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是勉力安抚完了,过程不足为外人道也。
现在我像个被压路机碾过的空可乐罐,扁平瘫在地上,感觉浑身上下零件都松了。
压路机本人,也就是阿诺德元帅,正死沉死沉地压在我身上。
他脑袋搁在我肩膀旁边,温热呼吸扫过我的脖子,清甜中带着一股风暴平息后的干净味道。
但我没空感受这些。
我累得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刚才那通安抚耗尽了我全部的精力,比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只写出个底层架构还累。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现在就是个过热关机的CPU,风扇都懒得转了。
室内狼藉,空气中还弥漫着危险的余韵。我费力地转了转眼珠,看着这个被他折腾得像灾难片现场的房间,又看了看压在我身上,睡得像个无害大型犬的元帅。
这算什么?乙方帮甲方处理完线上重**ug,结果甲方服务器直接宕机在我身上了?
我试着把胳膊抽出来,刚一用力,阿诺德就像有所感应似的,眉头微皱,在我脖颈间蹭了蹭,压得更实了。
我:“……”
大哥,你是个元帅,不是考拉。
就在我思考着是等精神力恢复把他掀翻,还是现在直接就起身把他掀翻的时候,阿诺德的眼睫毛,轻轻颤动。
他醒了。
我瞬间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绷紧,这可能就是乙方看见甲方的本能反应吧。
阿诺德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里,有一瞬间的空茫。
但这空茫只持续了不到两秒。他先是扫视四周,目光从扭曲的天花板灯架移到满地狼藉,像在评估战损。接着,视线缓缓下移,落在我那张因为虚脱和紧张而毫无血色的脸上。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我们俩此刻的姿势上。
一个精疲力竭的雄虫,被一个刚刚平息了精神暴动的雌虫严丝合缝地压在身下,姿势说多不雅有多不雅,说多暧昧就有多危险。
我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般的闭眼,已经做好了他一肘子把我顶飞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暴力没有发生。阿诺德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一动不动。那双恢复了神采的灰蓝色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飞速地运转。我仿佛听见他大脑里CPU风扇狂转的声音——数据在计算,逻辑在重组,新的方案在飞速推演。
然后,他笑了。
那不是欣慰,不是感激,更不是什么劫后余生的庆幸。那笑意很淡,从他一线薄唇的嘴角勾起,没有丝毫温度。
那是我上辈子最熟悉的一种笑容——当产品经理发现一个原本需要半年才能上线的核心功能,因为某个程序员无意中写的一个骚操作,下周就能提测时,露出的那种混合着“卧槽牛逼”和“赶紧加班”的、资本家看了都流泪的、纯粹的、闪耀着KPI光芒的微笑。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警报,不是红色的,是黑色的。是那种系统底层逻辑被篡改,所有防火墙瞬间失效的,代表着彻底完蛋的黑色警报。
我,一个E-级的精神力,能安抚他狂暴的精神海。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我们之间的兼容性问题,这个最大的技术壁垒,这个拖延项目进度的最大借口,被我亲手攻破了。
那个漫长得让我还有时间挣扎一下、甚至还能提提需求的身体调理周期,瞬间从必要条件,降级成了可选补丁!
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需要精心呵护的珍稀资源,而是看一个已经调试完毕、随时可以投入使用的、高性能的……服务器。
阿诺德撑起上半身,终于把我那条快要报废的胳膊解放了出来。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军装,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的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我的雄主,”他开口,声音里是说不出的愉悦,“你再一次,超出了我的预期。”
我右胳膊还是麻的,一时半会儿没力气爬起来,只能仰躺在地上,用一种看魔鬼的眼神看着他。他那张脸上的愉悦,比刚才精神力失控时扭曲表情更让我心神不宁。
什么叫我超出了你的预期?我他X是亲手给自己的死亡进程摁下了Enter键!
我居然还为自己成功安抚了甲方沾沾自喜过,天真地以为这能换来一点喘息的时间。
结果呢?一番骚操作下来,不仅没能摆脱我种猪的命运,反而用实践向甲方证明了:我,陈九六,不仅是头合格的种猪,还是头不需要催肥、不需要特殊照顾、即插即用、超高效率、能完美兼容甲方所有需求的……顶级种猪!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恨过自己这么能干,透露自己能提前交付的潜质。
“看来,”阿诺德的声音响起,像最终审判,“之前的身体调理方案,可以作废了。”
他蹲下(身,与我平视,眼里闪烁的光芒让我好似看见上辈子那个产品经理。
“实践证明,你的基因活性远比数据显示的要高。我的雄主,你真是个宝藏。”
他说的每个字都像赞美,但组合在一起,对我而言就是催命符。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干得发不出声音。
宝藏?我他X是不小心把你项目周期从一年缩短到一周的冤大头!
“我们的计划,可以提前了。”
他终于说出了那句我最不想听到的话。
这时候,我探索阿诺德隐瞒之事的斗志已经散到九霄云外了,我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心思去管他!
我哀嚎一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世界漆黑,但脑子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我仿佛已经看清未来——被关在卧室里,定期提供基因,直到那个所谓最优质的幼崽诞生。什么扮演雄主,什么对外隐婚,那都是虚的,协助他产崽才是我的核心KPI。
阿诺德,资本家都没你这么狠!我在心中狂骂,资本家顶多要我的命,你这是连我下半(身和下半生都给规划好了!
我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手护住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前所未有的生理性恐惧从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让我浑身冰凉。
他注意到了我的动作,目光落在我手上,然后是他自己的手,轻轻覆盖上来。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隔着衣料和我的手背,贴在我腹部。
“别紧张,”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却更像毒蛇吐信,“很快就会习惯的。”
我:“……”谢谢。
一点也没安抚住我。
作为在大厂搬砖多年的资深牛马,我践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就跟领导交付我的任务不到ddl(截止时间)我是绝对不可能提前交付的一样,我要拖,拖到不能再拖为止!
雌虫生子哈。不是攻。摸肚子是**的一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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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勒个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