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后我竟然是一棵树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前尘3

却原来，凤凰是九天瑶池边的一只神鸟，本来是去南海执行把神石放入南海中间的祭台，镇压被封印在南海底下的魔物的任务的，却不想在途径书生家上空的时候，突然遇到化形之际，于是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后来认识了书生，他心动了，便趁书生去学堂的时候赶去南海执行任务，然后又赶回了书生家。就是梧桐以为他会离开，后来却回来了的那天。

可是由于凤凰的匆忙，任务出现了失误。神石被放入祭台时，要祭法念咒语，而念咒时需要静心，由于凤凰在那个时候想到了书生，心乱了一瞬，虽然当时凤凰立刻控制住了心神，可是还是出了错，他的心神在神石里留下了念想。

最后安放好神石，凤凰就离开南海，回到了书生家里，他无意之间留在神石里的念想却给了南海下的魔物可乘之机，魔物最终逃出了南海，虽然仙界及时发现，弥补了失误，可是魔物还是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于是可以说是罪魁祸首的凤凰就遭到了惩罚……

听完之后，梧桐久久没有反应，为什么？既然已经打败魔物了，既然对方是穷凶极恶的魔物，当初为何不彻底消灭掉？为何要反而封印在南海，留下祸患？

感觉到梧桐的意念，山神爷爷安抚道，“因为上天有所谓的好生之德啊……”

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为何要分开凤凰和书生？这样最后害死了书生啊！这就是上天的好生之德？

梧桐的树枝疯狂的摇动起来，充分表达了他的不满。

“孩子，不要生气！”山神爷爷安抚梧桐道。

原来这就是生气啊……

梧桐想他又明白了一种人间的情感了……可是代价却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也不是他所愿的……

“孩子，书生还在你的身上，不要再摇了，他会掉下来的！”

于是梧桐安静了下来。

山神爷爷，难道没有办法了吗？

“……”山神爷爷这次没有回答，只是无奈的看着梧桐。

山神爷爷，要不你把我的修为全给书生吧，这样他就能活很久了，他就能等到凤凰了！

“梧桐！这样不行！别说爷爷做不到这样，就算能做到，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没事的，我已经活了很久了，反正很无聊，山神爷爷，你帮帮他们吧，他们应该在一起的……

梧桐哀求着。

山神爷爷安静的看着梧桐，很久很久，久到梧桐都快失望了，他才开口道，“罢了罢了，爷爷就帮你一次吧……所幸你的修为里融入了书生的心头血，这倒为转换提供了一个契机。”

谢谢爷爷！梧桐想，他又感受到人世间的喜悦和期待了。他喜悦是因为自己能够帮到凤凰和书生，他期待的是书生和凤凰终究能见面……

可是山神爷爷没有告诉梧桐，把他的修为给书生，就相当于篡改天命，是要遭天谴的……罢了，梧桐都能说出活久了无聊的话，那他这个活得比梧桐更久的山神，还活得不够久吗？

梧桐终于化出了人形，虽然只有一瞬间，可是他满足了，除了希望书生和凤凰见面，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求的了。最后梧桐看着山神爷爷把书生的灵魂招了回来，原来书生记挂着凤凰，一直没有去地府投胎转世。

梧桐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山神爷爷把书生的灵魂混合他的灵力和修为，一起融进了梧桐树里，从此以后，书生就可以永远的等着凤凰了……书生就再也不怕等不到凤凰了……梧桐也不怕他们两个会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最后，山神爷爷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个一身绿色长袍的少年慢慢消散，化为点点星光……

山神爷爷想，自己也许真的活够了，居然老眼昏花的看到了那个少年的笑……那个少年其实还什么都不懂的啊……

山神爷爷摇了摇头，回头看着给他不同感觉的，依然矗立在院子里的梧桐树，眼里出现了悲伤，很淡。

从今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那个会认真听他讲故事的梧桐了……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了……而他，也要离开了，现在的他，已经不容于天理轮回了。

接下来的，就是梧桐原本所没有的回忆，却偏偏也让他仿佛亲眼目睹了一般，当一个不为人知的旁观者……

院子里的梧桐树，还是安静的生长着，经年不变，百年不离……

时间如白云苍狗，过得飞快，院子里的梧桐树已经有万年的生命了，他还是安静的矗立在院子里，原本的屋子已经是荒芜一片，长满了杂草树丛，矮矮的围墙也只剩下土堆，一切都变了，又仿佛没有变……

变化的是事物，是时间，可是不变的，是那颗等待的心……

梧桐树已经记不住自己活了多久了，也记不住自己看过多少不同的变迁了，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何人种在这里的，就像沉睡了几万年，对一切都那么陌生，那么不在乎。

可是梧桐树却一直记得，他在等人，不，不是人，是一只大鸟，一只流光溢彩的好看的凤凰，等他来栖息……

那只大鸟有金红色的羽毛，有长长的尾羽，头顶还有一根很长的顶羽，一双凤眸更是熠熠生辉。

梧桐树也记得那只大鸟化成人形后的样子——一头长长的如墨的头发，大红色的垂地长袍，比画里的人都好看。

梧桐树也还记得，他和凤凰的约定，他一直记得凤凰答应陪自己几十年的，可是后来似乎食言了，是无可奈何，也是自作自受……

其实不能这么说的，凤凰说过，不怪谁的……

梧桐树想了很久，他是什么时候成为梧桐树的呢？

梧桐树的记性真的不好，他也很懒，除了凤凰，其他的，他什么都不想去想，不想去记，连修炼都忘记了。

于是，除了凤凰，梧桐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凤凰一定会来的……他就是这样坚持着，一直没有放弃。

万年的沧海桑田，来的来，走的走，什么都没有留下……

梧桐树最近的记性越发的差了，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活那么久，他也忘记了自己要等的是谁，他突然觉得，不等了吧……也许不是什么对他很重要的人呢？活了那么久也够了……

于是梧桐树基本上就放弃再活下去了，他突然很纳闷，那么多的人想要长生，究竟是为了什么？肯定是因为这些人不知道活久了会很无聊的吧，尤其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时候……

活着，有时候，真的很无聊，梧桐树感受着夏初的风，静静的关闭了自己的所有感官……

这一年的秋天，梧桐树叶子都掉光了，到了来年春的时候，却没有抽出嫩绿的细芽……

……

十年后，朝代更迭，兵荒马乱。

原本是富贵人家的杜家，分成了好几脉，其中最小的一脉来到了偏远的地方居住。

最后杜家这一脉在一棵已经干枯了的，却还是能看出是梧桐树的枯树下建造屋子，于是那棵不知道在那里生长了多少年的梧桐树，被杜家的下人劈成了细小的无数块，当柴火煮饭做菜了。

杜家占领了已经枯死的梧桐树的地盘，可是这不是梧桐树自己放弃的吗……

这不怪谁，不怪任何人。

……

凤凰被镇压在雷山下一万年，整整的一万年，久到他都忘记了自己曾经作出的承诺，忘记了承诺的对象，他只记得他犯了错，他不该心动……

当他终于能离开雷山的时候，他最先想到的，是到南海痛痛快快的洗一个澡，然后走遍万里河山，游遍名川大地……

……

也许付出了自己的全部修为的梧桐永远也没有想到过，他所期望的，最后究竟还是没有实现……

到底是谁辜负了谁？又是谁愧对了谁？

也许谁也不能说清楚，原本就不是谁的错，谁也不能怪……

是的，谁也不能怪，只怪命运弄人，只怪离别太久，只怪容易忘记，只怪岁月蹉跎……

一万年太久，久到我们都忘记了，曾经深深的爱着彼此……

是啊，时间太久，彼此都忘了……梧桐双眼紧闭，眉头却微微拧了拧。

他，就是那棵旁观了一切，用一切来换取一个根本就不可能的期望的梧桐树。陌尘，就是那只凤凰……

而陌尘那边，他的回忆要从更久远的时候开始，从他还是一只小凤凰，被妖魔追捕受伤，然后被青云天君救下，带回仙界开始。

陌尘想起了自己在仙界瑶池边上修炼、化形，然后被天帝派去魔界取回起灵珠。

可惜陌尘失败了，并且激活了起灵珠，唤醒了很多魔族恶灵。

要不是青云天君再次救了他，他也许就不只是修为尽毁，可能下场就是灰飞烟灭。

被天君救回仙界，陌尘化为了原形，静养修炼了许久，才能自由活动，只是他的修为还是没在达到之前的高度，还不能化形，而且也忘了很多事。

比如他忘了是青云天君救的他，也忘了之前被派去魔界取起灵珠的事。

他刚成功出关，就听说了青云天君为了封印魔尊而道消身死的事，他当时难过了好久。

虽然记忆里已经没有了关于青云天君两次救下自己的片段，但是出于对青云天君的敬佩和自我牺牲精神，陌尘还是难过。

后来有一天，天帝突然让他去南海，执行把神石放入南海中间的祭台，镇压被封印在南海底下的魔物的任务，却不想在途径书生家上空的时候，突然遇到化形之际，于是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后来认识了书生，他心动了，便趁书生去学堂的时候赶去南海执行任务，然后又赶回了书生家。

可是由于他的匆忙，任务出现了失误。神石被放入祭台时，要祭法念咒语，而念咒时需要静心，由于他在那个时候想到了书生，心乱了一瞬，虽然当时他立刻控制住了心神，可是还是出了错，他的心神在神石里留下了念想。

最后安放好神石，陌尘就离开南海，回到了书生家里，他无意之间留在神石里的念想却给了南海下的魔物可乘之机，魔物最终逃出了南海，虽然仙界及时发现，弥补了失误，可是魔物还是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于是可以说是罪魁祸首的他就遭到了惩罚……

惩罚就是，被天兵天将抓捕回仙界，然后被镇压在雷山下一万年……

一万年太久，再加上莫明的越来越差的记忆力，让陌尘渐渐的忘记了很多事。

现在仔细想来，当时他会选择停留在书生的院子里，其实是因为看到了那棵枝干高大、枝叶茂密的梧桐树。

都说凤栖梧，他本来是想落在梧桐树上的，偏偏那个时候化形折腾得他力不从心，只能无力地坠落在地上。

短短一瞬，他就感觉到那棵梧桐树已经有了灵智，只是修为太低，还不能开口说话，不过却能明确感知周围的事物和变化，就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

呆在有那棵梧桐树的院子里，陌尘瞬间觉到心下的躁动慢慢减弱，心里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很有利于他化形成功。

他知道，那棵梧桐树能看到他，见证了他化形的一瞬间。

只可惜梧桐树不能口吐人言，不然他一定会和梧桐树聊天的。

传说中，凤凰和梧桐树，本就是有缘份的。

然而，接下来出现的书生，却让他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他很少和人类接触，但是他知道凡人看到他一般会是什么反应——惊为天人。

但是书生却相反，很淡然，甚至有些傻傻的，还做饭给他吃。

也许就是那一份特别的态度，以及书生身上特有的让人心里平静的感觉，让他上了心，让他动了尘心。

他想起了书生求他别走，求他陪着他。几十年而已，对陌尘而言，很短，也许只是眨眼间就过了，可是那却是书生的一辈子。

陌尘那个时候突然有些心疼书生，就那么几十年，便是一辈子，而且还没有人陪着度过。

有些悲哀。

于是他留了下来。

让他明白自己心意的，是那个姑娘的来访，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姑娘对书生的心意，偏偏书生仿佛一点儿也不明白，以至于他有些生气，离开了那个院子。

可是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回来了，担心书生还没有吃饭，他还特地带了吃的回来。可是书生竟然什么都不说，于是吃了饭他就进了屋，书生也跟了进去。

也就是那个时候，两人互明了心意，还……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得有些不真实，却那么幸福，有时候他也会四处飞走，去看给学生讲课的书生，去看山里的桃树，时不时摘几个桃子吃；他也会飞到院子里的梧桐树上，仰面躺着，看着茂密枝叶泄下来的阳光，就那样等着书生回来。

那时候，他以为日子就会那样平静下去，直到他送走书生。

可是，一场大雨，几个不速之客，彻底打碎了一切。

和书生大雨里的离别，他感受到了心痛，难过，就像心被放在火上煎烤一样，难受到他想哭。

被镇压在雷山下之初，他还想着，以后没人陪书生度过那短暂的几十年了，书生肯定很孤独。

他又想着，那棵梧桐树也许能陪着书生一辈子，虽然梧桐树口不能言。

他还想着，等自己出去了，一定要去寻找书生的转世，说好的要陪他几十年，他却只完成了一年。

他更想着，自己一定不能忘了书生，不能忘了和书生的约定。

然而，到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忘了……

忘了他万余年前心里的想法，忘了心里记挂着的那个人，忘了万余年前的事……

都忘了……

什么都，忘了……

如果没有忘记，他也许会去寻找书的转世，然后履行自己的承诺。

陌尘双眼紧闭，眉间却出现了沟壑。

但是，如果他没有忘记，那他还能遇到梧桐吗？

遇不到梧桐，就不会有之前的生死与共，就不会……心动。

可是，如果要他选择……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因为虽然有因果联系，但是这本来就不是一码事，根本就不能选择。

不能选择……

好吧，其实陌尘在逃避，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