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年开车送初絮回家。
初絮晚上比较兴奋,一路上都手舞足蹈地和徐嘉年分享自己的趣事,也没太看路,直到车子往滨江路开,她才发现错了,她也不直接说穿,小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一圈,才对上徐嘉年,吞吞吐吐地说,“我今晚不住这边。”
徐嘉年瞥了她一眼,勾了勾唇,心想,小姑娘,几年不见,比以前更粘人了,不过也是,今天算两人正式交往了,他其实都还是有点激动的,小姑娘肯定更加兴奋了。
于是,下一秒,看到前方有掉头的标志,他利索地打了方向盘,车又往市区里开,“那去哪里?”
初絮摇头,一时纠结怎么说。
“找个咖啡馆坐坐。”
“去我的小公寓吧。”初絮咬唇,“知春里,我现在住那里。”
说完,初絮就去看徐嘉年的脸色,看到他脸上的诧异,赶紧补充,“我贷款买的,还没还完,你不要有压力。”
徐嘉年很快笑了,右手拉过她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里,“刚才就因为这个在纠结?”
初絮把他手放回到方向盘上,瘪瘪嘴,我这不是要守护你的自尊心嘛。
“我没那么玻璃心。”看着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样子,徐嘉年还是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而且,我的女朋友这么厉害,我应该高兴啊,是不是以后我婚房都不用准备了?”
初絮赶紧回应,“不用不用,以后结婚你不用买房,也不用准备什么聘礼,你人来就好。”
徐嘉年笑得不行,“这么想嫁给我?”
初絮后知后觉才感觉自己被套路了,瞪了他一眼,扭头不说话。
徐嘉年离开多年,对瓯城不熟,在初絮指路下,才开到了“知春里”。
等下了车,看到小区里景致宜人,大冬天里也开着丛丛小花,与雪花相融相合,别有一番风情。
徐嘉年把她抱起来往家里走的时候,在想,他这个如今一身锈的人,今后必须更加努力,才能配得起她如今的生活,让她无所顾忌,随心所欲。
一路上,徐嘉年都沉默,初絮摸不透他的情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提出回自己的小公寓开始,就变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哪里会一不小心伤到他的自尊心。
她窝在他怀里,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徐嘉年,你不高兴吗?”
徐嘉年低头看了她一眼,没回话。
那一眼,看得初絮整个人都紧张了,想,完了完了,早知道就在她爸妈家先睡一晚上了,她就知道,徐嘉年肯定会觉得失落,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说回“锦绣花苑”还来及吗?
初絮的心里早已七上八下,某人却淡定着,等初絮颤巍巍地打开了门,徐嘉年也不进门,自己坐在玄关处的木质鞋柜上,直接把人拎下来,按住自己的大腿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你紧张什么?”
“没……没……没……”说话都有点结巴了,还否认。
徐嘉年把初絮的小心思都看在眼里,他突然抬起初絮的脸,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那眼神敛了散漫,带着深意,郑重道:“初絮,你别小看了我,男人的自尊心不是靠女人来维护的,你喜欢什么样就什么样,你想住这边就住这边,这是你的家,你不用跟我避讳什么。以后也不用为了照顾我的自尊心,不用为了迁就我,放弃你的喜好,如果我们俩在一起,需要牺牲你的喜好,那样才是对我最大的打击。跟我在一起,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可以了,所有的迁就,都交给我。”
初絮感动得热泪盈眶,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手也把他抱得更紧,“徐嘉年,你真好。”
徐嘉年是第一次感受到“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看看今天一个晚上,初絮前前后后是哭了几次,怎么眼泪说掉就掉。
他的拇指从她的眼下轻轻滑过,给她拭去眼泪,哄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背。
初絮埋在他胸前,边抽泣边说:“那等我脚好了,你就陪我去电玩城,我们一起去玩跳舞机。”
那个跳舞机,初絮是想了很久,高中时看人家玩就想学,但是当时学业紧张,也没时间放松,那时想以后学会了一定要拉徐嘉年去玩,现在可真等到机会了。
徐嘉年一听,本能的想拒绝,什么跳舞机,他都多大岁数了。可初絮一个眼神飘过来,悠悠地说了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无奈,他还是应承下来了。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徐嘉年除了白天去上班,每天晚上都来找初絮,为的是练跳舞。
初絮没有电玩城那个机器,特地上网买了个跳舞毯,每天最大的兴趣就是坐在沙发上,翘着脚,指挥着徐嘉年练。
徐嘉年几次想甩手不干,可小姑娘偏偏抓住他的“弱点”,小手抓着他的衣角,眼睛巴巴地望着他,重点是还学着电视剧里的祸水妖妃,把一句话的调调拉得千回百转、妖娆万分,“小哥哥,你就答应我好不好,人家好想和你一起去玩跳舞机。”
徐嘉年真是哭笑不得,手臂一扬,直接把她锁在怀里细细密密地吻着,直到小姑娘迷迷糊糊,才放开她。
他想这下该消停了吧,结果,初絮晃过神来第一件事,还是推他去练,“好处都给你了,现在总该去练了吧。”
他黑眸里泛起灼灼的光芒,结实的胸膛起伏震颤了下,似乎是在笑,明知故问:“什么好处?”
被他这么直白地问,初絮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就刚才啊,你你你……”
“你”了半天,初絮还是没说出来,伸手指指徐嘉年,又指指自己。
徐嘉年直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深海般的眼底蓄起的笑意更浓更深了,“那也算吗,那是我作为男朋友的权力。”
这下初絮不干了,见好话劝不动,索性转身不理人了,直接放话:“你再不去,我就生气了。”
他将她脸蛋上轻懒妩媚的小不高兴尽数收入眼中,眸光深了深。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视线劈进她潋滟的瞳孔中,还是妥协了,“我这去练,我的女王大人,一定练到你满意,嗯?”
初絮的面色这才好看一点,仰头在他薄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谢谢小哥哥。”
他顺势揽住她的腰,俊脸的线条里藏着即将破壁而出的笑。
就这样在初絮的监督下,徐嘉年勉强练了半个月,等初絮的脚基本没事了,两人第一时间就是去电玩城。
那天正好是周末,电玩城里很热闹,徐嘉年去换了一大盒的游戏币,初絮兴致勃勃地塞了游戏币开始玩跳舞机。
第一局,她也没邀请徐嘉年,她在家看了他这么久,早就跃跃欲试了,如今自己脚没事了,当然得自己先玩。
她点了一首“she”,这是当年她学的第一首英语歌曲,也是她曾经唱过给徐嘉年听的,她记得徐嘉年还嫌弃过她的五音不全,今天那就让他见识一下她的厉害。
前奏一响,初絮就先朝徐嘉年扬了扬下巴,表情傲娇,一脸“看我厉害”的得意样。
徐嘉年站在人群中,手抵在唇边,轻笑得看着在跳舞机上动作灵活的姑娘,她的舞姿轻灵,手脚协调,那一姿一态、一颦一笑全数落入他的眼里。
他想,几年不见,姑娘真是长进不少,以前那个撒泼耍赖的姑娘,转眼都成了多才多艺的“小文青”了。
一曲毕,初絮心满意足了,也不管周围的人群,得意洋洋地直接扑进徐嘉年的怀里,仰起头,眼睛里落满星星,问他:“我跳得好吗?好吗?”
对于求表扬这事,以前初絮真挺不屑的,太矫情了,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赖着徐嘉年讨一个彩虹屁。
徐嘉年顺势揽着她的腰,失笑,“好,非常好。”
初絮终于“咯吱咯吱”地笑倒在徐嘉年的怀里了。
第二局,初絮还是自己先玩了一把,等跳爽了,第三局才怂恿徐嘉年一起跳,徐嘉年顾左右而言他,“你脚刚好,跳了两局就行了,我们去玩别的。”
初絮撒手不乐意,又连哄带骗的说了好久,两人才一起跳了“兔子舞”。
徐嘉年在跳舞方面实在没天分,才练几天,初絮就发现了,后来只给他挑了首最简单的“兔子舞”,反复地练,现在跳起来也算勉强过关。
只是初絮调皮,临时跳过去,和他换了一个位置,直接把他好不容易记住的动作全都打乱了,接下来没一个踩到点上的,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初絮真是愉悦极了。
谢谢你,愿意陪我做尽我喜欢的事,不管你自己喜欢与否。
结束后,两人又去玩抓娃娃机。
初絮对此也很有兴趣,但没有什么技巧,简单粗暴直接塞了硬币就开抓,可试了十几次,都没成功,气得都想踢机器了。
被靠在一旁看热闹的徐嘉年制止,“喜欢那个乔巴?我来帮你抓。”
初絮让出最佳位置,“你能行吗?”
某人自信满满回复:“当然,你忘了我学数学了。”
什么鬼,学数学和抓娃娃有毛线关系。
结果,下一秒,就被打脸了,“咚”一下,乔巴又掉下去了。
死一般的寂静,徐嘉年扯扯嘴角,“失误失误,再来一次。”
然后,十几分钟内,徐嘉年试了N多次,还是没抓上来。
初絮不忍心看下去,想想还是算了,“徐嘉年,要不我们去玩开车吧。”
徐嘉年还是不放弃,“等等,我马上就抓到了。”
初絮默,等了五分钟,还是没成果,也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就折去买奶茶。
不想,来去才五分钟不到,回来时,徐嘉年身边就堆了好几个乔巴,而且手上还不停地在操控机器把手,一抓一个准。
初絮拿起一个乔巴,惊喜极了:“这些都是你抓的?你怎么做到的?”
徐嘉年瞄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轻描淡写地解释:“我算的。”
“算的?怎么算?”
徐嘉年很是神奇地说了一大串,解释了如何算,什么误差、频率,初絮听着一脸懵,不过能抓到总是好的。
没一会的功夫,徐嘉年就把这台机器里的玩偶都抓完了,并且兴致很高地要去试试别的机器,“你还喜欢哪个,嗯?”
初絮看了眼堆了一地的玩偶,再看看一旁围观的人群,想说,够了。
结果,旁边一溜的抓娃娃机突然都断电了。
徐嘉年无言,初絮却乐得不行,把自己手里的一个乔巴,塞到他怀里,说:“就喜欢眼前的这个。”
喜欢眼前被你抱在怀里的乔巴,也喜欢眼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