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碎片 第3章 我也要上学

虽然说地板又凉又硬，但魏远程睡着第二天起来没怎么觉得难受，他睡得很安稳，什么都不用想，只有他自己，也不用跟别人一起睡。

再也没有人会欺负我了。

窗口上照射入阳光，金黄色的光中弥漫着像蜉蝣一样的灰尘，动来动去，鸟叫声传入魏远程的耳膜，他忍不住眯起眼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阿苑不在房间里，魏远程一大早就听到他的声音了，那时候本来想起来看看，但倦意将他带入了温柔乡，他睡到九点才起来。

阿苑搁哪去了？如果按照小说魏远程会知道他在哪，但这是一本新的世界，不是原来的小说内容，阿苑可能是不小心进入了别人的小说里面。

然后就在这里一直生活着。

魏远程看着日历上的月份，嘴里念叨着：“6月22日，星期三，这个时间点，如果在这里，阿苑应该在……上学？”

魏远程噗呲的一声笑出来，连忙滚到阿苑的床上，整个人笑得直不起腰来。

阿苑会上学？还会写作业？还会有朋友？魏远程一想到他那张冷漠的脸，安静的坐在课桌上，抓起笔写作业，竟然有一丝乖感。

阿苑在原小说中可是十恶不作的坏人啊，打过架，杀过人，放过火，根本就没什么文凭，谁他妈改了阿苑的设定，老子要杀了他。

魏远程望着那一段阳光，闭上眼，慢慢理着思绪。

——

另一边，云启中学。

“高二了，你们在不学，后面就来不及了，你看这基础知识，都是你们应知应会的啊，这点还用我强调吗？”班主任云沫扶了扶气歪的眼镜框，手掌重重的拍打着桌子“林苑！这都回答不出来，你是大脑包着小脑，成豆腐脑了是吧？”

“行了行了，你坐下吧，你要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了”

最后一排的男生慢吞吞的坐下，周遭全是嬉皮笑脸的声音，不断调侃着。

“诶呦，这人打架不是挺厉害的么？还怕老师啊？你怎么不上去打老师一顿啊”

“就是，被训的跟鸡仔一样，丢死人了”

"他真是烦死人了，怎么还不去si啊"

声音很大，但老师只是转过身写着板书，粉笔划着黑板，发出刺耳的声音，那个男生无所谓的拿书挡住老师，继续趴下来睡觉。

下颗铃声响起，学生打打闹闹的冲出去。

阿苑睡得没那么熟，只是闭着眼想东西，忽然他的袖子被轻轻扯了扯，一开始阿苑以为是风吹的没在意。

扯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阿苑不耐烦的将头上的书猛的扔到那个扯他衣服的始作俑者。

力道很大，书在地上滚动了两声才像泄了气的气球安静的躺在地上。

诶呦，脾气这么大，还好魏远程躲开了，要是真被砸到了，他估计得死半条命。

阿苑抬头，就看到一个嬉皮笑脸的男生一直盯着他，他的眼睛先是聚焦在男生左耳的耳钉上，银色十支架的耳环，另一只耳朵耳垂上有一颗痣。

他盯着眼前的男生，头发里有几戳蓝发，夹在自己乌黑的头发中，锁骨处还加了一条长长的类似与藤蔓的纹身，又像玫瑰一样的红色点缀，眼尾有颗痣，应该是他早上起来自己点的，昨天还没看到。

主要是这人还穿着自己的校服。

阿苑死死捏着拳头，与别人共穿一条衣服让人觉得有点恶心。

魏远程看着他脸上的怒火，要是他不讲出点什么好话来，魏远程觉得他很有可能就会在教室里打死某人：“阿苑，你先冷静，我也在你们这里上学，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对，叫云启，我也是云启的学生，但是我的校服昨天被人烧掉了，我看着你跟我身高差不多，我才穿了你的”

“你放心，等我校服回来了，我就还给你”

阿苑用力扯回魏远程攥着的袖子，语气很重的道：“不用了，我只觉得恶心”

魏远程尴尬的轻笑了两声。

阿苑转过去睡，不理某人了。

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又热闹的跑回来，等全部都安静坐下后。

一名头发花白，穿着干净整洁的西装中年人，迈着优雅的脚步，有条不紊的走进来。

面前的男人容貌姣好，肤如凝脂，眉眼间尽是凌厉，他长了长极其俊朗的脸，可是眼尾有几处细纹，神情忧伤，净是化不开的愁。

他的毛发和他的脸形成了两种反差，光是看脸遮去发色他像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可是他微微的皱纹再加上老人似的神态，都在告诉别人，他已经老了。

他先是整理一下领带，环顾一下四周，这才发现魏远程的存在，他一脸新奇的看着魏远程，这眼神看得魏远程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魏远程假装无所谓耸了耸肩，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或许是看够了，他这才开口道：“我是你们学校的校长，林云启，你们开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现在才出现，这确实会让你们感觉到意外，我来，只是为了介绍一位新同学”

“现在有请他到讲台上来”

魏远程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想要盯出个破绽来，但他只是一直盯着魏远程。

魏远程蹭的起身，有些不太自然的走到讲台。

魏远程上辈子可没见过这阵仗。

“我叫魏远程，额……还要说什么？”魏远程转头悄悄问身边的校长，他还没自我介绍过，平常大家都不会问他的名字，只有代号。

这次魏远程能进校园纯粹是靠人脉，就是他身边的校长，今天早上魏远程本来想直接进来，但是保安死命拦着拦着，这里的NPC自我意识真高。

魏远程撸起袖子本来打算硬闯，但是一位中年人拉着他的手，有趣的看着魏远程：“想上学么？”

魏远程就这么进来了，这校长有点不像是NPC，他的直觉一直很灵，如果在小说世界里他不是NPC那还会是什么。

“说说你的兴趣，爱好，擅长什么四类的”

魏远程好声好气的哦了一声，继续开口到：“我擅长打架，喜欢睡觉，额……兴趣是喜欢玩游戏”

全班都笑起来，又吵闹了很多。

妈的，上学这么吵啊，早知道就不上了。

魏远程看着底下好多双眼睛，视线全都在他身上，听着他们不着调的讨论声。

“诶呦，校长识人不精啊，招了个坏学生进来”

“谁规定坏学生不能上学的，林苑不是照样也在上”

“诶呦，这男生长得挺帅”

“是啊，好帅啊，感觉有点像林苑”

“什么啊，林苑比他帅很多好吧”

“可能帅哥都长一个样，高鼻梁，大眼睛呗”

魏远程不在意的听着这些话，校长语重心长的把手放在他的肩上，魏远程有点恶心跟别人触碰，身子往后一撤，让他的手扑了个空。

他愣了会神，太不像NPC了。

魏远程问： “林云起，你知道许清渊是谁么？”

林云起答：“我不知道，或许他不是我的学生”

魏远程在问： “那你知道蝴蝶效应么”

林云起笑脸盈盈的看着他： “我当然知道，你想听我可以给你讲”

机器是不能知道除了人类已知的，未知的东西的，如果他只是个NPC的话，那么他就只是个大数据库，数据库里没有的，人类都必须会知道的，在他的观念里面就不会有。

如果他是真人，那么就一定会有破绽。

魏远程转过身，回到座位上继续坐着。等他在抬起头时发现那位校长已经不见了，换了位戴着眼镜的女人在台上讲话。

“林苑！你给我去后面站着”

新的NPC？咋叫林苑啊，跟我的阿苑撞名了。

魏远程身边的人不耐烦的站起来，拿着书很熟练的去后面站。

他打了个列祖，刚还在翘着椅子的魏远程整个人向下跌去，碰着桌子发出了剧烈的声音。

“魏远程你也跟着去后面站着去”

魏远程这一摔，整个人清醒了很多，他有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乱七八糟的走到阿苑身边。

“你性林？！”

阿苑睨了魏远程一眼，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魏远程：“还说了解我，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魏远程震惊得下巴快掉地上：“不是谁给你取的，怎么会是这么个姓”

小说里的阿苑真名就叫阿苑，他怎么可能会记错，到底是谁把阿苑整成这样了？！

“跟校长姓的”他语气淡淡的回答魏远程。

他倒是淡淡的了，魏远程是怒怒的。

老子要杀了校长。

魏远程平息静气，结果发现还是静不下来： “为什么跟他姓？”

在魏远程未完全愤怒之前，阿苑最好是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是他救了我”阿苑双眼目视前方，语气坚定。

“个屁，那吊毛白色校长一看就不是好人，能救个鸡毛，他一定是骗你的，肯定想要你……”魏远程讲不出来剩下的话了。

阿苑不在意耸耸肩：“要我什么？命么？随便”

魏远程慢慢冷静下来，他就知道这老头没按什么好心。

魏远程只能继续从阿苑嘴里问出点什么东西来：“好，那颗老头……额……校长为什么要救你”

“从我重新有意识的时候是十八岁，一年前，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我只知道我叫阿苑，然后，校长就来了，他告诉我他叫林云启，我可以在这里生活，但是我要听他的，所以我就来上学了”

魏远程愤恨的抓住他的领子，质问他：“阿苑，没有人帮助，我们照样能活，而且会活得更好，拿出你以前的气势来，你以前杀人放火的气势去哪里了？”

阿苑扒开魏远程死死握着的领子：“我早就忘了”

“不！你没忘，我都还记得，你怎么敢忘？你如果忘了，我就杀了你”魏远程双目猩红。

阿苑也被惹恼了： “魏远程，你清醒一点，我忘不忘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可我明明是……

算了，算了，有一条烂命就好，魏远程松开了抓着他的手，整个人泄气一般忘墙上靠，脚下的力道有些虚浮，整个人滑坐了下来。

他的大脑一片馄饨，眼前像朦了薄薄一片雾，血红色的雾气弥漫在身边，好像能闻见血腥味，呛得魏远程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