小心上前一步,江城迅速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没事。只是看着恐怖,实际上那一会儿而已咬得不严重。”江城宽慰谢聿,甚至特意从身后掏出了藤蔓,“我很可能已经传染了,我来抓他,你们不用想办法了。”
谢石头被谢聿那一脚踹的压根起不来,他爸妈抱着他在那哭喊着,江城就一个人,还伤了脖子,哪里能动。
村长过来说:“我来,我被溅上了。”
“村长,你还是歇着吧,要去也是我去。你那点算什么,我可是半条腿都溅起来了。”一个胖胖的村民跑过来,让村长赶紧一边去,自己直接过去,一手一个硬是靠着股子蛮力将谢石头他爸妈拉扯来,然后从江城说,“江小子,那个剩下给你。”
江城点点头,暂时松开捂住脖子的手。他脖子上已经不渗血了,但手上血糊糊的,血从掌心穿过指缝甚至连手背都染红了。
谢聿又上前一步想要帮忙,江城敏锐察觉他的动向回头叮嘱:“别过来。”
确信谢聿老实在原地呆着,他这才走过去,对着死皮赖脸笑嘻嘻的谢石头一句话都懒得搭理,自己也是一脚上去,将本就爬不起来的谢石头踩在地上,然后俯身装作拿着藤蔓绑人的样子,手伸到他背后藤蔓迅速自己生长开,自动将谢石头缠了好几圈,捆的结结实实的!
“不要!你们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江城回头:“哦,这还有两个呢。”
一起绑了。
那胖村民见绑的结实,直接把三人丢到了一起,然后自己默默站到了人群最远的位置,不跟其他村民凑一起。
谢聿回头对村长说:“村长,人已经绑了,我带江城回去。你放心我们会自己隔离好,我那房子远离村子,周边也没人,最近的人家都有十来米远……”
江城拦住他说:“害,回去做什么。村口不是有隔离的小平房么,我去那住着就行,只是要麻烦谢聿你给我送饭了。咱们家还要种庄稼呢,我进去隔离算怎么回事。万一我死了……”
“你不会死!”谢聿忽然回头,神情可怖,眼底通红一片。
江城默默将剩下的半句“到时候满屋子瘟疫病毒你怎么过”给咽下了,笑眯眯安抚说:“对,我不会死。只是村规啊,我可不能搞特殊。我先过去了,你要回去给我拿点吃的用的,免得我在这站久了,到时候发起病来,再传染别人。”
江城望着谢聿,等他不情不愿点头了,这才迈步往村口走。谢聿却没让他自己走,而是等江城走出去一段距离,默默跟在他身后。
江城也注意着两人的距离,要是谢聿走得快了或是近了,他就赶紧小跑几步拉开距离。
两人往村口去,走得又快,不少村民都还在那边聚集着呢,路上自然就没什么人注意他们两个的。远远见着了,也只是看看,毕竟他们两是村里刚回来的小年轻,村民好些知道他们,还不那么熟呢。
江城看谢聿实在脸色难看,稍稍大声叮嘱说:“一会儿你帮我拿床薄被还有垫被来。记得拿枕头啊,没枕头我睡不着。对了一定要拿碘伏还有棉签,纱布什么的也拿一点,我要好好消消毒,那谢石头毒得要命。”
“你别丧着个脸了,你还要给我送饭呢,每顿都要送。前几天都我做饭,终于能尝尝你手艺了。”
“我跟你说咱们育苗室里的苗都发芽了,你再看一两天,到时候肯定长壮了,然后就移栽了吧。”江城笑,“嘿嘿,我正好偷懒。等我隔离出来,你都种好了。”
谢聿看着江城努力笑眯眯安慰自己,可他没注意自己说话的声音与往常相比有些发颤。对于江城说的话,他都嗯嗯着答应了。但对于谢石头,他已经决定了,要是村民大会能除掉谢石头最好,要是选择放他们一马,那他不介意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去除掉他们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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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谢石头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