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后我竟然是一棵树 第7章 第七章 无名

第七章无名

秋天已经深了，越往北天气越冷，梧桐已经加了一件衣裳了，不过陌尘还是那件浅蓝色长袍，不怕冷似的。

小狐狸趴到了陌尘肩上，虽然陌尘刚开始不让它趴，每次都把它扔下来，但是它还是坚持不懈，最后在梧桐的帮助下，终于如愿的趴在了陌尘的肩上。

梧桐又忍不住第无数偷眼看陌尘，一袭浅蓝色长袍，一头如墨长发，肩头趴着雪白的一团小狐狸，真的很像九天仙女……咳咳，是仙子。

陌尘瞥了梧桐一眼，根本就不想再理会他这种自以为很隐蔽，其实却一目了然的打量。

“再有几天的路程就到了。”

听到陌尘的话，梧桐看了看四周围，他们一直在往东北前进。

“不会是在帝都吧？”梧桐纳闷了。

“大隐隐于市。”

于是梧桐明白了，高人总有些这样或者是那样的怪癖……

几天的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远，很快就在梧桐的期待中走过了。

终于到达雲安看到那巨大高耸的城门的时候，梧桐终于体会到了那种巍然屹立的感觉。

等梧桐从城门的震撼中回过神来，陌尘已经在城门护卫的注视中进城了，梧桐于是连忙追了上去。

虽然在途中陌尘专门挑没有大城镇的近道走，但是也经过了好几个城镇，可是看到雲安城之后，梧桐才感觉到什么是真正的大城！

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大街纵横在城中，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子，两边的房屋也多为两层的高楼，街上人来人往的，却井然有序不见混乱。吆喝声里带着雲安本地人特有的口音，听上去有一种北方汉子所特有的豪迈。

“走了。”陌尘见梧桐满眼的新奇，有点好笑的说道，然后拉着他离开。

“这里真繁华！”梧桐边走边看，嘴里感叹道。

“吵死了。”陌尘却没多大感觉，习惯了安静的他不太喜欢人世的繁华和吵闹。这会让他想起被压在雷山下的那一万年。

见陌尘脸色不太好，梧桐就不再说话，只是尽力跟上他略快的步伐。

“那个老混蛋，偏生要住到这种地方……”前面传来的话让梧桐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陌尘头也不回的问道。

“没什么，一个小孩子摔到了。”梧桐连忙找借口。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怎么做大夫？”陌尘捏了捏他的手。

梧桐：“……”

他有一种抱起石头却砸到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

深含巷。

无名真的是高人？陌尘没道理骗他的吧……

看着眼前门可罗雀的破旧房屋，梧桐这样想道。

连个医馆的标志都没有……

陌尘可不知道梧桐心里的想法，他直接上前一脚踹开了破旧的房门，门“吱呀”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被踹开。梧桐都担心门会因此坏掉。

“又是哪个小子？说了今天不看病不出诊！”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哪天出过诊？饿不死你真是上天的失误。”陌尘直接拉着梧桐进了屋子。

“哟！是升职了的小鸟啊，怎么有空来骚扰我这个糟老头子？”一个发须花白的老头从里间走了出来，看上去很邋遢。

“少废话，送你个徒弟要不要？”陌尘直接把梧桐推到老头面前。

老头斜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梧桐，摸了摸胡须，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还不错，你那里捡到的？”

“路上。你到底要不要？”陌尘把梧桐拉回到身边。

梧桐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东西……他是人不是东西好不好？呸，他是东西，也不是，他是人不是……

就在梧桐纠结自己是不是东西的时候，老头又开口了。

“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梧桐没有反应，陌尘推了推他，他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我不是东西！”

于是屋子里静了下来，梧桐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补救，“不是，我是东西，也不是，我不是……”

“这娃娃真有意思！”老头打断了梧桐，颇有深意的看着梧桐。

“那你要吗？不要我带走了。”陌尘把梧桐拉到身后。

“要要！当然要！快给我吧！”老头拉住了梧桐的左手，梧桐觉得这语气和说的内容简直太让人误会了，他不好意思的别过了头，心里慌慌的。

所以他也就没有感觉到老头放在他左手手腕上的手指压在了他的经脉上跳了跳，可是陌尘看到了。

陌尘警告的看了看老头一眼，老头无赖的笑着回视他，然后用力把梧桐拉到了自己身边。

“这娃娃我就收下了，你走吧，记得赔我门钱，还有把门关上。”

陌尘看了看梧桐，把小狐狸抓了扔到他的竹篓里，又看向老头，丢给老头一锭金子，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门被他一甩袖带着“砰”的一声关上。小狐狸本来想跟上去的，看了看老头，犹豫了一会儿，又缩回了竹篓里。

于是梧桐和老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梧桐有点反应不过来。

“娃娃，你叫什么名字？”老头又问。

“梧桐。”梧桐下意识的回答，然后道，“你就是无名先生？”

“怎么？不像？”老头反问。

“没有没有，就是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梧桐很老实的回道，他觉得高人一般都是一身长袍，一头长长的白发，一身的绝尘气息的。书里都是这么说的。

所以说，“书里说的”到底荼毒了多少人？

对梧桐的诚实，老头明显很高兴，他放开梧桐，自顾自的走入了里间，梧桐连忙跟了上去。

“你也别拜师了，我老头子会什么就教你什么吧。”

“这样不太好吧……”

“要学就得听我老头子的。”

“嗯，是。”

于是梧桐开始了他接下来的，很不一般的学医之旅。

梧桐已经到了雲安，并且学起了医术，不过杜芫主仆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他们还在雲安城外几里地呢。

他们一路往雲安，杜芫心里就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要参加春试，还要考中。

在终于看到雲安高耸入云的城门时，杜芫开心的笑了。

“公子，我们终于到了！”杜宁开心的喊了出来。

四周围的行人也替他们欣慰，一看就知道杜芫二人是来参加春试的书生，不容易啊。

“公子，我们先进城找个客栈休息吧。”

杜芫点头。然后两人进了城。

杜芫小时候在雲安住的，后来才去了穷乡僻壤，对雲安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如今再次看到雲安的繁华，有种久违的感觉。

“公子，我们去那家客栈看看。”杜宁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四周围看了看，看到了一家顺眼的客栈，就拉着杜芫往客栈行去。

杜芫任由他拉着走，眼睛却在四处看，于是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杜芫连忙低头道歉，只看到对方的浅蓝色袍角，却莫名的觉得对方的气息得很熟悉。

“对不起，我家公子不是故意的。”杜宁也连忙道歉。

对方倒好说话，没有为难他们，只说了一句“没关系”就走了。

杜芫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浅蓝色的背影走入来来去去的人群中。

莫名的觉得有点难受。

“倒是个好人，长得也丰神俊逸……”杜宁在一旁感叹了一句，然后对杜芫道，“少爷，走吧。”说着就拉着愣愣的杜芫进了客栈。

于是这一段很平常的记忆就被杜芫自动的放入了心里的盲区。

陌尘本来在想把梧桐交给无名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做法的，却不想被一个人给撞到了，他本来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于是说了一句“没关系”就走了。在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他却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口有点闷，但是他没有多想，直接迈开脚步出了城。

既然梧桐自己也决定要学医，那么把他交给无名显然是正确的。

杜芫一路上为了赶路，根本就没有怎么好好的休息，虽然还是用了很多时日才到了雲安，但是和其他来参加春试的书生比起来，他已经是最快的了。

于是住进客栈里，杜宁去拿了吃的来简单吃了点，他就被杜宁劝到了床上休息。

本来就很累，杜宁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杜宁也在房里另一张床上睡着了。

房里静悄悄的，房外是热闹的街市，秋末的残阳沉默的落到山的那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

陌尘本来已经出城走出老远了，可是突然停下脚步想了想，又转头回了城。惹得城门四周围的人频频注目，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

无边的寂寞，无迹的痛苦，仿佛等待一直没有尽头。一切都静悄悄的，可是却让他觉得浑身冰冷，难受到也许大哭大叫都没有用，所以他只能尽量抱成一团，无声的流泪。

泪水“嘀嗒”一声打在脚下透明的地上，晕染成一片水渍，倒影着他的身影。

水渍渐渐扩大，直到把这一整片天地都淹没，让他毫无退路，逃无可逃。

“啊！”杜芫短促的惊叫一声，猛的坐起来，满头大汗。

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他的喘气声和杜宁的呼吸声。月光暗淡的投进屋子里，他四周围看了看，才回过神来，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

可是这个梦却无比真实，他的心到现在还忍不住的悸动。

梦里那种感觉，让他很害怕，就像他真实经历过一样。

第二天天气很好，雲安偏东北方，秋末已经有冬天的寒冷气息了，虽然不可能像真正的冬天那么冷，但是呼出一口气就会形成一团白雾。

杜芫昨晚被梦惊醒，后来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早上还是杜宁叫他了，他才醒过来。

梳洗之后，杜宁本来还要杜芫去休息的，但是杜芫却换上一身青色长袍一定要出去走走，杜宁拗不过他。于是两个人就到了街市上游走四处看看。

……

萧万山是初雲开国元勋，被授予了护国大将军的官位。

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填补他失去两个儿子的痛苦。

不过萧万山最近心情很好，因为他唯一的也是最宠的小儿子去了南海一趟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既听话看兵书，又努力习武。这可是他盼了好久的，现在小儿子终于学好了，他能不高兴吗？

于是在小儿子萧钦说要出去走走的时候，他欣然同意了。

反正现在儿子已经和那些狐朋狗友断绝了来往，也就不会去那些污七八糟的地方。

萧钦的变化在萧万山看来当然是好的，因为这正是他所期望的。可是对于以前和萧钦厮混的那些纨绔子弟来说，萧钦却变得很奇怪，话少了，冷漠了，还不和他们来往了。以前都是萧钦带头去潇洒玩乐的，如今萧钦突然转变了，他们却不可能马上就从酒池肉林里脱身出来了。

不得不说，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可是萧钦也应该有这种习惯的，不是吗？

可是他为何却可以这么潇洒的就摆脱了习惯的控制，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萧钦可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他的，他就这么悠闲的走在街上，身后一个仆人都没有带。这让他四周围让开路的人很不解，以前他出门哪次不是带着一大群尾巴的，怎么突然转性了？

萧钦管不着也不想管这些人怎么想，他只顾自己闲逛，反正别人让开路反而方便他行走。

但是当看到面前这个没有让开路的异类时，萧钦莫名其妙的的觉得诧异。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所有人都怕自己的，于是就打算绕过去。

却不想那个人居然自己撞了上来。

杜芫和杜宁走散了。杜宁去买他想吃的零嘴，让他在原地等他，可是他看到不远处的卖书画的摊子时忍不住离开了原地。

等他反应过来要回原地时，杜宁却因为去找他不见了，于是他就有点着急，四处走动去找杜宁，但是却一直没有找到。

心里慌张的杜芫第二次很不小心的撞到了别人。他连忙道歉，可是对方却没有什么反应，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去，就看到了对方神色不明的英俊的脸。

这个人身上居然有那个人的气息！那个人……萧钦忍不住突然抓住了杜芫的手腕，凑近了几分。

一身仿佛恒古不变的青色长袍，身上淡雅的书卷味儿，还有那双总是带着淡淡的雾气的眼睛……这么熟悉的一切，他怎么可能会忘记！死都不会！就算对方灰飞烟灭化成尘埃，他也不可能会忘记！

萧钦眼神凶狠起来，就像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猎物的恶狼，凶狠邪恶，眼神冰冷。

杜芫被萧钦的眼神吓到了，愣愣的和他对视，却不知这让萧钦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是了，这世间恐怕只有那一个人敢和他对视，不让分毫。

杜芫被萧钦盯得浑身冰冷，不知道自己除了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还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恼怒的事。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小声的再道了一次歉。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萧钦冷冷的反问。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杜芫被他的语气吓到了，他本来就是一介书生，又习惯了乡下简单的生活，哪里见过像现在这样得理不饶人的人。

四周围的人都为杜芫捏了一把汗，可是又没有胆量替他说话，就只能在旁边看着了。甚至有人想到了要是一会儿严重了就偷偷去通报萧将军，反正这里这么多人，萧钦又不知道是他通的风。不然这个一看就知道是来参加春试的书生恐怕就有来无回了。如果是雲安本地人，谁不认识萧钦？谁又有胆子敢惹萧魔头？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杜芫都快要哭了，早知道就听阿宁的话在客栈休息不出来了……

看到杜芫眼里的水汽，萧钦心软了一下，就放开了他。

杜芫揉着被捏紫了的手腕，低头不敢看萧钦。

见他这样，萧钦冷静了一下，冰冷的道，“你走吧。”然后转身离开。

四周围的人议论起来，今天萧魔头居然轻易的放过了惹到他的人，之前听说萧魔头变好了他们还觉得可能是传言呢！真是雲安今年最奇怪的事了！

杜芫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走远。直到杜宁看到这边的扰乱赶来，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刚才那个人眼里的神色很复杂，复杂到他根本就看不懂。

终于找到杜芫的杜宁又嚣张的数落起来，一点也没有刚才着急到都想去请城门口的护卫大哥帮忙找杜芫的样子。可是他因为看到杜芫手腕上的伤而露出的心疼，杜芫却是看到了。于是杜芫忍不住笑了，他突然很高兴一直有阿宁陪着他。

杜宁抬头看到杜芫在笑，差点就忍不住想揍他，不过心疼的还是他，于是他拉着杜芫转身就走，步伐很快。

但是杜芫却知道，阿宁其实可以走得更快的，却为了照顾到他一直放慢自己的脚步。

于是杜芫把刚才遇到的奇怪的人放进了记忆的盲区，就像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一个人一样。

但是万一哪天那里不再是盲区了呢？到时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