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都市现言 > 成为女王[星际末世] > 第1章 声音

成为女王[星际末世] 第1章 声音

作者:2月28日 分类:都市现言 更新时间:2020-03-19 15:24:17 来源:文学城

黎多宝在旷野上穿行。

她很小,短短的手脚,穿着粉色的小裙子。

妈妈不知道在哪里,只有她一个人。

脚上的小皮鞋已经跑掉了,每一脚下去踩在尖锐的碎石上都痛苦不堪,但她没有停下来。

天上是满月,但被云层遮挡,以至于光线黯淡。

夜色中的一切看上去都分外可疑。似乎是有什么怪物,蛰伏在夜色下的树荫石影之中,随时会跳出来扑到她脸上。

是谁的脚步声,从她身后不知名的某处传来。

来抓她的?

一点一点地靠拢。

近了,又近了。

最后就仿佛贴在她的脑后站定,不论她怎么加快步伐都如影随行。

她想回头,但却始终没有勇气。

只是发疯了一样地在夜色下狂奔着。

当眼前终于没有去路时,她猛地站定。脚下被踢出去的石子,坠落下悬崖。

狂风吹在她脸上,身上,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吹走似的。海岸线上巨浪拍打着石壁,飞溅起来的水花打湿了她短发。

身后,有什么东西的呼吸,逆风拂过她的发梢,微弱的温度滑过了她冰冷的皮肤,令得她全身汗毛倒竖。

回头!她无声地命令自己。

可小小的身躯却在发抖,畏缩地僵站在原地。

回头啊!她咆哮着。

“可是,可是,那那一定是可怕的怪物呀,会把我吃掉的。”她的声音听上去那么细弱。

她看到了自己脸上的怯懦。可不回头,也一定会被吃掉的。

被糊里糊涂地被吃掉。

“回头!杀了它!”这次她叫出了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房间里静悄悄的,书桌上灯还亮着,灯下是摊开的书本与试卷。

被她尖叫吵醒的姐姐翻身骂她:“你要死啊?!”随着动作,架子床吱吱作响,挂在床头的工作服掉下来,落在地上。

黎多宝读九年级,而姐姐与她异母同父,大她七八岁,已经在工作了。

黎多宝把衣服捡起来替姐姐挂好,扭头看到有光从门缝露进来——客厅的灯还亮着。

正要出去劝妈妈早点睡,别再等门了,就听到楼梯间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大声喧哗。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妈妈细碎的声音从门缝里是飘过来。

“怎么又喝这么多?”

……

“来坐下,这是哪里弄伤的?我去拿药……”

话到这里噶然而止,随后是震天的巨响。

黎多宝冲出去,妈妈脸上一脸的血,压碎了玻璃茶几,捂着脸倒在地上。

那个男人喝得醉醺醺,边骂骂咧咧,边踢打倒在地上的人:“我在外面工作,多辛苦?管东管西,我喝一点酒怎么了?值得你来摆脸色给我看?我不工作,你吃什么喝什么?”

一脚脚狠狠地踢在腰上、腹部,一声声地闷响,像是重重地落在她心脏上。

在女人痛苦的呻吟身中,他表情愤恨带着怨怒:“叫啊,装可怜不是最会了吗?再叫邻居来看热闹。叫别人来骂我,替你出气,自己在这里装柔弱装好人!你不是最会的吗?臭婊子。”最后一脚踢在头上。

黎妈护着自己的手一下就松开了,有那么几秒钟眼睛不太聚神,神色也有些恍惚。

黎多宝冲上去把还要重脚踢向脑袋的醉醺醺男人拉住:“别打了,你要打死她啊?”

“你也来管我?”男人怒极,反手就给了她一耳光,将她打倒在地,揪住她的头发扯起来:“她教你这么对你爸爸的?老子给你吃给你喝,给你学上,你他妈的对老子大呼小叫?”

那一耳光下来,黎多宝整个人脑袋都是懵的,头皮火辣辣的痛,奋力抓住他的手腕,想从他手中挣脱站起来。

黎妈妈已经醒过了神,她缩在原地大叫:“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她明天还有考试呢。你别打伤她。”

不说还好,一说男人更恼恨,扯住黎多宝的头发叫她抬头看自己,大着舌头问她:“就是读书读多了,才会有这眼神,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给你把眼睛珠子抠出来。”

男人说着真的伸出手指,按在她的眼睛上。

突如其来的痛感,令得黎多宝拼命地挣扎起来。奋力地叫喊,伸手用尽一切力气撕打。

但不论她如何用力,男人就像一尊神祗,不可动摇,他那双充血的眼睛,脸上的疯狂都不再像是人类。他狠狠地把她提起来,猛地向墙上撞去。

许久,她醒过来,家里已经安静下来了。

她躺在沙发上,额头上的伤口有药味。

客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玻璃和血,他死了吗?妈妈是不是杀了他?

黎多宝坐起来时一阵阵地眩晕,但还是坚持扶着墙向主卧走去,一步,二步,一点点地靠近,她心中有无数个念头。

也许他死了。

她并不害怕,反而觉得如释重负。

他终于死了。

但她走到门边,就看到那个男人在酣睡着,黎妈妈拿了水盆,正在用热水帮他擦拭身体。

黎妈妈脸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血迹,却一丝不苟地想洗清男人手上的污渍。

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她,立刻就移开了视线。

黎多宝一步步挪回客厅,怔怔地站在那里。

不多一会儿,黎妈妈也走出来,小声说:“你去睡吧,明天还要考试。这里我明天早上再收拾。不然吵醒你爸爸。”

就这样?

她看着面前的妇人。

黎妈妈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已经大半花白了,因为身体不好生活困苦,看上去比同龄人瘦弱苍老很多,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与黎爸是母子,而不是夫妻。

“去吧。”黎妈催促她。

黎多宝望着眼前的人,觉得这世界不太真实。

“妈妈我们走吧。”她声音在不自觉地颤抖:“我们离开这里。”

每天回到家,迈过大门走进来时,她都在想,也许明天自己就会面目全非地被人从这个大门抬出去。他心情好时可能用拳头,心情不好时可能用菜刀,那时候场面一定很难看。

警察会封锁这里,邻居们唾沫横飞地向来看热闹的人描述,这一家人的‘事迹’。

即使是那些言语是出于同情,带着怜悯,也令她觉得羞耻。

羞耻于这个人是自己的爸爸,羞耻于自己是这个受害者。

这种日子为什么还要过下去呢?

“走了我们怎么生活?”黎妈妈反问她:“之后住在哪里?你学费从哪里来?”

“会有办法。”

“什么办法?”黎妈妈一脸颓败:“钱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我身体也不好,找不到工作。”

“那就把他赶出去。”

“赶出去?谁打得过他?我们关上门他是进不来,难道我们永远躲在屋子里不出门?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黎多宝看着妈妈,不懂明明是在日光之下,也并非生活在深渊地狱之中,怎么会没有办法,怎么可能没有呢?

她甚至有些声嘶力竭:“你就和他离婚呀,你们结婚几十年,你一直照顾奶奶爷爷到他们过世,他把你打得全身都是病,他应该给你赡养费,负担你后半辈子的生活开销。”

“好了。”黎妈妈似乎是要哭,但是她把脸紧紧地绷住,不肯掉眼泪:“你读过书的,你应该懂得。法律不是这样的。就算是判下来有赡养费,他会给吗?他不肯给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法院不是我们家开的,人家哪会月月为了那点钱去找他麻烦。再说惹得他发疯了,也不会放过我们。”

说着推了黎多宝一把:“去睡吧。一会儿再吵醒他怎么办。有什么我们以后再说。”说着话鼻子又开始流血了,她怕呛血,连忙低下头,血珠一串串落在她衣服上,很快就浸湿了一大片,像开放的花朵。

以后,有多少个以后?

一天拖着一天,永远都是‘明天再说’‘以后再说’。

明天和以后永远都不会来。

黎多宝感到愤怒,就算帮妈妈洗去血迹上了药,回到房间仍然感到愤怒。

甚至觉得什么‘等你毕业了有了工作,我就和他离婚’也只是托词。

妈妈是不会离婚的。

姐姐工作了这么久,不也没有离开家吗?

姐姐以前也说过,有工作了就离开这样的话。

但仿佛大家都受到了诅咒。谁也别想离开。

以前妈妈年轻、身体好的时候,说:“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所以没有离开。结果她有了一个时不时就把她暴打一顿的父亲。

后来妈妈被打垮了,说:“身体这样在外面也没法生活”所以没有离开。

就算等将来,她有了工作,也一定会像姐姐一样,有一个不能离开的理由,在那里等着她。

绑着她。

没有出路。

一生永远也不会有。

只能生活在阴影之下,除非有一天,那个男人打不动了。

可真的像妈妈说的完全没有别的出路吗?

从来都没有试过的人,凭什么这么说?

黎多宝觉得,她的妈妈就像是站在芦苇荡中的疲惫旅人,向四周望去,只看到比人还高的野草,看不见前路。于是不敢离开恶待自己的同路人,更不敢孤自一个,去原野里去寻找别的出路。

她怕那里面可能会有泥沼与有野兽。

于是说服自己,每天以身伺虎是最好的选择。

各种各样的地理由,将家里的所有人‘团结’在这个暴徒的周围,让每个人都不能离开,不得解脱。

一生就这样生活在地狱之中。

他有力时是噬她们血肉的怪物,无力时是她们背上的重负,一生都受她们供奉。

黎多宝站在床铺前,看着这个狭小憋闷、除了架子床和小书桌再也放不下别的东西的小房间。

在这房间她住了很多年。

墙面斑驳,地砖也布满了擦不干净的污垢,行李、杂物堆砌在天花板下的水泥隔层上,暗处啮齿动物发出可疑的声响。

这里对于她来说,能够称之为家吗?

家,明明是人人都应该有的东西,为什么偏偏自己没有?

她不懂。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或者曾经做错过什么。

她静静站在黑暗之中,轻声地询问。

上铺的姐姐没有动静,也许是睡着了。

她不想哭,可却还是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然后,她听到拖鞋走在地板上的声音。

一下、一下,走路的人听上去十分平静,好像世上并没有什么事值得着急。

‘吱呀’一声,沉重的盖子被打开,在清脆的一二声试音之后,能抚慰人心的钢琴声,骤然响了起来。

那琴声,像一缕清泉,落进她的心,冲散她心中那些晦暗的、令她无法呼吸的浓雾。

这就是对她的回答。

她静静站在狭窄的房间内,鼻端是潮湿生霉的味道,空气浓稠,长年无法通风淤积的人味令人作呕。

可如一场噩梦一样的偶发事件所带来的心跳加速,在琴声中慢慢消失,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能听到别处的声音。

那是一个与她一般年纪的男孩,她私自称对方为D。

他钢琴弹得很好。

第一次他的声音出现时,讲话还带着稚气。她也还很小。

后来两个人都长大了,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细,而对方奶里奶气的声音也渐渐往更醇厚的方向发展。

两个人除了可以听到对方说话,还听到对方的‘生活’——走路、吃饭、汽笛、风、一切。

不过除了一开始试图与对方说话之外,之后两人再没有过尝试。

因为双方使用的语言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无从沟通。何况自言自语总会令人侧目,引来麻烦。

于是两个人虽然渐渐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也习惯了不再与对方说话。

不久之后一曲终了。

黎多宝又听到了对方踢踢踏踏地回到床上的声音。

那肯定是很软的床,躺下时发出陷落在羽毛中的舒心声响,就仿佛睡在床上的人,会马上沉到一个美梦之中去。

她从来没有睡过软垫床。

能睡那样的床,一定非常的幸福。

不害怕突然被人揪起来拳打脚踢,也不怕有什么不好的事突然发生。

“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姐姐。”她突然轻声说道。

房间里没有人回答她,姐姐还在睡着,也许真的睡着了,也许只是不想参与任何事,用这种方式将自己和家庭隔离开来。

反正她也没有期待会得回应,她在黑暗之中站了一会儿,穿上衣服,将挂在门背后的校服套在最上面,把书本和试卷都塞到书包里,抱上藏在床底的的储钱罐。

走出门时,上铺的人坐了起来,扭头向她看去。

两姐妹视线交加,许久,她以为姐姐会说什么,又或者,会把爸妈都闹醒来阻止她。

但黑暗中的人只是面朝着她的方向,无声坐了一会儿,又慢腾腾地躺了回去。

她松了口气,又似乎是感到失落。垂眸,掩上门,穿过客厅,轻轻打开大门。

门锁发出轻脆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分外刺耳。

她以为主卧有人闻声走了出来。

因为她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妈妈的脚步声,那是一种生怕吵醒什么恶魔的脚步声,透着小心翼翼的谨慎与胆怯,当妈妈走路时,简直像是个幽灵在走路。

但也许是听错了,她太过紧张,在她眼中,连走廊里的黑影看上去都像是有人站在了那里,正向这边看过来。

“我走了。”她对那片黑暗说。黑暗没有回答她。

随后,她最后看了一眼月光下被砸得稀巴烂的客厅,掩上了门。

‘咔哒’轻脆的一声。

一切都被关在了门背后。

她顺着明亮的走廊向前走,恍惚觉得自己正走进那片看不见的芦苇荡。

可心情虽然异样地沉重、忐忑却又异样的激奋。

走到拐角时,她有些迟疑地停了下来。

感应灯无声地灭了。

前面的黑暗中,可能有野兽,也可能有沼泽。

但她回头,来路上也是黑的。

这时候,少年大提琴一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他有时候夜里,会哼唱曲调简单的歌谣。她不知道歌词是唱什么,曲子听上去有一些感伤,但又充满了希望。

她和着调子,迈步顺着楼梯向外去。

没有再停下来。

成长X相互救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声音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