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魔法少男这件事 第11章 第十一幕

又一阵冷汗袭来时，面前不远处的杀人蜂群也疯狂扑飞过来。

鹿之樱属实是退无可退，无路可走。

他捂住肚子，难受得弯曲了身子。

无数嘈杂的嗡鸣声中，视线中如同撞入一片黑云，数不清的杀人蜂张合着大颚，尖啸而至！

鹿之樱蹲下身去，周围被蜂群包围。

肠胃的蠕动忽然变为拧成一股绳般的疼痛。鹿之樱站不稳，跪倒下去，嘴唇也发了白。

在杀人蜂群袭击他之前，面板突然现起，出现在鹿之樱的瞳孔前。

技能那一栏再次添新，出现了一个新的名词：“关闭世界”。

冲锋在前的昆虫先一步将尾部的毒刺对准了鹿之樱的眼睛，一秒之后，他可能会瞎，可能会全身肿胀。

几乎失去全部力气的鹿之樱闭上了眼。在心中唤醒了那个名为“关闭世界”的技能。

——

一阵耳鸣目眩之后，周围的一切忽然静止了。

杀人蜂以狰狞的姿态停滞于半空，禁止于他的手臂，额前。

腹痛感也随之消失，更荒谬的是，鹿之樱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快速地消散！

像被橡皮擦去的痕迹一样，从脚部开始，他正在一点点地消失于森林之中。

耳鸣目眩的声音未停，一切感官也随之在声音中都被弱化了。

不过一刻时间，鹿之樱便消失在了原地，世界开始崩塌，成为一片空白。

滴滴滴滴声音逐渐变得清晰。

颇有规律的机器声响出现在鹿之樱的耳边，起伏声一下又一下，似乎在按压着什么。

但是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无法睁开眼。

全身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控制，对四肢的感知很弱。

他似乎躺着，也可能坐着，身体并没有手臂或者腿脚的存在，唯有疼痛，酸痛、阵痛、身体中器官搅动的心悸。

周围应该是有光亮的。眼皮虽然难以睁开，但能感知到光。

他动弹不得，仿佛只是一具空有躯壳的行尸走肉。

这个瞬间鹿之樱是没有任何情绪的。他不知道喜怒哀乐是什么，只剩下脑袋昏沉的，想要入眠。

起伏的声音里，眼睛外所感受到的光亮弱了。

思想又陷入进去，柔和的黑暗席卷了他，不过片刻，鹿之樱回到了森林之中。

周围世界随他的归来开始重现，层层叠叠的树木，巨人一样的植物，停滞半空的蜂群，以及肥沃难行的土地。

鹿之樱的知觉恢复，甚至连同衰败下去的体力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在周围世界不断延绵重塑的同时，鹿之樱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移动了！

他从跪坐的姿态站起来，尝试着避开杀人蜂，走出了蜂群的包围。

可行！

鹿之樱有些惊喜。

腹痛的感受也不再有了。他小心翼翼地躲开杀人蜂，随即拔腿狂奔起来。

手臂用力去撕扯面前的藤蔓灌木，腿脚抬高，不断地跨过阻碍的荆棘。头顶的大树上的一片树叶忽然动了，就要缓慢地飘落下来。

鹿之樱更用力地往前走去。此时他与杀人蜂群已经打开了四五米的距离。

风开始动了，树叶间响起的沙沙声彻底宣告了“关闭世界”能力的结束。身后，包围着空气的蜂群一拥而上，将毒刺将大颚对准了其中。

蜂群扑空了，几米之外的鹿之樱更加卖力地前行试图逃走。

一阵杂乱的声音之后，汇聚起来的杀人蜂群开始调转方向，再次锁定了不远处的鹿之樱，就要往他的方向袭去！

怎么飞这么快！

鹿之樱心里在尖叫。眼看着就要来不及了，已经有杀人蜂飞到了他的背后。这时只能寄希望于一些特殊，一些巧合！

嘴巴自然地就张合起来，念出了咒语：

“纯洁的火自我的周身降临，燃烧。我心赤城，万物应当为我退让。”

话落的瞬间，他胸腔里的心脏用力地跳动了一下。顷刻间金色的火焰从鹿之樱的胸前溢出，缠绕上他的身体，让他整个人被火焰笼罩了。

身前的植物被火焰灼烧，焦枯，根茎蜷缩。

身后蜂拥而来的杀人蜂飞入火焰，被烧成了灰烬。

我的神啊！你终于听到我的回应！

鹿之樱此刻感动得快要哭了。他一边默默于心中祈祷，一边默默为虚构剧情得到实现而雀跃。

鹿之樱继续往前走，手掌靠近藤蔓，再无需费力地拉扯，火焰会替代双手将身前挡路的一切烧成灰烬。

身后的蜂群追上来，包围他，攻击他，却无济于事。

金色的焰火成为鹿之樱最可靠的屏障，将杀人蜂的攻击化解了。

鹿之樱呼出口气，他乐意看到杀人蜂的毁灭。

这时脚步也放松下来，不急不缓地往前，等待植物被烧断，才继续前进。

可是火焰似乎也不如他所愿。也就是在这个间隙，鹿之樱微妙地发觉火焰笼罩着他的区域越缩越小了。

也许再过一会儿，他的手臂就会现在火焰之外，任凭蜂群撕咬。

“不是吧……”鹿之樱有苦说不出，他心酸地重新跑动起来，双臂用力，配合着火焰让自己走得更快一些。

杀人蜂在火焰中死亡，却锲而不舍地一直不断地涌入火中，试图攻击鹿之樱。

鹿之樱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晕倒。远处的蜂巢内不断有杀人蜂飞来，烧了这么久，他周围围绕的蜂团竟然不见得消散多少。

至于蜂巢内还剩下多少杀人蜂，当然也是一个未知数。

他回过神，加紧往前，心中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身前的植物便也随之变得柔软起来，方便折断或是更易被点燃。

·

又过了十几分钟，鹿之樱周身的火焰果然如他预料中一样开始回缩。眼看着手掌就要暴露在蜂群的围攻之中，鹿之樱掀开了面前的长藤，眼睛霎时一亮。

藤后出现了一条溪流，一眼能望到底。

鹿之樱快速奔跑起来，周身的金色火焰再一次收拢，他就要被杀人蜂追上！

一步踏空，弯膝，一步腾空，鹿之樱整个人飞到了空中，向着溪流中扑去。

此时身体的大部分已经失去了火焰的保护，剩下胸前还有一团火光。

令人恐惧的振翅声出现在鹿之樱周围，下一秒极致的疼痛从肩膀的后侧袭来。

扑通一声，鹿之樱摔进了水中。身后的蜂群穷追不舍，纷纷入水，虫子挣扎片刻，再无法伤到鹿之樱片刻。

不过终究是晚了一步，鹿之樱被杀人蜂的毒刺蛰了。

那在溪流表面所见的“清澈见底”此时真正入水后消散无踪。

水下看似是水底的泥沙不过是一层幻影。

鹿之樱整个人往水中深处陷去。

右侧肩膀被蛰后的疼痛未因为水下而得到缓解。

不过往好处想，入水的杀人蜂通通死去，只要鹿之樱不出水，便也算是暂时逃出了蜂群的围堵。

可惜那被蛰后的痛感渐渐又变成了头晕乏力的症状，并很快席卷了他的全身。

鹿之樱甚至无法用手臂去挥开水流，以在水中游动。

他的身体很沉，伴随着晕眩往水中的更深处坠去了。

肺中的空气被压缩得所剩无几，跳入这条溪流，或许是他走向死亡的一步。

那一瞬间鹿之樱在想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误的。

但留给鹿之樱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眼睛一闭一睁，在昏花中召唤出来的面板出现在鹿之樱的眼前。

目光滑动屏幕，很仔细地去看技能中还有什么可用。

结果不是很振奋人心。

“虚构剧情”、“打破幻象”以及“窥视”的能力都变成了灰色，这证明此时这些技能都是无法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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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樱在心中骂了脏。

绝望之前，在窒息感到来的瞬间，目光越过一行行文字却又发现了今天解锁并且已经使用过的那个能力——“离开世界”。

这个名词身上是明亮的白色，不同于其他技能灰暗的色彩。

赌一把！

鹿之樱已经溺水，几个气泡上升，彻底将体内的剩余的空气带走了。

他的心中起念，在思维未受到干扰的最后想道：

确认离开。

窒息感一瞬消失，周围水流的波动瞬息间停止。

水下世界以鹿之樱想不到的方式开始变成空白，变成虚空。

他下坠的身体却未停止。身体的失重感继续拖拽着他下落，只不过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然突破了水中的限制，整个人跌入了空白之中。

也是在这一刻，鹿之樱艰难地扭过头，终于看清了这个世界的全貌——在那空白的边缘，是如纸张一样规整的页面。随着他的身体不断下坠，不断穿梭。

他终于从那空白中脱身。

巨大的空白漫画书停留在他的眼睛前方。

那一瞬间，他没有办法去诉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只是震撼，失落，麻木地闭上了眼。

身体再次回到了那种经历过的黑暗之中。

周围机器的声音消失了。

这一次，鹿之樱的思想清醒，他在考虑对策，为等会儿将要再次进入水下做好准备。

首先是呼吸，鹿之樱发觉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在回升，他缓慢吸气，似乎想要以此为肺部储存一些氧气。

眼睛仍然胀痛，但是这一次又有所不同。

因为他发现，这一次，眼皮好像能受他的控制，慢慢地能够睁开了！

一个念头忽然突兀地闯入了他的脑袋。

独角兽到底在哪里？

下一刻，视线渐渐清晰。

鹿之樱看到了一盏白炽灯。明亮的灯光下，有一个被彩绳吊起的玩偶正出现在他的头顶。

那个玩偶不是别的形象。

很恰好就是一匹马驹。

纯白的小马被彩绳吊着，悬在他的眼前。

它的绒毛蓬松，圆滚滚的身体以一种憨态可掬的姿态坐立着。

它有一对白色的小翅膀。

它的额前有一个银色的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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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幕