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停在剧组拍摄区外,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一会儿已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为维护现场秩序避免造成更大的混乱,人员一律许出不许进。
井炎知自然也被拦住。
他眉头紧锁,目光紧盯着棚内的动静,内心虽焦灼万分,却仍努力保持冷静,反复提醒自己不要杯弓蛇影。
毕竟,他从没听说井濯在拍摄《点绛色》时,有出现任何的人身安全问题……
出口处倏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紧接着,一副担架被医务人员匆匆推了出来。
井炎知身高颀长,目光得以越过攒动的人头,清晰地看见担架上躺着的伤者——是一个陌生的年青人,脸色苍白,已经没有意识,无力垂落的手臂还在滴着鲜血。伤的不轻。
“好像是男配的替身,”旁边有人指着手机聊天记录说,“吊威亚时操作不当,从十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了。”
“天啊……还有其他人受伤吗?”
“没有了。”那人继续说,“但这剧原本下个月初就要杀青,现在发生这样的重大事故,估计全剧组都得停工调查整改。”
“……”井炎知在原地静静地杵了片刻,直到工作人员必须要疏散人潮,才慢慢地往《浮世无欢》剧组走。
这件事或许也给他敲了个警钟。井炎知无声地闷头想。
在距离他的20年前,alpha父亲的时间线里,并不存在一个18岁的他。假如他参与进他们的过去,那会发生什么?
答案似乎是呼之欲出的——井炎知作为一个“变量”,势必会对事情走向有所影响……
那么,是会走向好还是偏向坏?干涉他们是对的吗?虽说井濯在32岁,这个风华正茂应是充满无限可能的时候,选择退圈的结局不尽如人意,但毕竟……
“毕竟个头。”井炎知仰天长啸,就差指着老天爷鼻子骂了,“有本事别让老子回到20年前!”
给他销户让他辍学,还一毛钱不给就扔街上自生自灭,凭什么还不让——
“让让,让让!哎呦……”那人横冲直撞出来,其实本想直接推开井炎知,谁知力气却不够,以至于狠.狠.碰上了鼻子,眼泪瞬间飚了出来。
井炎知一头雾水地后退半步,看见他脖子上挂的工作牌,正是《浮世无欢》剧组的灯光师。
只是,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工作吗??怎么像见鬼似的向外跑?
井炎知单手稳住他身形,问道:“发生什么了?”
“咳咳,咳咳!”灯光师说不出话,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扼住喉咙,只一个劲地摆手摇头。
井炎知见从他口中是套不出什么话了,与此同时还不断有人从剧组往外涌,当机立断抬腿就要往里走,被灯光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拽住:“别……别进去,很危险!有omega发情了,alpha提前进入易感期……不是一个,是一群alpha!诶……诶诶!!”
但没等他说完最后一个音节,井炎知就扒拉开他的手冲了进去。
刚踏进摄影棚,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大家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井炎知的目光迅速扫过现场。来不及离开的omega们,虽被同类的信息素压得难以喘息,但毕竟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
反观alpha们却已明显失控。
他们脸色浮起不正常的绯红,呼吸急促,眼神中透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兽性的焦躁和渴望。
易感期是alpha的一种特殊状态,在此期间腺体会不可控地挥发信息素,伴随而来的是对omega的强烈本能需求,并极具攻击性和领地意识,对其他alpha有绝对的排他感。如此危险的不稳定因子,除非强制佩戴止咬器,否则通常会被禁止进入公共场合。
井炎知的心猛地一沉。beta无法感知信息素的变化,但从现场气氛及众人反应来看,事态显然比他认知中的要严重许多。
不……这不太像普通的omega发情。
“所有beta,帮忙把omega带出现场,快!”导演的声音混在噪杂中格外尖锐。
alpha一旦进入易感期,会对omega产生难以抑制的标记冲动。毋庸置疑,此时的omega处境是最危险的。
所有beta当即都动员起来。井炎知在人群中奋力穿梭,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井炎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虑,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冲动——他想要闻到信息素,想要通过这种他从未接触过的无形的气味,找到他想锁定的目标。
但是,他是beta,他做不到。
“啊!别过来!”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的思绪。
井炎知猛地转头,暴动的alpha正抓住另一个omega,企图咬上他后颈的腺体,进行标记。
omega的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恐惧,但强烈的信息素压制了他逃跑的本能。
井炎知没有多想,箭步冲上前,一把揪住alpha后领将其分开,又顺手抄起椅子上的戏服,迅速在alpha的嘴上缠了圈,充当简易的止咬布。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唔唔……”alpha双腿乱蹬地挣扎了几下。
但很快便毫无征兆地瘫软下来,仿佛被什么抽走了周身的气力。
井炎知一怔,有所感应般猛然抬起头。
视线游移了一会儿,最终定格在了不远的转角门处。
一个清瘦的身影正从那里缓缓走出。
那人披着件再简单不过的粗布戏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散下的黑色长发,随意地披落在肩上,眼神中充满无边无际的淡漠。他的步伐很轻,仿佛与周围的混乱格格不入,却又让人无法视而不见。
北芳。
“你……”
井炎知噎了下。
因为他发现原本暴动的alpha们,似乎都被一股力量安抚住,动作变得迟缓,眼神中的疯狂也逐渐消退。
仿佛北芳的出现如烈日降雪,连空气都被凝滞下来。
同时他也注意到……北芳的状态很不好,裸露出来的寸寸皮肤,呈现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红疹。
“你没事吧?”
井炎知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关切,视线紧紧固定在北芳身上,想从他的表情和动作中捕捉到一丝异样。
却什么都没抓到。
井炎知:还好我是beta。(胜利之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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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