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多亏大哥昨日传信回京,边疆战事要紧,自然,楚月安拒婚一事便没翻起太大的浪花。
但有人不在意,总有在意的人。
陆景辞下了朝便直奔楚府。
等林彻翻窗进来和楚月安汇报时,太子殿下已经进了前院。
林彻:“公子,来者不善,季玉心未必应付得住,您看要不要……”
“亲自上阵”四个字还没说出来,楚月安就挥手打断他:
“我说,玉心娘亲当年可是琅琊曲坊里的门面,论演戏,你公子我那点三脚猫功夫怎么比得上她?”
“可是……”林彻显然还是不放心。
楚月安刚从床上爬起来呢,睡眼惺忪,倒也顺着他思路想了想,还是摇头:
“不行。”
“我可不想再伺候他一次。”
楚月安回想起昨日在马车里陆景辞对他动手动脚的情形,不寒而栗,连忙甩甩脑袋,安抚他:
“我昨晚和玉心交代过,她比你知分寸,应当无事。”
林彻面上空白一瞬,紧接着咬了咬牙:“她什么时候比我…公子,孰亲孰疏您分……不。”
他勉强压下心头火气:“她才跟了您多久?连属下和春鹊的零头都不到吧?您为何能对她如此信任?”
楚月安一听他掰扯这个就头疼,连忙摆手赶他走:
“去去去,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待会亲自去一趟总行吧?小秋小冬应该听到动静快来了,你快出去快出去……”
林彻忿忿不平地翻窗走了。
果不其然,前后脚,外面便传来敲门声:
“白公子?您醒了吗?可要奴婢伺候洗漱?”是小秋。
楚月安低头理了理寝衣。
“进来吧。”
楚月安进门时陆景辞已经摸上了玉心的手。
他挡在门口,将屋内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季玉心神情平静,甚至还几不可察地朝他点点头。
楚月安心里便有了个底。
陆景辞却是恰好背对门口,还在抓着季玉心逼问:
“柏舟,你是不是还在计较我那日在百味楼欺你的事?你听我说,我当时不过是……”
楚月安轻咳两声:
“白止见过太子殿下。”
陆景辞被人打断,回头一看来人是他,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季玉心则抓住时机把手抽出,柔声唤:
“阿止,过来。”
楚月安福了福身,正要迈步,陆景辞冷冷:
“本宫让你起来了吗?”
“咚”一声,楚月安膝盖跪地:
“殿下息怒。”
“太子殿下——”
“你是不是就是因为他?”陆景辞打断季玉心话语,侧头看她:
“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贱奴,你才几次三番拒绝本宫?”
季玉心一顿,眸子眨了眨,柔情款款:
“怎么会?殿下难道信了外头胡谄的谣言?”
她攀上陆景辞手臂:
“臣女一直是心向殿下的呀。”
陆景辞显然没那么好打发,脸色却因她主动服软缓和了些,语气却还是冷的:
“既如此,你为何不肯同意与本宫的亲事?”
“莫不成,不是因为他,却是因为顾少室?”
楚月安面色稍僵。
好在陆景辞心思此时都在季玉心身上,没注意他脸上表情。
季玉心朝他使了个眼色,楚月安略行一礼,悄悄退下。临走前便听季玉心柔声劝慰:
“怎会?顾丞相怎及殿下半分……”
出了府,楚月安东绕西拐甩掉小秋,停在一处早点摊前,随手买了两个包子,又顺手往身旁一递:
接过包子的林彻:……
楚月安摊摊手,颇有点“你看吧”的意思。
他咬下一口,发现没吃到肉,又往深了点,这才含含糊糊说:
“咱们痴玩了,酒去找故事阿是看看,看看大哥情况。”
林彻:?
他三下五除二把包子解决,拍拍手,接着猛地探身过来——
拿(划掉)抢走了楚月安嘴边的不明面团。
这回轮到楚月安疑惑了:“这磨了?”
林彻忍无可忍:“你把东西吃完再说话吧,公子!”
一刻钟后,丞相府侧门。
管家验了楚月安递来的玉佩,毕恭毕敬地将“白公子”请了进去。
至于林彻?
哼,谁在乎他能不能进来。
楚月安理理袖子,跟着带路的人停停走走,丞相府不愧其正一品品级,沿路走来移步见景,飞檐斗拱错落有致,亭台楼阁大气端方,虽未见奇珍异色,却可观胸怀气象。
楚月安暗暗在心里记下方位,正要继续跟着,带路的侍女却忽然止了步子,侧身一福:
“见过顾小姐。”
楚月安一惊,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道上站着一位身穿绛紫色衣裙的女子,她面容清丽,头上钗环皆素,唯唇间一抹艳红得令人惊艳,周身气质安然,见到楚月安也只是微一点头:
“不知这位是?”
楚月安身份特殊,想来侍女早得了吩咐,未曾多言。
侍女:“回禀小姐,这位是丞相的客人,白止公子。”说完,她又朝着楚月安道:“公子,这位是顾府的顾梓筱小姐。”
原来是顾家本家的人,怪不得看着面生。
楚月安略一点头:“顾小姐。”
这场意外邂逅本该到此结束,不想,顾梓筱听罢侍女介绍,眼前稍亮,忽然对着楚月安道:
“你就是白止?”
不等楚月安回应,她似是急切非常,竟忽视了礼数,又近一步:
“我听人说你与将军府关系甚近,你可知,你可知……昭武少将军现在如何了?”
“这……”楚月安内心惊愕非常,面上却仍做不动声色:
“少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小姐何必忧心?”
他闭口不提自己和将军府的牵连,仿佛只当她是一个听闻边疆战事而忧心的平凡女眷,又说如今尚不知前线回报,问自己一介小小中书吏也是无从答起,不如去问顾丞相,忽然顾梓筱猛拽住他手腕,低泣一声:
“若非阿弟从来不肯与我说,我又何必求人到如此地步?白公子,算我求你,我知道你和楚……”
“长姐。”
一声含着怒意,略带严肃的声音打断了顾梓筱的话。
楚月安抬头,果不其然,不知何时,顾少室已从书房走出,此时站在廊下,沉着脸望向此处,见楚月安投来视线,略一点头,面色稍微缓和:
“白公子。”
顾梓筱脸色霎时就白了。
楚月安就站在她身边,因而看得分明,她身体不自觉发着颤,一张唇张开却失了声,头微微侧着,竟是不敢抬头去看她那血缘上的弟弟。
他正要出声,不想顾梓筱按在他腕上的手却抓得愈紧,几乎是没控着力道,紧接着喉间挤出一丝泣鸣,又忽地放手,朝着楚月安跪了下来:
“白公子……”
楚月安:大事不妙!
他猛撤一步,避开她这一拜,声线也冷了下来:
“小姐这是何意?”
顾梓筱见他不受,微微仰脸,面上清泪已落,开口时含幽带怨,令人触之生悲:
“公子,求您救救思义…您自小生活在将军府,一定受过少将军的恩惠…怎能忍心看他如今腹背受敌……”
楚月安心里一紧,脱口而出:“你说什么?我大哥……”
“顾梓筱!”顾少室厉声,不悦地皱起了眉:“一派胡言!松竹,叫人带长姐下去!”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也好在楚月安自己及时止了声,而顾梓筱又情绪激动,应当没注意到他的措辞。
“不!放开我!”顾梓筱一把甩开拉住她手臂的家仆,她力道太大,竟一甩头将发上的钗环也甩掉在地,此时一头乌发遮了她大半张脸,竟显得她唇间那抹红更加妖艳。
顾梓筱抬头,一双眼早已哭红,含着血丝,直望向顾少室:
“阿弟……不,顾丞相。”
“算我求你,算阿姐求你……”
她完全失了世家小姐的礼数,就这样拖着衣裙,当着满顾府家奴的面,跪着,膝行,一步一步爬到了顾少室面前,扯住了她亲生弟弟的衣角: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你不能让我眼睁睁看着他死……”
“……阿姐不求你别的,我不强求与他的姻缘,但思义他不能有事,他不能……”
顾梓筱近乎是呜咽了,楚月安屏着声息,不忍再看,却不敢不看,却见顾少室神情冷酷,仅仅低头看了她一眼,问了一句:
“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顾梓筱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空气沉默了半晌。
“……梓筱任凭丞相安排。”
名为姐弟。
楚月安垂着眸跟着顾少室进书房时,一片心寒得厉害。
顾少室面上神色如常,仿若无事发生,楚月安却不敢多问半句,依言落座入定,恭谨接了茶,含一口静心,这才开口:
“太子殿下今日下朝便来了府中,质问楚月安昨日慈宁宫宫中之事。”
顾少室没看他,也没喝茶,指节扣在杯身上摩挲,晾他半刻,才不紧不慢:
“他自然要去,然后?”
楚月安:“小姐稳住了太子殿下,还说您不及太子殿下半分。”
顾少室指尖一顿。
他轻嗤了声,没评好坏:“……继续。”
楚月安搜肠刮肚,奈何心里全是对刚才事和边疆事的焦虑,沉默半晌,才吐出一句:“听说三殿下在府中砸坏了一屋子奇珍玉器,因为您昨日在朝上驳斥了中丞的提案。”
顾少室总算侧头看他。
“白止,你来这给本相讲笑话?”
楚月安低头:“白止不敢。”
顾少室笑出了声,勾手过来抬起他下颚,两人目光对视:
“前两天不是还挺嚣张?还说心悦本相?怎么今天就蔫了?”
楚月安心道我哪敢这个时候触您霉头,他心里再着急也不至于傻到这种程度。
但既然顾少室主动问了……
楚月安不动声色咽了咽喉咙。
他可不能错过送上门来的机会。
楚月安定定与他直视,忽地快速眨了眨右眼:
“那不知,主上是喜欢我这幅做小伏低的样子,还是……”
“喜欢我更、奔、放、一点?”
说着,他故意将脸往顾少室手心里送了点。
顾少室手心过电,有一瞬间想立刻收回,却硬是控住自己没怯场,甚至唇边还浮起一抹笑,似乎对他话中内容真起了兴趣:
“主上?”
“…白止。”顾少室托住他脸颊,拇指指腹在他脸侧轻轻滑过,气息低沉:
“……你想怎么奔放?”
安:坏了,这人怎么开窍这么快
学什么都快的柿子:和我斗你还是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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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命下幽明,卫重渡在忘川边上捡到了一只满嘴跑火车的清朝老鬼。
他说他要过河,老鬼张口要他十两阳气。
卫重渡:?
为了任务,他忍。
捂着脖子潜入玄枢十殿,卫重渡在堆满尘灰的书架间绊了一跤,眼冒金星时看着曲陵风在头顶随着星星飘啊飘:
“你找什么?”
卫重渡吐血,脑子摔傻问出句:“拉我一把。”
曲陵风跟看鬼一样看他,一双下三白眼滴溜转三转,拿轻飘飘衣摆往他脸上一拍:
“那是另外的价钱。”
卫重渡:“……阳气不行,金银财宝你要不要?”
曲陵风想了想,勉强答应:“也可以。”
*
凡间幽明,九府十司,审案查案,拿人捉人。
幽明道第一混混曲陵风走哪飘哪,风雨无阻,别问,问就是有钱拿。
你问他一个鬼要什么身外之物?
别问,问就是曲陵风一问三不知。
生卒年月?不详;家世身份?不详;善恶裁度?不详;贿赂几何?
黄金万两。
那还说啥,幽明道送你了。
*
直到卫重渡终于顺着线索查清先师旧案。
地上九司布下天罗地网捉他归案,避无可避之下,卫重渡以肉身入幽明,沉忘川。
本以为此生到头,不想沉睡大半年的曲陵风忽从他脖子上的玉佩钻出,一把拽住他后领将他拖上了岸:
曲陵风破口大骂,曲陵风语重心长,曲陵风恨子不成钢:
“小小年纪不学好!都要年底算绩效了还跳水,多不吉利!”
“上岸!上岸啊!这都不懂吗!”
曲陵风拍拍胸脯:
“老子真是倒大霉上辈子欠你的,给我起来!拿上你的刀,咱俩杀回去!”
间歇性靠谱财迷攻????涉世未深小道长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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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顾府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